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柳玄白的瞳孔骤然紧缩,爆射出道道寒光,但他刀式已起,宁隐又是从他的右手正前方驰骋,在这样的情势之下,他唯一能够发挥出绝对战力的左手由于角度原因,彻底被完全封死,束手无策。
整个世界的速度,仿佛都在那一刻被拉慢了无数倍,两双眼眸齐齐对视,同样巍然不惧。
“呼啦…”
寒风扫过,宁隐的身体终于从柳玄白的侧面绕过,心中不由自主的长吁了一口大气,身形更是在同一时间戛然而止,稳稳伫足凛然侧转身形。
“休想得逞。”
柳玄白的一生经历大小战斗无数,当机立断便是揣测宁隐想要从他毫无防备的后方发动进攻,就像第一次交手他攻击宁隐一样,上演如出一辙的一幕。
但是,宁隐的速度再快,在他这一尊超级强者的眼中都是土狗瓦鸡的水准,完全无法对他真正的形成受制影响,单足一侧,大夏龙雀巨刃的锋芒如巨龙升天,猛龙入海,回身便是毫无章法却有着致命威胁的捅出一刀。
“别动,再动一下老子打爆你的头。”
突然之间,宁隐的左手手持那柄消音手枪,冷冰冰的枪口已是快速绝伦的顶在了柳玄白的额头。
轰!
柳玄白脑海犹若五雷轰顶一般疯狂炸开。
如果说宁隐之前的那一次的行为乃是玩弄把戏的话,此时这真枪实弹的正顶在脑门上无疑是真正的动了真格。
柳玄白怎么都没有想到,宁隐这个在他眼中狡猾奸诈到人神共愤的家伙,真的携带着枪支。
超级强者又当如何?无敌王者又能怎样?在热武器的威胁下,任你拥有飞天遁地的能力都只能乖乖认怂。拳头敌不过板砖,血肉之躯焉能抵得过子弹?
当下,柳玄白神色骤然一凝,疯狂反击所形成的攻势更是在那一瞬间戛然而止,双眸的所有目光都是死死的凝视着宁隐的双眸,一动不动。
一场异常激烈的战斗,诡异的再度停滞了下来。
好机会!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宁隐心中非常清楚,柳玄白绝对不是一般的高手,从他的几次出手就能看出来拥有不可想象的强大战斗能力,这种老怪物能够存活一个世纪,名声更是比皇甫阁荣显赫,武力值更显强大,也就说明其智慧绝对不低,他能够骗的过第一次、第二次,却不代表能够骗得过第三次、第四次,这种机会可谓是稍纵即逝,不得不凝神把握。
心神坚定,神鬼不摧,右手持着咏叹调剑,鬼使神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猛出手,一剑欲要捅破苍穹,刺穿乾坤,气震山河。
“噗哧…”
刺,穿了!
疯狂的刺穿了!
在柳玄白愣神,毫无防备的那一刹那,妖异火光暴涨的咏叹调剑,锋锐无比,端得是一剑刺破左胸膛,捅穿心脏,由于速度实在太快,势大力沉,未曾见血而从背部直接穿透。
强势的一剑,疯魔的一剑,所向无敌的偷袭之剑。
“啊…”
心脏,乃是人类最为重要的器官之一,咏叹调剑一剑穿透,火势极速焚烧,从柳玄白的内脏开始毁灭,那般疼痛绝非常人所能忍受,即便是柳玄白也同样如此,歇斯底里的咆哮传来,哪还顾得上宁隐顶在脑门上的消音手枪,顺势一拳轰下便是将宁隐直接轰飞。
身形乱颤,柳玄白丝毫不敢拔剑,因为一拔尖鲜血便会喷射,拔出咏叹调剑的那一瞬间很可能立即毙命,但不拔出咏叹调剑,那等火势他根本就无法压制,同样还是死路一条。
故此,此人心狠手辣,即便是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丝毫不乱,穷凶极恶,手持大夏龙雀巨刃,带着一股宣泄的咆哮气势,疯狂的就向宁隐劈斩而来。
趁你病,要你命!
从地上一弹而起的宁隐心无畏惧,更不惧怕柳玄白的‘回光返照’,挥臂猛然一掷,手中消音手枪快速砸出,在柳玄白一刀斩成两端的同时,脚尖已是磕入土壤之内,单腿极速一提,尘土顿然飞扬,直是朝柳玄白的脸部迸射而去。
柳玄白下意识拂袖抵挡,身形不得不停滞下来。
如此大好时机,宁隐怎么可能错过?身形极速一纵,眼疾手快握住咏叹调剑剑柄,身形微躬,强势拔出。
“哧啦…”
鲜血,犹如喷溅的泉眼一样,疯狂飙溢,触目惊心,气势无比恐骇宛如厉鬼的柳玄白周身猛然一怔,眼眸死死凝视着宁隐,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柳玄白,死!
“总算死了!”宁隐擦拭着额角豆大的汗滴,心中也是长吁一口气,拾起散落在柳玄白身体旁侧的大夏龙雀巨刃,提足转身就走,却是见得在那昏暗的地方,两道人影伫足凝视。
为首之人惊异问道:“连柳玄白也不是你的对手?”
宁隐面对来人,腼腆的憨憨一笑:“这老头什么都强,就是智商低了点。”
柳玄白,智商太低了?!
这就是宁隐对这场战斗的评价。
听到他的话,一路追击而来的韦清濛也是气的哭笑不能,摇头叹道:“若说柳玄白智商低,只怕偌大华夏,也只有你才能说出如此的话来。不过这一切都不再重要,即便是老身都没有想到,你有着扼杀超级强者的战斗力,当真是惊为天人。”
宁隐将咏叹调剑收好,小心翼翼的抱着大夏龙雀巨刃,生怕被韦清濛夺走似的,关系到了这种地步,若是韦清濛想要,他哪里能够拒绝,讪讪说道:“奶奶,这一切都是侥幸。对,就是侥幸。”
“侥幸?”韦清濛长袍拂袖,目光正凝的看向大夏龙雀,说道:“这种神兵利器虽是不弱,但对于老身而言已是可有可无,柳玄白乃是你所斩杀,自然就归你所有,又何必遮遮掩掩,你那点心思奶奶岂会看不出来?但是,与柳玄白这等拥有超级强者的战力对阵,年轻一辈中不存在任何侥幸。即便真的是侥幸,那也是一种实力。”
“这个时代在进步,人类的智慧和觉悟在提高,单纯的勇莽已是行不通,迟早要被人所斩杀。最后那一击老身已是看得明白,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的手枪中并没有子弹。却是懂得以虚虚实实之道威慑柳玄白,并且一力斩杀,剑锋出招精准、角度拿捏到位、时机掌握精确,实乃孺子可教也。”
轰!
宁隐心中一震。
韦清濛是谁?
华夏唯一一位堪称国士的存在,这份荣耀即便是苏玄起都不具备,从而证明她无论是在武力值还是权谋方面,绝对独步天下。她能看出自己的空手套白狼,这是宁隐认为极为正常的事情,但是从她口中说出‘孺子可教也’这五个字却是振奋不已。
敢问,要从韦清濛口中得到如此赞许,别说华夏,即便是整个世界年轻一辈中,又能有几人?
旁边的黄乐祺怂拥道:“大宁宁,不如你拜师父为师吧!你现在都这样厉害,若是有师父指导的话,将来必然更加厉害,什么独孤不破、虞顶、穆广阳之流,加起来都不是你的对手。”
韦清濛不答,缄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许,达到她那种高度,怎会轻易开口收徒?
再则,祖孙是祖孙的关系,师徒又是另外一层关系,二者断然不可能混为一谈。
这就相当于是一个门派弟子在传承先人的道统一样,是亲戚未必就是一个门内的人。
但是——
宁隐一怔之后却是苦笑摇头说道:“奶奶和乐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并不想拜任何人为师。”
韦清濛黛眉微皱:“何出此言?”
黄乐祺更是气呼呼的直瞪眼,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说道:“大笨蛋,死笨蛋,臭笨蛋。师父可是无双国士诶,整个华夏有多少天纵奇才想拜她老人家为师?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这时候如此笨呢,这样大好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都不去好好珍惜?哼,亏得人家一番好意,以后再也不理你了。乐祺再也不喜欢你了,讨厌鬼。”
宁隐哭笑不得,捏了捏鼻子,说道:“乐祺,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且听我慢慢解释。”
宁隐正色凝神道:“打从我小时候第一次在南溪港和同龄孩子打架开始,直到拥有如今的实力,我从来没有进行过真正正规的训练,我的性格早就已经注定,任何条条款款都只会让我束手束脚。说的略微狂妄一点,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是我最好的师父,我的师父只能是我自己。”
“我直问本心,凭借自己的毅力和锲而不舍的偏执,追求更加强大的战斗力,就是要做到不靠天不靠地不靠任何人,倘若我真的拜奶奶为师,有了依仗,非但无法将实力提升分毫,相反只怕一辈子都会停滞不前。”
“在非洲落魄那会儿我就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最靠得住的还是自己,只有自己的心真正走向强者之路,才能真正做到武道无敌。我一直信奉于人定胜天,我相信,我可以。”
短暂的沉默中,韦清濛若有所思半晌,才缓缓开口道:“男儿当自强,这等风尚与当年你爷爷的性格何其相似?何为正,何为野?其实并无定论,只要足够强大到能够对自己增强实力的路径形成系统的提升,本身就是一种正道。看来老身的眼光的确不错,你既然大道无惧,看清本心最好不过。那么,此时便是作罢,以后不要再提。”
“多谢奶奶。”宁隐喜上眉梢,心中一个劲儿的乐呵,直是看得黄乐祺一阵气恼。
她那小小的脑袋可不会理会什么本心不本心的道理,只知道自己的出发点是为宁隐好,而这个家伙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的好意,乐祺小姑奶奶非常愤怒,非常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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