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还没有靠岸,大家就看到了一片浓烟,原来是岛上的芦苇烧了起来。
这个季节,又有风助,很快整个岛都是一片火海。
船不敢靠岸,这么大的火势就是在船上也给熏得咳嗽。
但是容修烨却不管,他脱下棉质的风衣在水里浸湿,然后就冲到火海里。
“回来,王八犊子,你给我回来。”郑浩南急的跳脚,他们这船人除了容修烨赵一恒和郑浩南,还有几个警员,加起来不过十个人,在不知道岛上有没有人,更确定不下位置的时候瞎闯,结果可想而知。
赵一恒看了郑浩南一眼,跑到船舱找了棉被,浸湿了也裹在了身上。
这艘船是租了渔民的,里面被褥等生活用品都有,郑浩南也想这么做,却给警员拦下,“局长,您不能去,我们上。”
刚淌下水,滚滚热浪迎面而来,若不是包着湿的棉被,估计眉毛就焦了,大家硬着头皮跟着赵一恒往里走。
还没等上岛,忽然看到火里滚出个火球,他们身上着火,缓慢爬向水中。
“快去救人。”赵一恒嘶着嗓子喊,浓烟呛到嘴里,真的话都说不出。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人给拉下来,看着就几十秒的事儿却觉得经历了许久,事后一个警察说再也不吃烧烤了,终于体验了一回做羊肉的滋味。
那个滚动的火球不是别人,正是容修烨抱着沈南苏,他在昏迷之前还知道扯了赵一恒的棉被要给沈南苏包上,赵一恒入目是一片白花花的肉,立刻把棉被给盖上。
把俩个人都弄上去,火势更大,里面的估计还有程寻,但是已经没有必要再进去,程寻和他的*照片都在火里焚烧成了渣渣。
把人弄上船,火速开回岸上,郑浩南忧喜参半,怕俩个人有事,急的像怀里揣着一团火。
火起在荒岛,虽打了119,等消防员赶到也烧的差不多了,幸运的是荒岛在水中央,没有造成别的损失,消防员从灰烬中找到一具烧焦的男尸,尸体蜷曲佝偻,几乎都成了一截木炭,应该是被烧的时候相当痛苦,经过法医DNA验证,此人正是程寻。
满地灰烬中,这个恶贯满盈却又才华横溢的人连同他扭曲的罪恶一起化成飞灰。
容修烨清醒后第一句话就是南苏在哪里。
郑浩南按住他,“你好好休息,南苏你已经救出来了。”
这段时间的昏迷对容修烨来说就像一段漫长的旅程,他似乎沿着生命的轨迹转了一圈,他以为他抱紧了自己的爱人,醒来怀里却空空如也,那一瞬间,他要疯了。
“南苏在哪儿?郑浩南,你让我见她,就算她没了我也要见到尸体。”
容修拓一巴掌拍在他脑壳上,“睡傻了,南苏好好的你咒她干嘛?想看她就自己起来。”
容修拓就像是他的定心丸,心一下子就放下来,他下*穿鞋,忍住一阵阵的眩晕,眼巴巴的看着大哥。
容修拓岂能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单手扶着他的胳膊,“走,送你去。”
沈南苏已经转到VIP病房,也许是好人终会有好报,那么大的火但她的烧伤并不严重,这个还得感谢程寻没给她穿衣服,现在的衣服多数是化纤的,燃点比较高,而且沈南苏早滚在浅水里,所以她昏迷基本上前面程寻给她心理以及身体的创伤,以及被烟呛得。
容修烨扑到她*边,却不敢惊扰她。沈南苏的眉毛头发都被烧焦了,在救急的时候医生就用剪刀把她烧焦的头发给减掉,现在乱糟糟的像鸟窝,脸也熏黑了,睫毛也焦了,可是在容修烨眼睛里这张脸却美得像天使,让他心醉。
眼泪,一滴滴落在她的脸上。
大火里,他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往浅水里爬,她没有穿衣服,身上还有火苗,而后面的程寻正拉住了她的脚,企图把她拉回火里……
她在他怀里的时候几乎没有生命迹象,他自己也被浓烟呛得喘不上气来,当时也顾不上舔舐而来的火舌,满心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带她回家。”
沈南苏已经穿上了柔软的睡衣,容修烨拉住她的手,轻轻喊着,“南苏南苏。”
沈南苏的呼吸绵长,应该是睡着了,他并不知道她这几天都处在高度紧张恐惧当中,几乎没合过眼睛,现在真是极度的困乏了,想睁眼睛都睁不开。
沈南苏昏睡了三天才醒过来,但是她精神很不好,双眼呆滞无神,而且胆子非常小,听到什么声音就警惕的缩起身体,还不喜欢见人。
给她看过心理医生,说她经受了刺激要有一个恢复期,容修烨带她从医院里出来,住回自己家,景薄晏把家里的佣人先送去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
这个情况,没法子再回海城,容修烨只好把火火送进幼儿园,而自己什么都不干,天天在家陪着她。
沈南苏从苏醒后再没有说一句话,开始以为是浓烟呛坏了嗓子,医生检查过,一点问题都没有,容修烨知道她是不想讲话,只有给她时间,等她自己开口。
沈南苏现在就依赖容修烨一个人,吃饭睡觉洗澡全靠他,但是容修烨不敢对她有亲密的行为,因为一碰她她就会发抖,怕的不得了。
每当这个时候容修烨就处在暴怒的边缘。
为什么程寻那个王八蛋轻易就死了?如果他没死他一定用尽方法折磨的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现在也有拉出鞭尸的冲动。
这个王八蛋到底对沈南苏做了什么?
当然,沈南苏不说,容修烨也不会问,不管程寻做过什么,都随着他的死被掩埋了,他的南苏还活着,火火还有妈妈,这比什么都重要。
火火已经懂事,他发现了妈妈的变化,现在的妈妈变得很怪,不能给他做饭也不能给他讲故事,甚至都不喜欢抱着他,爸爸说妈妈是病了,火火要耐心的等妈妈病好,还要乖乖的让妈妈开心,他努力去做到。
妈妈比较喜欢在靠窗的地方晒太阳,一坐就是很久,开始他试探着坐在她身边,她看他,还伸出缠着纱布的手摸摸他的脸。
沈南苏的手并不是烧的,而是她爬的时候双手抓地弄伤的,十个指甲全翻了,现在需要包着纱布等指甲长好。
火火试着和妈妈说话,讲一些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他逻辑混乱讲的不明不白,但是无所谓,妈妈并不挑毛病,反而嘴角微微弯着,好像在笑。
容修烨也发现了她不排斥火火,就让火火多去陪妈妈,时间一长,火火都能挤到沈南苏身边了,她还伸出手摸着火火的头发。
沈南苏不让别人碰,洗澡这事自然是容修烨的,她好像对脱衣服特别拒绝,每次他都要费好大的劲儿才哄着她脱下衣服,她不进浴缸,站也站不住,容修烨只好找来小板凳让她坐着,然后自己再小心的避开她身上的伤口,给她擦洗。
她身上伤很多,但都属于软组织挫伤,最严重的在膝盖,岛上多石头,她估计爬行了很远一段路,膝盖的地方都磨得露着骨头茬儿。
容修烨小心翼翼避开她身上的伤口给她擦洗,沈南苏坐在小板凳上yi丝不gua,纯洁的像个婴儿,但再纯洁,也是一个充满*力的女人身体,容修烨做不到无欲无求,从洗开始到洗完,他基本全硬着,却不敢对她有半分亲昵的行为,怕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小船说翻就翻。
晚上睡觉,沈南苏不和任何人一个*睡,她自己蜷缩在角落里,盖紧了被子,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但是她也不让容修烨出去,因为晚上她要做噩梦,每次哭喊着醒来的时候都要容修烨抱,抱完了就把人推开继续睡,容修烨只好在房间里打地铺,现在天凉了却又没到供暖开空调的时候,他睡到一半往往就腰酸背痛,除了把身下的垫子弄厚点,也没有别的办法。
就这样过了近两个月,沈南苏长了一点肉,但容修烨却瘦了十几斤。
不过他觉得这点肉的代价值得,肉没了多吃点能补回来,关键是沈南苏能好起来。
她现在好了很多,虽然还是不说话,但也不像刚开始那么怕人,火火随便赖在她怀里也成,最厉害的是她可以和容修烨在一张*上睡了。
那是一个北方呼啸的夜晚,沈南苏又从噩梦中惊醒,容修烨立刻爬*把人抱在怀里哄。
“南苏,别怕,别怕呀,一切都过去了,我在这里,有我在呀。”
沈南苏小声啜泣着,手指紧紧抓着他的睡衣,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
从荒岛把她救回来,几乎每个晚上她都这样,容修烨心疼却没有办法,这个坎儿是需要她自己过得,而他能做的也就在她身边给她温暖。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沈南苏才平静下来,她哭泣声越来越小,最后低不可闻,呼吸也平稳起来。
容修烨知道她是睡着了,慢慢的把人在枕头上,他想回自己的被窝睡觉。
沈南苏的手却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即使在黑暗里一双被泪水浸泡的眼睛黑的发亮。
容修烨有些不能确定,“南苏,你不让我走?”
手抓的更紧,她点点头,算是回答他的问题。
但是容修烨还是小心翼翼的,以前几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就惹恼了她。他掀开被子试着坐上去,“是这样吗?”
沈南苏的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后按着他躺下。
容修烨心里砰砰直跳,真不亚如初恋的激动,他轻轻的躺在尝试着去抱她的腰。
她猛然翻了个身,容修烨吓得立刻把手缩回来,可是沈南苏却往他那边挤了挤,然后抱住了他的腰。
那一刻,容修烨也大气儿都不敢喘,随后一种巨大的幸福在心里炸开,仿佛惊涛拍岸波浪滔天,南苏终于接受他了。
这一晚,他贪婪的吮着她的芳香,睡的很好。
圣诞节这天,顾云初打来电话让容修烨一家去她家吃火锅。
现在沈南苏已经不再排斥顾云初、景薄晏、郑浩南这些经常来看她的人,虽然还是一言不发,但是公共场合也可以去了,当然必须有容修烨的陪同,她现在还是一刻都离不开他。
沈南苏的头发长出来不少,现在乱七八糟的,容修烨本来想约发型师上门,最后一想还是带她去人多的地方锻炼一下,不过他还是包了场,和相熟的发型师说好,上午10点到11点这个时间段,不能让别的顾客上门。
他们去的时候偌大的发型设计室里只有发型师和他的助理。
沈南苏现在的皮肤更白了,带着一点不健康的苍白,怯生生的站在大厅里,眼睛里流露出几分警惕几分害怕,看着四周的镜子。
助理要给沈南苏洗头,被她拒绝了。容修烨只好亲自动手,在助理的协助下给她洗了头发然后让她坐在椅子上。
容修烨蹲在她面前帮她整理理发专用的罩衣,“南苏,帮你把头发剪一下,你看现在多丑,一会儿你要听话,嗯?”
沈南苏握握他的手,表示她会。
起初见到落在她脸侧的时候她很明白的在害怕,不过后来适应了,理发师的速度也很快,一会儿就给她剪出一个漂亮的短发发型,而且还做了个现在最流行的狗啃式二次元刘海,这种刘海只有颜值高的女人才能做,否则真就是狗啃了,而现在这么一修剪,让沈南苏的五官更加突出,她本来生的眼睛大嘴巴小,现在看起来就像个精致的娃娃,很漂亮。
按照发型师的说法,这个发型做上颜色更漂亮,但是容修烨可不敢折腾她,前后一共用了30分钟,她没有不适应的表现,容修烨就试探着问:“南苏,我们去买几件衣服吧,你看换了新发型重要有几件衣服配,再说你好久没有买衣服了。”
沈南苏一直在照镜子,似乎是女人爱美的天性,她点点头,答应了容修烨。
虽然北风呼呼滴,但是容修烨心里泛暖,觉得今儿天真不赖。
也没敢挑剔,他们就去了发型室对面的服装品牌专卖店。
这个店是一个本土设计师开的,本人在国际上拿过大奖。以她名字命名的时装简洁优雅又不失现代女性的个性,价格也比较亲民,沈南苏一看就喜欢上了。
容修烨把她看过摸过的每一件衣服都让服务员找了号码包起来,没敢让她试。
走了半天,沈南苏回头发现跟着他们的店员手里已经提了七八个袋子。
她皱起眉,意思是嫌弃容修烨太浪费了。
容修烨把她的手放在怀里捂着,虽然屋子里有中央空调很暖,那是容修烨老是觉得她手很凉,时刻需要温暖。
“南苏,一点都不浪费,你都没什么厚衣服,现在买了过年不买也是一样的。”
沈南苏摇摇头,继续往前看。
她的视线落在一件玫红色软兔毛连衣裙上,这件裙子很长,差不到到脚踝,俩边有开叉,简单的高领,应该很保暖。
“喜欢?想试试?”
沈南苏竟然点点头,看着更衣室,她记起那次跟容修烨去买衣服,他跟着自己进入更衣室的情景,脸上飞过一抹红霞。
容修烨没有注意,他让服务员拿下衣服,然后陪着沈南苏一起进入更衣室。
门店的更衣室很大很宽敞,而且店员懂事,给他们关好了门。
容修烨天天帮她洗澡换衣服,现在做起来轻车熟路,很快帮着给换上,他忽然就后悔了。
原因无他,这件衣服太显体形了。
沈南苏胸大,穿高领的毛衣就格外显,而且这件裙子很包身,曲线毕露。但是沈南苏穿着是真好看,玫红的颜色显得她气色好了一些,整个人就像红梅中压着的那点雪。
她喜欢,用脸去摩擦袖子上软乎乎的毛,然后眼睛里露出一点祈求,甚至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柔软的腰肢上,表示想要。
容修烨咽下一口唾液,喉结上下滚动着,他点点头,“买吧,大不了就穿给我看。”
他不让她走出更衣室,而是让店员找一件厚外套搭配。
店员给拿进一件纯白的薄羽绒服,大领子休闲的款式,穿在身上又轻又暖而且和衣服特别配。
沈南苏很满意,表示要这套。
容修烨想要去掏卡的手碰到裤兜里的小盒子,那是出事前他定的戒指,前几天店里给他送到家,一直都没机会给沈南苏戴上。
他捏住沈南苏的手指,不让她出去,然后晃了晃手上的只镶了一圈儿碎钻的戒指,“南苏,我替你戴上好吗?”
沈南苏起初还有些羞涩,缩着手指不肯,可是在看到容修烨期盼的眼神后,便松开了手。
容修烨大喜过望,把戒指套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戴上后他握紧了她的手,“南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要摘下来,好吗?”
沈南苏眸光盈盈,里面似乎有千言万语,她拿过另一枚戒指,学着容修烨的样子笨拙的给他也戴上,然后把自己的手和他的紧紧握在一起。
执子之手生死契阔,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俩个人从更衣室出来,手紧紧握在一起,店员眼睛尖,一下就看到了他们手上的戒指。
进去的时候没有出来的时候已经多了戒指,她人机灵,立刻说:“恭喜二位。”
容修烨眉目生春,他点头说:“谢谢。”
结账的时候店里送了一束火红的玫瑰花,表示对他们的恭贺。
容修烨提着袋子,沈南苏一手被他牵着,一手抱着花,似乎觉得脚步格外轻快脚下的路一格外平坦,几个月前用膝盖爬行的痛感也好像消失了。
下午4点多的时候下雪了,虽然不大,却很应景,火火学着从学校里新学的铃儿响叮当,穿着红色的大衣人很兴奋。
容修烨开车的时候对他说:“容炎,你别得瑟,我不信治不了你。”
火火立刻趴在沈南苏怀里,小声说:“妈妈,爸爸会不会打我?”
沈南苏只是笑,用戴着戒指的手摸着他的小脸儿。
到了景薄晏家,沈南苏脱下羽绒服,顾云初立刻叫起来,“南苏,你这件裙子真漂亮。”
沈南苏抿着嘴笑,容修烨却脸色发黑,“云初,找个披肩给她。”
顾云初当然明白他那张便秘脸的意思,却偏偏装不懂,“穿什么披肩,南苏你冷吗?”
沈南苏摇头,顾云初立刻对容修烨说:“不冷,穿披肩一会儿吃饭多不方便。”
“赶紧的,去不去?”容修烨真快抓狂了,他现在一看到沈南苏就硬的不行,他怕她被别人看了。
哼了一声,顾云初去拿了一条薄羊毛披肩给沈南苏披上,并在她耳边说:“南苏你赶紧的好起来,我哥估计是快坚持不下去了。”
大家陆续到齐,不过今晚辛甘要晚些来,她要主持节目,陪着大家过圣诞节。
她不来自然有人心生怅惘,但左律师掩饰的好,一张冰冻脸皮看不出悲喜,顾云初说他有时候就是吃亏在这张脸上,一年都不带换个表情的,也难怪辛甘不回头。
郑浩南把容修烨拉到一边去问:“南苏还跟以前一样吗?她要是好了就去补录一下口供。”
容修烨火了,“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谈公事,都跟你说了,以后不要再在她面前提这件事,录什么口供,我不同意。”
郑浩南有些为难:“你总的让我们写报告吧,这事儿因为是俩个城市联合办案,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不太好糊弄。哎,你就真的不好奇南苏她到底遭遇了什么吗?”
容修烨斩钉截铁的说:“不好奇,过去的都灰飞烟灭了,你们能不能再别提了,而且,我告诉你件事,当时程寻也爬出来了,他拼命拉着南苏的脚,是我一脚把他踢到火里的,这就是你要的真像,我算谋杀吗?”
079:这件衣服太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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