“好啦。天赐怎么说,你就怎么听。至于信不信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天赐,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用的是无双槊法?”楚天雄问。
牛天赐摇了摇头。楚天雄示意天赐坐到自己面前来。
“那么,我就告诉你什么是无双槊法。”
大槊又称马槊,顾名思义是骑在马上使用的兵器。一般大燕骑兵冲阵使用的是木杆的骑枪。穿透敌人身体后,由于人体的阻力和战马的冲击力,会使骑枪折断,这样会保护骑兵的手臂不会因受力过大而骨折。骑枪折断后,骑兵才会拔出战刀挥舞劈砍。也就是说骑枪是一次性消耗品,战刀才是骑兵应该掌握的最有力武器。
而马槊则不一样,马槊实际上就是加长加大版的骑枪。马槊杆是用坚韧有弹性的老藤条紧紧拧在一起制成。老藤条需要在油中浸泡三年后,放在阴凉通风处阴干一年以上才能使用。处理好的马槊杆坚硬如铁,又具有弹性,即使受阻弯曲也不会折断,再加装上纯钢枪头枪尾一杆马槊才算做好。马槊的枪头比一般骑枪头长出一倍有余,拿着枪头就像拿着一把短剑一样。挥舞起来刺、劈、扫,威力巨大,只是制作过程繁琐,每杆马槊都是由大燕工部匠作监得资深大匠亲手打造,因此造价不菲,一般是用来装备骑兵队正以上的军官使用。
而燕家先祖燕无双从军后,由于先在偷袭狼山之战中,生擒北戎青狼部可汗哲列弥,后在新军大校阅中勇冠三军表现突出。当时的燕高祖文皇帝龙宏昌,将通体精钢打制的惊鸿槊赐给燕无双。惊鸿槊陪伴燕无双征战一生,无数当时的豪杰猛将丧命在惊鸿槊下,成就了燕无双的盖世威名。晚年的燕无双把自己的槊法和心得总结归纳之后,形成了燕家槊法。
在当时除了燕家子弟之外,一些仰慕燕无双的人,也纷纷前来求教。久而久之,燕家的这套槊法就被所有人称作“无双槊法”。在大燕会用无双槊法的人不少,就连外形和惊鸿槊相似的马槊都被叫做无双槊。
斗转星移,无双槊法流传至今。除了燕家本门子弟中符合条件的人,能够系统的练习无双槊法之外,那些曾经学过无双槊法的人,在实践中不断地改良无双槊法,形成了很多各具特色的槊法。这些所谓的无双槊法,严格的说已经不能算是燕家的槊法了。但是这些人出于对燕无双的敬仰,依然管这些槊法叫做无双槊法。因此,在大燕凡是用马槊的人都会说自己用的是无双槊法,是得自燕家真传,但是真实情况到底如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牛天赐的槊法来自于古墓空间内的记载,是真正的纯而又纯的无双槊法,一点都不带走样的,只不过这件事没法也不能对外人说明而已。
天赐听了楚天雄的讲述之后,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学的是最纯正的无双槊法。可以说就算燕承宇亲自手把手的教天赐,也未必有这个效果。无双槊法对人的素质要求颇高,不是膂力过人的人,就算再努力也无法充分发挥无双槊法的全部威力。这套槊法是专门针对马战创制的,只有做到人马合一,人槊合一,才能真正发挥其威力。当然用于步战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对使用者的臂力和敏捷度要求太高了。试想,用那么一杆又长又重的大槊,站在地上和别人打,时间长了难免会后继无力。如果改用长枪的话,威力又会下降,所以,臂力和内力不强的人最好还是不要用马槊步战。
牛天赐就没有这个顾虑,神龙诀使他内力源源不断,等达到大成境界的时候,罡气通过大槊外放,就如同端着一挺子弹永远也打不完的机枪一样。敢于面对牛天赐的敌人,下场不是一般的惨,估计连个囫囵尸首都剩不下。虽说现在牛天赐的神龙诀还没有达到大成,但是只凭着这套槊法,还有那初级的气罡,纵横沙场也似闲庭漫步一般轻松。
楚天雄缓了口气继续说:“天赐,你记住。今后不管是谁问起你的武功是和谁学的这件事,你都要按照你刚才的说法回答。虽然这个说法让人不太容易相信,但是也绝对是目前最好的说辞。这就叫做神功天授。记住了吗?”
天赐点点头,现在他对楚天雄四人是彻底放心了。虽然天赐还不知道楚天雄四人和自己到底有什么渊源,但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楚天雄他们是站在自己一边的,是可以信赖的人。当然还包括树林里那个一直没露面的人。
“天赐。本来我今天就想把这块玉牌给你,但是看到你有如此强横的武力之后,我又不免担心。需知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重。你肩上的担子不轻,靠你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你还需要很多力量帮助你。你的勇武我放心了,但是你的智谋我还没有看到。书本上的东西没经过实践,永远不会变成你自己的。所以,这块玉牌还是不能给你。因为时机不到,而且你的眼界还不够宽广。我觉得你还不能正确的使用这块玉牌所代表的力量。出去看看吧。看看这大燕的万里江山,看看这片先辈们流血牺牲换来的土地。看看民生民情,了解大燕的皇帝陛下、朝中重臣和百姓们的所思所想。你会发现,你的想法会改变,你会清楚的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该如何去做。去看看吧,你可以先到肃州来找我。我也可以把关于这块玉牌的重要性告诉你。到那时候,你自己选择要还是不要,可好?”
牛天赐恭敬的跪在楚天雄面前,拜了三拜。刚才楚天雄的一番话,让天赐对他生出了亲昵的感觉。天赐觉得楚天雄在自己心中不再是一个普通的长辈,他更像自己的父亲,那番话本身就应该是父亲教导儿子时说的。天赐当然知道楚天雄绝对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是他和自己的关系一定非常近。别的不说,只从楚天雄一眼看出自己用的是纯正的无双槊法这一点就可以判断出,楚天雄一定和燕家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当年天赐和母亲离京避祸之时要去的不就是肃州吗?想到这里天赐不禁发问。
“楚前辈,您知道冷锋四家吗?您认识卓玉娇吗?”
楚天雄看着牛天赐,清冷的月光映照下,牛天赐发现楚天雄眼中有一层泪光。
“天赐,这个问题现在我还不能回答你,你记住等你能够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拥有保护自己和亲人的实力后,你自然会知道。现在,把这个问题埋在心里,不准再向任何人提起。你爹你娘也不行,否则会给你和所有跟你亲近的人带来杀身之祸。你明白了吗?”
牛天赐明白了,前后的事情一联想他就明白了。这四个人的身份呼之欲出,只差那一层窗户纸没被捅破,而捅破这张窗户纸的人就是天赐自己。
“天赐,想要实现你心中所想,首先要保住眼前这块根基。卧牛镇虽小,但对你而言却极为重要。这里有太多让你割舍不下的人,所以怎么保护它都不过分。团练的事我们会帮你,钱庄的事你不要过于操心。你那个小兄弟不错,将来是你的一大助力,要好好栽培。需要什么就和何尚说,从现在开始,何尚就是你的人了。”楚天雄说完拍拍他的肩膀走到一边。
魏其昌和岳钟启笑着走过来抱了抱牛天赐。不用说话,单凭这个动作就已经说明一切了。天赐眼中泛起泪花,嘴里轻声的说着谢谢。呼延豹悄悄的对天赐说:“小楚说话比较严厉,你别在意。他就那个德性,要说我们几个当中最疼你的其实是小楚。”
牛天赐的眼泪顺着脸庞滑落,这一刻他没有感到痛苦,有的只是温暖和感激。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不再孤单了。他的亲人一直没放弃过他,一直在默默的守护着他。
“前辈,她还好吗?”天赐轻轻地问呼延豹,此时他不再是刚才那个杀气纵横,勇悍无敌的人了。此时的他只是一个思念亲人的孩子。
呼延豹把天赐搂进怀里,络腮胡子轻轻地蹭着天赐的脸。
“天赐,她还好,还好。他看见你这样子一定高兴极了。你是她的骄傲,是我们的骄傲。好孩子,不哭。”
呼延豹貌似粗鲁,实际上却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知道天赐问的是谁。他看着天赐的样子,心疼的用大手擦着天赐的脸。
“对啦,天赐,你那只怪物鸡哪里找到的?能不能给伯伯再找一只。这可是个宝哇,伯伯看着心痒痒。你给伯伯弄个十七八只的,伯伯也好威风一下。”呼延豹这么说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
“呼延伯伯,小金天生迥异。恐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只这样的了。不过等小金有了后代,伯伯您先挑。”
“好好,就这么说定啦。对啦,你给小马驹起名字没?”
“起了,叫赤炎。”
哇哈哈哈哈哈,呼延豹和楚天雄等人一起大笑起来。
“这名字起的好,起的好哇。当年燕帅无双的坐骑就叫赤炎,缘分呀。这实在是太好了。哎呀,老夫心中甚是欢喜。天赐呀,不如弄些酒菜我们痛饮一碗。如此美事怎能无酒呢?是不是啊几位?”呼延豹冲其他三人挤挤眼。
“几位叔伯,到我家去吧,天赐亲手给几位叔伯做几个好菜。”
“好好,这就去。天赐,把小金借我抱会儿,老夫就稀罕它。”
天赐一边安抚小金,一边把小金送进呼延豹怀里。呼延豹抱着小金直喊宝贝宝贝。几个人一闪身,消失在树林里。楚天雄故意落在后面,他对密林深处某个地方说:“都看见了吧。孩子挺好的,你可以放心了。我先走了,你一会儿也回去吧?”树林里传来低低的啜泣声。楚天雄叹了一口气,转身飞纵而去。
天赐的书房里摆好了桌椅,楚天雄等人换好了衣服坐在桌子周围喝水闲聊。呼延豹的眼睛一会儿都不愿意离开小金。小金跟呼延豹混熟了,对他已经没了敌意,就站在呼延豹身边等着呼延豹喂它。
桌上已经摆好了几样小菜和几壶温好的杏花春,饭菜的香味和美酒浓郁的气息飘满小屋,勾得几个人后头连连耸动。天赐和袁媛一起端着最后几样菜走进书房摆在桌上。
“各位叔伯请用,小侄这就给各位叔伯满酒。”
袁媛笑嘻嘻的给四人布菜,还不停的介绍着菜品。介绍完一样都要补充一句:“这是天赐哥哥特意给我研制的菜,我最喜欢吃了。”
袁媛软软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娃娃音,引起四人心中的爱怜,都想起了自家的闺女或是孙女。没二话,好孩子就得奖励。一会儿的功夫,袁媛的小手上全是玉佩之类的好东西,袁媛开心的双眼笑成了月牙。
楚天雄笑着仔细打量袁媛一番后,对天赐说:“不错,和你很配。”
说完这话从怀里掏出一只血翡翠的镯子递给天赐,用眼神示意天赐拿给袁媛。血翡翠配上袁媛如雪的肌肤,更让她显得娇俏动人。楚天雄满意的直点头。
几位长辈喝酒,袁媛就不好总是在一边待着了。几位长辈也都让袁媛去休息,都说小闺女要多睡觉,不然就不好看了。袁媛向各位长辈施礼告辞后,轻快的回自己的香闺去了,那里其实就在天赐的书房旁边的一个精致的小跨院里,是春娘特意为袁媛准备的,可以说是老牛家最漂亮的房间。
天赐到厨房拿酒的时候,遇见了牛大壮两口子。两口子很是兴奋的样子。
春娘:“儿呀,这几位大老板怎么黑经半夜到咱家来喝酒哇?”
大壮:“嗨,你懂什么,这叫关系近。你想啊,不是关系密切,谁会跑到别人家里喝酒,还是在晚上呢?这都是咱儿子有本事,你是不知道,那几位别人想请一个都比登天还难啊。”
春娘:“嗯嗯,那是。我儿子谁能比得了。儿呀,娘跟你商量个事儿。娘觉得吧,你楚姨老是住在店铺里实在不方便,不如让你楚姨住到咱家来。你们爷俩平时都忙,我一个人在家闷得慌,有你楚姨作伴娘就开心多了。儿子你看这样行不?”
天赐把春娘搂进怀里说:“娘,儿子只顾忙自己的事,忘记照顾您了。这是儿子的不对,娘您觉得好就行。娘,对不起。”
春娘搂着儿子柔声的说:“你是我儿子,哪有什么对不起的。娘知道你有大志向。娘不识字也帮不了你什么。娘只希望你能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就好了。娘知道你总有一天要离开爹娘,娘就是希望你累了倦了就回到家来,娘和你爹在家里等你,给你守着这个家。”
“娘、爹~~~~~~。谢谢,谢谢你们。”天赐一手搂着娘一手搂着爹说。
“你们这娘俩呀,弄得我眼窝发烫,不理你们了我睡觉去,明天还一大堆事呢。”牛大壮嘟囔着走了,天赐看见爹的双肩在微微耸动。
“呵呵,你爹怕你看见他哭,你爹其实最舍不得你离开。”
“娘,我知道。您放心,这里始终是我的家,不管我走多远,都会想着您和爹的。”
“对啦,我去做些羊肉汤,总喝酒对身体不好的。还有哦,娘恨不得明天就把媛儿娶回家,到那时候你爱去哪去哪嘿嘿。”春娘这是典型的儿媳妇娶进门,儿子扔一边的表现。
噗嗤一声,娘俩回头一看楚姨端着一盆香气扑鼻的肉汤站在娘俩身后。
“楚姨您怎么起来了。肉汤给我就好了,您快去休息,晚上冷,着凉就不好了。”天赐接过肉汤,不住的埋怨楚姨。
“你楚姨从你一出门就起来了,以后不准半夜出门。”春娘挽着楚姨的手嗔怪的拍着天赐的头。楚姨的微笑很慈祥,手摩挲着天赐的脸。天赐觉得楚姨的手有些凉,于是急忙催促这姐俩赶紧回屋。他想着明天就把自家单门独户的西跨院收拾出来给楚姨住,这样两家来往方便,外人也不会说三道四,对,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