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带皇冠,必承其重。无论是什么决定,你都要接受其带来的后果。”曾有哲人说过,无论局势多么糟糕都要作出决定,无论决定会否真确,都要承受作出决定的责任。
康士但丁脸色透着沉痛,说道:“我已经不想再承受这所谓的责任了。”
“但这已经轮不到你再来决定了。既然你当初选择王的道路,那么便没有回归寻常的资格。从来没有一个王可以平庸的死去。”
“平庸地活着,在死的那一刹那也要惊天动地。还是在活着的时候就像一个王者睥睨四方?”
巴希尔斯低声沉吟,重新戴上赭红色的斗篷,缓步淹没在人群之中。
“我们凭什么信任你,拉丝汀人从占领君士坦丁堡三次屠城杀死了无数的希律人,凭借你的一面之词难道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人群之中还是有激愤的平民怒声吼道,如同煽风点火一般,仇恨的情绪迅速点燃起来。所有人都骚动起来,但是忌惮于【汉尼拔】的强大威慑力,没有人敢去冲上去伤害安洛丝特。
即使是现在这样危机中,安洛丝特却仍然保持着从容和镇定。
“即使是我被挟持也不能解决现在的危机,我希望大家可以理性,我也是愿意为希律和拉丝汀的和平献出一切。即使是我的生命。”
“哼,你以为我们需要接受你们这些所谓的怜悯吗”负责指挥的希律指挥官冷笑,“我们会离开这里,知道直到双头鹰的旗帜再一次飘扬在新罗马的上空。”
“你们想要去尼西亚!”诺埃尔首先反应过来,这些希律人开凿这个庞大的地下水道根本就是想要撤离这里,地面上的战斗其实只是幌子而已。拜占庭帝国被十字军覆灭后,一部分贵族逃到了小亚细亚的尼西亚建立了自称正统的帝国,这也是新布拉德王国最大的威胁。而君士坦丁堡的希律人为了回到故国竟然不惜与王国开战。
“哼,既然是叛国者,那么你们便不配得到殿下的宽仁,如果我想的话,这条隧道随时会化为乌有。”诺埃尔威胁地说道,现在这种局势下,安洛丝特随时会有危险,而最好的办法就玉石俱焚,这样对方就不得不估量代价了。
“你敢!拉丝汀狗!”
双方再次剑拔弩张来,似乎随时危机便会爆发。
“我不敢么?”诺埃尔阴冷道,“如果安洛丝特殿下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你们所有人都将陪葬。”
“什么,你疯了。”
“太狂妄了!”气疯的希律平民纷纷怒吼道,甚至有大胆的希律人将石块扔向了【汉尼拔】机甲和安洛丝特。
民族的仇恨已经占据了所有人的心头,冲散了理智。
而诺埃尔的耐心也渐渐被磨光,当看到安洛丝特被也那些野蛮希律人无礼地伤害,【汉尼拔】再次爆发出轰鸣。
“诺埃尔,不要!”安洛丝特看着逐渐失控的局势,失声惊呼。
“看来你们还是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啊!”忽然间,喧嚷的人群中响起了一个冷酷地声音。
那个声音宛如不是来自人间,于无声处穿云裂石,不可捉摸。
“拉丝汀人,窃取神的威能是什么感觉?”
诺埃尔肩膀一颤,那道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一般。突然!诺埃尔的瞳孔陡然放大。
一声巨响,气阀闸门轰然而开,【汉尼拔】竟然自己打开了驾驶舱门。一张既像天使又像恶魔的完美面孔出现在舱门外。
少年摘下赭红色的斗篷,勾起一丝难以剥夺的笑容,“占据着神的躯壳太久以至于忘记自身的愚昧凡人啊!”
诺埃尔震惊于对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攀上自己的机甲,更震惊于自己的机甲的电子系统莫名失效,可即便如此多年训练下也使他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腰间的短铳被拔了出来指向神秘的少年。可是对方却更快,如同鬼魅一般,少年手中的亚坎特长刀已将诺埃尔的短铳齐根斩断。这是何等锋利的兵刃,曾是突厥骑兵的制式刀,因为机甲时代的到临,使它尘封于历史。
再一次出现在少年手中之时,古刀展现出它不朽的光辉。
长刀落在诺埃尔的喉边,少年宛如王者俯视着庶民,“没有了神的权柄,跌落神坛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藐视苍生呢?”
巴希尔斯手一探,扼住诺埃尔的脖颈,虽然诺埃尔是骑士可是精通机甲驾驶的他其实身手还不如普通的士兵。诺埃尔毫无反抗之力,便被巴希尔斯从【汉尼拔】上扔了下去。
“扑”的一声,诺埃尔重重摔在了地上。
“杀了这个屠夫!”
“新罗马万岁!”
欢呼的人群拥了上去,石块砸落在诺埃尔的身上,立时诺埃尔的额头便血流如注。
“不要!”安洛丝特想要阻止已经失去控制的人群,可是她自己也随时会有被失去理智的希律人伤害。
“住手吧。”金发少年懒洋洋地说道,和刚才凌厉果决的他判若两人。
希律士兵走了上去,隔离失控的人群。似乎巴希尔斯的地位甚是不同,士兵并非是对长官的尽忠而更像是对死神的畏惧。
“把他们带走,梅里德斯可一直等着这位王女殿下自投罗网。”巴希尔斯既没有得意也没有兴奋,无悲无喜。金发少年却遥遥一指,“那两个人也一并带走。”正是康士但丁兄妹。
“巴希尔斯,你想干什么。你和我的恩怨和索菲亚一点关系也没有。”康士但丁愤怒了想要扑向巴希尔斯,可是在十几把火铳前他却只能无能为力。
可是少年却缓步走到康士但丁身旁,附在康士但丁耳边,“上一趟前往天堂,下一趟前往地狱。你真的要留下?”
康士但丁一怔,看着眼前的少年,虽然他狡猾如同恶魔使得康士但丁对他如同洪水猛兽,可是他的确从来没有欺骗过自己。
康士但丁再一次犹豫了。
······
“贝利阁下,为什么那个人叫您巴希尔斯?”身边的军官忽然低头问道,这个名字从来没有听过这个死神一般的少年提起过。虽然他喜怒无常,但是军官还是经不住想问。
出乎意料,少年的脸上挂着微笑,说:“因为那是皇帝的名字啊,毕竟当年的我们可是约好成为这个世界的共治皇帝的呢!”金发少年带着怀念,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回想起过去的时光。只留下石化的军官一个人震惊地站在原地。
查士丁,我的诺言从不会改变的。
少年在心中默默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