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犯不犯法?犯法。
但是对于一个在雇佣兵界生活了太久时间的男人来说,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这一切都已经抛诸脑后,对于这类人而言,这就是战场。
在战场上,只有生与死这两种选择,要么活着站立,要么死着躺下。
多达五百多的光头帮成员,声势极为浩荡,宁隐虽然无法肆无忌惮的像在非洲大陆那般打开杀戒,却丝毫不影响他一个又一个以闪电般的速度放倒--只要丧失了行动能力,人数再多又能怎样?
"呯!"
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一个极为肥硕的大汉怒目圆瞪,死死和宁隐硬拼在一起。
宁隐足下猛然一滞,无视其身体重量,硬生生推着那人身体直向前顶,拉出一道十多米的空隙来。
"休想从我手中逃过,老子可是光头帮最能打的胖虎。"
那肥头大耳的男人咆哮一声,宛若野兽,粗壮手臂一舞,二人手中砍刀分开,胖虎身材魁梧势大力沉,停滞住身体后,手臂飞舞,一计力劈华山直是向宁隐砸来。
"太慢了。"
宁隐淡淡摇头,身形一侧轻松闪避,哪会给此人反击的余力,足下一跨已经到了近前,一刀刺穿腹部,刀势外带,狂喷的鲜血喷溅了一脸。
"嘭嗵!"
庞然大物轰然倒地,号称光头帮最能打的男人也挡不住宁隐的一击。
"他…他杀了胖虎啊…"
"什么?连胖虎都不是他的对手?"
"给胖虎报仇,我们几百号人,怎么可能连一个人都抵挡不住?"
……
"谁说的只有一个人?"
正在这个时候,一道阴冽至极的声音响起,在机场广场之外的街道大后方突然传出一道道惨绝人寰的哀嚎,只见混乱的人群中,那道带着黑色长帽的男人,手提一柄焊接的钢斧,保持着恐怖的拼杀频率,以极快的速度奔跑而来,每一斧头的砍下,至少都会有一个人当场放倒,就在光头帮的人愣神之间,已经冲到了宁隐面前。
"老大,整整四年,终于又可以和你并肩作战了。"战龙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兴奋笑容道。
宁隐停滞了一下手中的动作,摇头道:"相信鹰眼已经将详细的情况告诉你了,我到江南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争霸,也没有一统华夏江湖的心思,更没有任何饮毛茹血的特殊癖好,仅仅只是想将你嫂子带回南溪市,闹出太多的人命,终究对我没什么好处,反而会让我的行动处处受制。"
声音一顿,宁隐道:"如果你的习惯依旧没有改变,你的车应该就停在对面大厦背面的楼下吧?"
战龙点头道:"没错。"
宁隐风轻云淡笑道:"那便和我一同杀出去走人,我管他什么光头帮和尚帮,没兴趣搭理。"
"是!"
宁隐的话,哪怕是一句吩咐、叮嘱,死神雇佣兵团曾经的成员都保持着惊人的默契当成命令和任务对待,他的话音才落下,战龙身形猛然一侧,已是按照最佳战斗方式和宁隐背靠背。
"走!"
宁隐再度大喝,在战龙将奥迪启动,以极快速度开走的瞬间,足下猛然一跺,飞身半蹲在车顶砸出血淋淋的黑钢砍刀,宛若凯旋的英雄,眼神中露出嘲讽的淡然神色。
这一切,对于宁隐来说,仅仅宛若一场闹剧,而等到光头帮的人驾驶停在路边车辆的时候,哪还有宁隐二人的踪迹?
"就…就这么跑了么?"
目瞪口呆的光头男,脸色苍白的目睹了这一切,心中直是打了一个寒颤,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是吓得肝胆俱裂,连大气都不敢:这他娘的到底谁砍谁啊?
"老…老大,现在该怎么办?"
五百多号人,留不下两个人,作为混江湖的这些人来说,自然是一件极为不光彩的事情,连说话的气势也弱了几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还不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来,难道真要老子流血流到死?"光头男怒喝,脸色狰狞至极,有左手掏出手机,忍受着炸毁右手剧烈的疼痛,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老板,我们…失败了。"
电话那头,一道声音传来:"一群没用的饭桶。"
光头男带着哭腔道:"老板,不是我们不中用,而是对方太凶猛,就连我的右手也毁了啊。"
那声音道:"怎么没被直接砍死?不过,唯有这样事情才有点意思啊,否则的话,那个家伙又有什么资格做我皇甫瑾的对手?滚蛋吧,以后不用出现在我眼前了,没用的东西。"
……
杭城,一幢豪华的别墅内,皇甫瑾挂断电话,揉了揉太阳穴,带着玩味笑容看向神色一动未动的苏琅道:"失败了。"
"预料之中的事。"
苏雨彤冷笑道:"有些事情,不是钱和人多就能解决的,譬如说那个男人,一定超过你想象的强大。"
皇甫瑾不怒反笑:"我们要不要打个赌,就赌那个地痞,能不能顺利到达江南?"
苏琅道:"不用,你已经输了。"
苏家,作为江南雄狮,底蕴丰厚的程度让人难以想象,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个地方性的庞大家族子嗣繁多,开枝散叶遍布各处,在政、商、教育三界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作为这样一个江浙一带的旗舰家族,一板一眼自是有无数双眼睛紧盯着,从苏雨彤突然失踪到突然被苏琅从外省带回,其中的暗潮汹涌难以言表,而作为当事人的苏雨彤没曾存在过丝毫自豪感和成就感,在没有宁隐陪伴的每一分每一秒,她感觉不到自己有任何幸福可言。
这个家族在外人看来宛若天堂,而在她的眼中,越来越丑陋和卑微,俨然如地狱。
杜绝了勾心斗角的争斗,蔑视着一道道冷嘲热讽,重新换上妆容,不得不得再度做回苏家小公主的苏雨彤,步伐轻缓,生怕惊扰了什么,回应着佣人善意纯朴的笑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缓缓推开金碧辉煌的苏家豪门中别具一格的苏州园林建筑系的古老木门。
"嘎吱!"
房门缓缓打开,第一感觉就是这里气息和外面明媚的阳光形成鲜明的对比,格外的阴沉得多,随后刺鼻到让人难以呼吸的西药味道便是扑鼻而来,而这一切对于苏雨彤似乎没有多大影响,不是她的心理素质和承受能力到底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已经平常到习以为常的地步。
"小乖乖,回来啦!"
苏雨彤的第一道脚步才刚刚落下,一道凝重嘶哑的声音传来,便随着浓烈的喘息声,就像刚刚睡醒一样,气息中充斥着惊人的威慑力,尽管声势非常低沉。
听得这道声音,苏雨彤的娇躯剧烈一颤,粉润的脸颊上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伤楚:"爷爷。"
没错,在整个苏家,‘小乖乖‘这个称呼就是苏家老太祖苏玄起对苏雨彤的专属称呼,这个荣耀谁也无法剥夺,即便是璀璨如明珠,被视为天之骄子的苏琅都不曾拥有这个特殊的资格,换句话说,只要苏玄起这面大旗不倒,就永远是苏雨彤撑开的打伞和最疼惜的避风港。
只有在这里,苏雨彤才可以像在宁隐身上一样,找到熟悉的一丝被保护着的安全感。
人影走近,在那宽大无比的红木床上,一道人影躺在其中。
苏玄起,在很多年前也是奇人一个。
据说,此人出生的时候,作为一个新生婴儿的体重就达到二十点二斤,随着年龄增长,身高定格在二米二左右,体重超过四百磅,堪称华夏军史上最庞大的军人,这个男人比韩雄还要大上十岁,参加过的战斗大大小小数以百计,一直都冲击在第一线,号称‘超级堡垒‘,战无不胜,一生的军功章多到需要用箱子才能装完。
就是这样一个传奇人物,此时在苏雨彤的眼帘下,却是一个生命垂危的老人,身上足足有八处在同时输液体,就连呼吸都要依靠医疗器材。
静静的坐在病床前头,苏雨彤握着那只庞大无比的巨手,沉默不言。
苏玄起的眉动了动:"小乖乖,为什么要对爷爷不辞而别?难道仅仅是因为皇甫家族的娃娃亲?"
"爷爷,你都知道了?"苏雨彤轻声问道。
"怎么会不知道?"苏玄起道:"因为那门亲事,就是爷爷定下来的。但是爷爷没有想到,你会倔强到和我这老头子一样的脾性,宁死也不从,还玩上一出离家出走,小乖乖,这次你调皮了。"
"爷爷,对不起…我…"苏雨彤神色黯然。
苏玄起缓缓摇了摇头:"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既然你不喜欢皇甫家的年轻人,那咱们就不嫁了。"
"爷爷不是责备你,而是想告诉你,天大的事还有爷爷顶着,这个家谁生谁死谁辉煌了谁落难了,我都不在乎。爷爷活了一大把年纪,经历过出生入死,也经历过枪林弹雨,早就把生死看得很淡,但是唯独你不行啊。人老了,不中用了,还有几个孩子能像你这样,不嫌弃浑身恶臭的糟老头子?"
"爷爷,不许你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苏雨彤微愠道。
气氛沉默。
半晌,苏玄起道:"碰见中意的男人了?"
苏雨彤不加隐瞒:"他叫宁隐,我的坏人!"
"真的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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