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许敬宗见此情景,心中一动,顿时明白了武后的意思,站出来说道。
“陛下,娘娘,老臣以为此事不宜声张,一来如今朝野上下皆知贺兰敏之丧心病狂谋刺太子,罪在不赦!就算不在狱中暴毙,恐怕也多活不了几天!
二来最近朝中人心惶惶,公布此事不免令朝野动荡!
三来老臣以为此事一时之间难以查清幕后之人,不如暗中查访,令其放松警惕,或许能有所斩获!”
不得不说许敬宗的话恰好点出了帝后心中的顾虑,让李治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许相此言差矣,如此大的事情,岂可隐瞒下来?”
不过许敬宗的方案显然不是张文瓘能够接受的,是以张老头毫不犹豫的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许爱卿说的有理,不过现在敏之已经死去,又该如何隐瞒?”
眼见张文瓘如此固执,李治感到十分头疼,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决定不去理会张文瓘。
“这……”
许敬宗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
反倒是意见被忽略的张文瓘同志感到很不满,正要开口说话,却见李弘对着他打了个眼色,意思是稍安勿躁。
然后李弘站起来说道。
“父皇,儿臣倒是有一个法子,或可一试!”
“哦?说来听听!”
李治也正在为此事而苦恼,不管怎么说,人已经死了,要遮掩过去谈何容易,再说了,过几日荣国夫人就要回来了,到时候老夫人连自己外孙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又该如何对她解释!
而李弘出来其实是李治没有想到的,在他看来,李弘和贺兰敏之仇怨颇大,虽然他不相信这件事是李弘干的,但也没想过李弘会主动插手此事。
不过又想到这个儿子鬼点子不少,也就提起几分兴致。
“既然现在一时无法查出凶手,那么不妨暂时不把消息公布出去,一切如常,让凶手以为贺兰敏之仍然活着,或许能够将他引出来!”
李弘沉声说道。
不过却是让李治的眉头微微皱起,说起来,他并不关心到底是谁杀了贺兰敏之,甚至在李治的心中,已经大概有了几分猜测,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不愿意去详查此事。
李弘的法子虽然看似有用,可实际上并不能解决问题!
稍微有点头脑的就会知道,既然对方敢潜进大理寺杀人,必然势力不小,而且肯定有必杀的把握,引蛇出洞其实希望很小。
不过话虽如此,可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可问题是,若是引不出对方怎么办?”
张文瓘本以为李弘会有什么好办法,才暂时按捺下来,可是他毕竟负责刑狱多年,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李弘的这个方案可行性不大。
“无论能否引出对方,贺兰敏之都必须处斩!而且要赶在外祖母回长安之前处斩!”
李弘心里当然明白引蛇出洞不大现实,而其实他也没打算那么做,这句话才是他真正要说的。
听见李弘的这句话,李治脸色变了变,露出一丝欣慰。
这个儿子果然不是吃干饭的!
前面什么引蛇出洞都是掩饰,李弘真正的意思是,将此事压下来,不对外公布,假装贺兰敏之没死,然后尽快将他处斩!
毕竟贺兰敏之暴死狱中影响最大的是皇家的威严,会让大臣们人心惶惶,而李弘的法子却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现在此事知道的人不多,瞒下来也不是不可,提前处斩虽然会让荣国夫人不满,但至少老夫人会以为贺兰敏之是正大光明的死了,不会纠缠不休。
“可是……”
李治又想起了一个问题,贺兰敏之毕竟已经死了,难道行刑的时候让一个死人再死一次?
“父皇不必担心,儿臣恰好认识一位善于易容的人,父皇可以从死牢中找个罪犯易容成贺兰敏之的样子,代替他行刑即可!”
李弘既然敢提出这个法子,肯定是有把握的。
“弘儿,你怎么会认识善于易容之辈?”
武后却突然问道,脸上带着捉摸不透的笑意。
“呃,儿臣是偶然结识……偶然结识……”
难道被看出了什么?李弘冒出一阵冷汗,说道。
“是昨晚结识的吧!”
武后打趣道。
李弘一时语塞,武后果然不是好对付的,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底细。
事实上,李弘一个太子到哪里去找什么善于易容之辈,只是昨天晚上他和贺兰敏月谈的时候,知道贺兰敏月打算用这个法子将贺兰敏之换出来,这才灵机一动,说了出来。
“陛下……”
这个法子说穿了还是要压下贺兰敏之之死,所以张文瓘当然不会同意,可是他刚想说话,就被李治打断了。
“好了,既然如此,便按照弘儿说的办吧!”
李治摇了摇头,不愿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缠,便不顾张文瓘的反对,直接一锤定音!
目前来看,李弘的办法是最好的处理方案!
说完,他便大手一挥,让众人退下,根本不给张文瓘说话的机会。
张文瓘当然不甘心,还想要继续再说什么,但李弘却是直接拉着他退出了大殿。
等到众人都离开之后,李治忽然叹了口气,轻声问道。
“媚娘,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弘儿处置的不错,此事的确不宜声张,而且方才妾身诈了一诈弘儿,他果然是和敏月有些事情,不然弘儿一个太子,到哪去找什么会易容的人?算了,弘儿大了,妾身是管不了了,他喜欢敏月,就由他去吧!”
武后语调轻松,显然没有觉得这件事有多么严重。
“媚娘,你明明知道朕问的不是这件事!”
李治却不像武后一样轻松,面色凝重。
“朕问的是,这次杀了敏之的人,究竟是谁?”
听见李治的话,武后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眼中带着一丝复杂。
“陛下不是心里有数吗?又何必来问妾身,有些事情,该来的终究会来啊……”
李治神色沮丧,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意味。
大殿内又回归了寂静,只剩下李治沉重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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