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李弘思量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之时,一个小内侍匆匆跑进大殿,片刻后,吴良辅对着李治轻声说道。
声音虽小,可李弘却听的清清楚楚,不由地喜上眉梢!
拖延了这么久,终于来了!
“父皇所言极是,贺兰敏之虽说所犯多罪,可儿臣念及他乃是母后内侄,也打算和父皇商议之后再做决断,而且今天前往大理寺之前,的确打定了主意今日只听不说,可就在儿臣前往大理寺的途中,却偶然得到了一个消息,让儿臣不得不改变了主意,冒着被父皇责怪的风险,也要让贺兰敏之此獠当堂伏法!”
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李弘说道。
“哦?是何消息?”
李治皱起了眉头,问道。
“回父皇,儿臣那时经过兵部,恰好碰上了兵部尚书姚大人,此消息便是姚大人告诉儿臣的。”
李弘卖了个关子,却是没有直接告诉李治。
“召姚崇!”
李治定定的看着李弘,过了片刻,口气平淡的对吴良辅吩咐道。
片刻之后,姚崇便走进了大殿。
“臣兵部尚书姚崇参加陛下!”
“姚卿平身吧,今日并非朝会之日,姚卿如今前来有何要事?”
李治靠在御座上,淡淡的问道。
口气平静,看不出喜怒。
“回陛下,数日前陛下巡视东宫六率,惊现大批违禁兵器,令臣惶恐不安!臣奉命彻查此事,已有结果,如今前来复旨!”
姚崇的态度不卑不亢,声音平静。
李治揉了揉太阳穴,今日的事情着实令他无比头疼,怎么全都赶到一块去了!不过京畿重地,出现如此大批量的兵器乃是大事,所以李治摆了摆手说道。
“既已查清楚了,便说说吧!”
“数日之前,臣自东宫六率回到兵部之后,便即刻对兵部库房进行了严格的盘查,结果一无所获,兵部的每一笔兵器转运皆有册可依,毫无问题,直到三日前,臣接到前线急报,本该运往前线的辎重无端失踪,押送队伍全盘覆灭!”
姚崇的声音平静,不起波澜。
只是听到的李治却是一拍御座,直接站了起来。
“无法无天!竟然有人敢劫掠朕的粮草,简直是目无王法!”
“陛下息怒,臣接获消息之后,会同大理寺丞狄仁杰狄大人立刻前往勘察,却是在押送粮草的官道旁边发现了一众兵士的尸体,根据现场状况,臣基本可以认定,出现在东宫六率之中的兵器,就是来自这批辎重!”
“是谁?究竟是谁如此大胆?”
李治气的浑身发抖。
自从他登基以来,还没有人敢如此公然挑衅。
纵然李治不像他的父亲太宗皇帝一样通习武事,但这并不代表李治不了解军队,相反的,从李治一直牢牢的把控着军权就可以看出,李治对于军队极为重视!
而粮草对于军队来说,无疑是重中之重!
“回陛下,臣等在案发现场找到了一枚周国公府的令牌。”
姚崇语气平缓,说出的话却令李治大惊失色。
“什么?”
李治一下子没有站稳,跌坐在御座上。
“陛下,这绝对是有人陷害,周国公……”
李义府本来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莫名的笑容,可是一听见姚崇的话,立刻变了脸色,急声说道。
“闭嘴!”
不过李义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治暴躁的打断了。
这个老狐狸瞪着一双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他自从太宗皇帝时便追随李治,到现在已经有几十年了,别说是现在他身居中书令,就是以前他未曾发迹之时,李治也不曾如此呵斥于他。
是以李一时之间李义府竟然愣住了。
看到李义府吃瘪,李弘心中暗自偷笑。
这个老东西这么多年了,还搞不清楚李治的心性,就算李治平时再如何的随和,如何的倚重于他,李治都是一位皇帝。
尤其是,李治从小受他那个父皇的影响,对于军队极为敏感,当初李弘重建东宫六率,本是合情合理的要求。
都废了那么大的心思才得以成功。
何况是有人敢直接将主意打到了西征突厥的大军身上,李义府这个时候急吼吼的上前辩白,简直就是往枪口上撞。
挨骂都是轻的!
“姚卿你接着说!”
李治面沉如水,声音冷硬的说道。
不过这姚崇倒是个人物,这大殿之内被他一句话闹成了这样,他还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随后臣又返回东宫六率,仔细查验了那批兵器的位置,最后臣发现,那三架威力巨大的八牛弩,当时正对准了校场中央,而且……”
姚崇罕见的犹豫了片刻,沉声说道。
“据臣所知,在陛下回京之前,太子殿下每日都会在校场监督东宫六率训练!”
安静!
姚崇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在场的所有人都像是被姚崇的话震惊了。
李弘明显的看到,李治的怒气值在积累,随时都会爆发。
“贼子!贼子!”
李治气愤的叫道,整个大殿都是李治愤怒的声音。
姚崇的话一出口,李治的心就彻底凉了,他没想到贺兰敏之竟然如此丧心病狂,竟然屡次谋刺太子。
再一细想,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当日若不是尉迟宝琪发现的及时,恐怕自己就成了那八牛弩之下的亡魂。
一念至此,李治心中陡然现出一丝杀意。
“父皇,今晨儿臣便是陡然惊闻如此消息,对于贺兰敏之如此丧心病狂着实震惊,是以来不及与父皇商议,擅自决定,前往大理寺让此认罪伏法!”
李弘眼中露出一丝笑意,起身跪在地上,沉声说道。
“虽是事出有因,但儿臣违抗圣旨,罔顾圣意,辜负了父皇的一片苦心,还请父皇降罪!”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且不谈一块令牌能说明什么?太子殿下既已得到这个消息,为何不立刻进宫上奏陛下,反而擅自决定,岂不奇怪?”
自从李弘进殿以来,刘仁轨便只是憎恶的瞪着李弘,一副看笑话的样子,到了现在,这个老家伙终于忍不住了,蹦了出来恨声说道。
“刘相说的是,一块令牌的确说明不了什么,可贺兰敏之主使皇城刺杀,平康坊拐卖女子,皆是有据可查,贺兰敏之也亲口承认了的,总不会有错!”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才明白过来?
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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