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佛神僧道:“韦施主乃是华夏独一无二的无双国士,满腹经纶,学究天人,手段自是不差。她想培养出下一个国士,但眼光毒辣无比,对独孤不破这等天生具有帝王风范的后生晚辈给与全盘否定,足见她的眼界之高,世俗三千芸芸众生自是无法理解。”
“但是贫僧却知道,步施主的杀破狼命格与众不同,诡诈而变化多端,潜力无穷。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注定一生都无法平静,煞气滔天,天地不容。”
“要知道,如此极端的杀破狼命格,命中注定非凡的同时,对于子嗣后代的繁衍有着极大的阻碍,几乎乃是断子绝孙之命。”
“什么?断子绝孙?”宁隐神色一骇,惊呼出声。
“没错,就是如此硬命。”德佛神僧道:“但是,命,乃运也。九分凶恶中尚存一分善念。苏施主这小娃娃却是洪福齐天的紫微星命格,其武曲、文曲两大命格更是向其靠拢。可以说,以她的命格,万事万物都能心想事成,大刀阔斧披荆斩棘毫无阻碍。而她,就是你命格中的那一分善念。”
“韦施主手眼通天,以占卦之术而声名远播,自是早已推算出这一点,故此,你们命运中注定要结合在一起,走一条与众不同的不凡之路。”
宁隐皱眉,心中却是相信了数分,不由得对这老者庄重起来:“请禅师继续说。”
德佛神僧道:“所谓七杀,单单针对宁施主而言,便是杀父、杀母、杀妻、杀子、杀兄、杀弟、杀人之命,血光之灾无穷无尽,纵然有心回天却都会因为各式各样的因素暴毙而亡。幸得苏施主命中富贵,冲洗煞气。但,厄运便是厄运,无论韦施主的布局有多么精湛都无法彻底逆天,七杀去其六,而杀子之杀,却是不可灭。”
“你要知道,虎毒尚不食子,子残尚不弑父,若是这其中一道渠成,便是天地不容的人世间最残忍的报复。不用任何推测,无论是苏施主还是宁施主的另外一位红颜知己腹中胎儿,都会因其命格之由,间接或是直接死在你的手中,甚至有可能,直接死于胎腹。”
轰!
德佛神僧言辞清晰,口吻平淡,但是在宁隐的耳中听来,那一个个字眼却是如鸣雷猛击,喧天擂鼓,一个一个字眼仿佛一把染血的尖刀狠狠刺在心口上。
他,宁隐,穷其一生,未曾有丝毫大野心,仅仅想守护好自己的亲人,但若真如德佛神僧所言,他所倾注的一生的心血都将付诸东流,那将是何等的心痛?
苏雨彤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她如何能不明白宁隐的感受,当即一把牢牢抓住宁隐的手掌,说道:“德佛神僧,你让坏人做你记名弟子,便是和这件事情有关?你乃得道高僧,想必一定会有逢凶化吉的妙手对不对?”
“对,也不对。”德佛神僧道:“人力终有穷尽时,谁都无法做到逆天改命。而一个人的命运,除了命格,与所处的时代、环境、事件都有极大因素,当不得一概而论。”
“贫僧所要点化宁施主的,不过是非凡的武力以及更为强大的领悟能力。”德佛神僧扬声一叹,仿若叹尽了沧海桑田,说道:“若是生在古代,宁施主便是白起再世,手中鲜血注定千万,杀神之名不可违,虽是凶名卓著,但是谁能否认他的不可一世?但如今时代变迁,社会变革,法制约束,大开杀戒已是罪不容诛。但小人难免,若能谨防小人,便能化解一些之前无法看清的灾难。”
宁隐眉宇深皱道:“敢问神僧,你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德佛神僧含笑道:“贫僧早已堪破尘世,宁施主与苏施主腹中胎儿出生之时,便是贫僧圆寂之日。人生在世,点化百万人有时候敌不过点化一人。一个王者,能决定千万亿万人的性命,贫僧若能点化你,自是功德无量。我佛慈悲,一切以善念使然,自知宁施主任重道远,无法出家。便是带发修行便可,孩子出生,便是你踏出无名之时,可否?”
话,已经说到这等份上。
仅仅是带发修行,算不得勉强。
一代神僧,几乎是带着哀求的语气在征询宁隐的意见,这个时候即便是苏雨彤都不忍心打破平静,等待着宁隐自己的绝断。
“可行。”
宁隐叹了一声:“虽然我宁隐依旧不信鬼神佛道,但大师舍己为人,宏愿天下,着实让我敬佩,愿意委身无名山,静练三月。”
“好好好!”德佛神僧连道三个好字,抬手便拂:“其余诸位请离开吧!”
“坏人…”苏雨彤依依不舍。
“去吧,没事的。”
宁隐深吸一口气,看着苏雨彤的背影,心中坚定无比:一切,为了孩子。
“……”
无名壁。
夕阳西下,凉风习习。
看着苏雨彤离开的背影,宁隐的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的浮掠出小妮子临走之时,那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未曾说出话来的神情,伫足在原地未曾挪动丝毫。
德佛神僧起身,淡淡看了一眼,拂袖转身:“宁隐,随贫僧进入无名洞吧。让你带发修行也不过寥寥数月,在这期间暂时不会发生什么太大不在掌控之内的事情,安心便是。”
“寥寥数月?”宁隐皱眉之间,眼眸神光中一道惊艳的强烈精光闪现,猛然拍击了一下脑袋,说道:“神僧,我还有重要的几件事情要处理,能不能暂缓一些时间再修行?”
“暂缓?”德佛神僧道:“不行。出家人不打诳语,一言一行必然以身作则。虽然你是带发修行,但终究是贫僧记名弟子,不用以师徒关系之称,却也要懂得尊师重道的道理。做人,焉能出尔反尔?”
宁隐犹若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说道:“神僧,最多半个月,最多半个月我就会主动返回无名洞行不行?你的身手非凡,超级巨头之力随随便便也能稳压我,若是我背信弃义的话,一旦你出手,整个西南王府都是无法抵御。那…这事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宁隐虽然不信鬼怪神佛,不信僧佛,但却是知道,强若超级巨头这种级别的恐怖存在,哪一个说话做事不是一言九鼎?要想忤逆这类可怖存在的意志,无疑是以卵击石。
德佛神僧的态度非常明确,在言语上根本就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故此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便是打起了退堂鼓,足下生风,身形极速一走便是迅速朝苏雨彤等人离开的方向追击而去。
“我佛慈悲,皈依我佛,归来。”
德佛神僧神色不动,佛法低吟住之间合十的双手的瞬间,甚至都没来得及看到他到底是怎么出手,一只枯瘦如柴,却是带着一股排山倒海强烈压迫气势的爪击,已是快速擒向宁隐。
被超级巨头盯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第一次真正遭遇到这种级别存在的攻击,宁隐心中便是震骇瑟瑟。如果说和超级强者对阵,能够让他热血沸腾,周身毛细血孔都在剧烈喷张,带着无穷无尽的疯狂战意的话;面对超级巨头,就是一种束手无策灭顶之灾的感觉,这种感觉汹涌澎湃,犹如泰山压顶,让人丝毫喘息不过气来,甚至连生出反抗的下意识自我保护动作都是一种无比艰难的事情。
那磅礴肆意的气势,所影响的绝非行动力那般简单,对于心神和判断力的影响都是无比直接的。
“吼!”
但宁隐的命运不同,人生经历和大部分人也不一样,自从双亲去世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独活之后,便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从小到大无时无刻都在为了生存而疯狂战斗。
反抗,这就是宁隐骨子里血液潺流的最大后天习性。
所以,在面对德佛神僧那不容让人反抗的强势擒拿之下,宁隐遇弱则弱遇强则强的特性骤然勃发,宛若虬兽荒猛一般冲天咆哮之下,仿若破茧而出一般,端得是不可思议的爆发出一股无比惊人的气势,兵霸游龙法催发,在那一瞬间步法、身法顺应而成得天独厚,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诡异弧线,就连德佛神僧志在必得的一击道佛擒拿之手都是被他逃开。
“孺子可教也!”
但,德佛神僧是何等惊艳绝世的人物?
宁隐能够躲得过那一击擒拿,其中的偶然性颇大,在电光火石眨眼变幻的瞬间,德佛神僧的第二招出手更快,快到惊弦雷鸣般的速度,在宁隐的眼眸和潜意识、预判都无法捕捉到攻击位置和方式的那一刹那,单手已是稳稳遏止住宁隐的脖颈。
一番快到极致的交手,瞬间便是结束。
早已被打斗之声惊动的苏雨彤等一行五人,在折转身形的时候便是凝视到这一幕,神色中纷纷惊骇,却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之前还谈的好好的,这才转身离去多少时间,居然发生了激斗?
“坏人…”
苏雨彤神色焦急万分,却是挺着大肚腩无可奈何。
黄乐祺神色寒冽,凤皇、火凰、帝三大弟子手中神兵利器已然出鞘,却是不敢有丝毫动弹,先不说这是所有人第一次看见宁隐被另外一个强大的存在,单单是宁隐实力都比黄乐祺和三大弟子强出不是一筹,连宁隐都不是德佛神僧的对手,他们怎敢轻易投鼠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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