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着,走着,忽然前面的街边出现了一张大象棋盘,上面摆着是梅开二度的残棋。
一个二十**岁,身着青色衣衫的男子坐在棋盘边的小杌子上,手里挥动着把纸扇道:“过路的君子看一看,以棋相聚,广交天下朋友。”
鲁达虽然不好此道,却也觉得是十分有趣,就凑了过去。
这时就听到有人轻声道:“这位朋友,我来讨教讨教可好?”
鲁达一看来者也是个青年人,看样子也就二十出头,长得细皮嫩肉的,手里也拿着把折扇子,在那一下下慢慢的斯文的扇着。
摆棋摊的那位道:“好,讨教可以,但可要抽注。”
那个青年微微一笑道:“爽快,说吧多少钱一注。”
摆摊的那位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巴掌晃了晃。
那个青年道:“五文钱一盘呀。”
摆摊的那位道:“错,每盘雪花白银五两,上不封顶。”
那个青年倒没怎么样,围观的人纷纷议论开了,那个说多,这个说太多了。
那个青年伸手从袖子里掏出十两银子,“啪”的扔在棋盘上道:“先押十两与你战上两盘。”
银子一落地,旁观的人个个都睁大眼睛,惊愕的看着那位青年。
摆摊的那位一看道:“朋友,你真要赌吗?”
那位青年冷冷一笑道:“你看我是象与你开玩笑吗?”
摆摊的那位道:“好,既然如此,请坐。”说着递过了一张小杌子。
那青年摆摆手道:“我站着就可以的。”
摆摊的那位道:“红先黑后,请你随便选择。”
那青年道:“且慢。”
摆摊的那位道:“怎么,怕了吧!”
那青年一哧鼻道:“谁怕谁呀,我倒是怕你耍赖。咱们得找个证明人来。”
说着转身对围观的人道:“那位朋友愿意帮忙,那位愿意帮忙。那位朋友愿意帮忙。”
一连喊了三遍,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在那大眼瞪小眼的沉默起来。
那位青年道:“怎么就没人来帮这个忙呢?”
鲁达上前一步道:“我来做证明人。”
那位青年道:“还是这位大哥好,等会赢了银子请你喝酒。”
鲁达微笑道:“喝酒是小事。只要大家玩得开心就好。”
这时围观的人又喊开了:“快下吧!快下吧!”
结果一连下了两盘,摆摊的那位两盘皆输。
气得他一脚踢翻的棋盘道:“不玩了。”
那位青年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襟道:“不玩可以,认赌服输,把钱拿来吧。”
摆摊的那位道:“要钱没有。要命不给,你能怎么着吧。”
那位青年紧紧扯着他的衣襟道:“不拿出十两银子,今晚你就休想离开这里。”
摆摊的那位道:“我看你小子是不想活了。”说着举起手中的杌子就向那位青年的头上砸来,眼见着那位青年就要血流满面,围观的人群吓了一边后退一边叫道:“不好了。要出人命。”
鲁达手急忙眼快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臂道:“这位大哥听我一句劝好不好,大家都是为了乐呵,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呢。”
那人一甩胳膊道:“一边呆着去,有你什么事!”
鲁达道:“你这个人怎么不知道好歹呢。”
那人道:“我叫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好歹。”挥起杌子就砸向鲁达。
鲁达一把夺过了那杌子,嗖的一声扔到了夜市边的黄河里。随后一甩手,把这小子摔了个四仰八叉,倒在了地上。转过身来拉着那位青年道:“走,别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
那位青年道:“走,正好肚子也饿了,大哥!我请你去观涛阁喝酒去。”
观涛阁是西辅道府一座有名的酒楼。
是一座临河而建二屋楼房。坐在楼上的雅间中就能看到黄河的波涛,因此叫观涛阁。
两人来到二楼一个高挡的雅间内,
这是十分雅致的房间,墙壁是用淡粉色所涂,上面还挂韩载夜宴的图画。摆放着几张楠木镂花淡黄色的屏风,屏风后面放着同样是楠木镂花的八仙桌,桌子旁边放了两把楠木椅子,椅子上也铺着淡黄色的垫子,一进来就给人种懒洋洋、昏昏欲睡的感觉。
两人走进房间刚刚坐下,酒菜就端了上来。
菜是四样非常精致的小菜。龙凤朝阳、鹿鸣春山、绿满四季、鲤鱼卧波。
酒是来自西域的葡萄酒,酒杯竟然还是那种很少见的夜光杯。
可惜这里不是沙场,
可惜这里没有男儿征战。
那位青年,一躬身作了个请坐的姿势道:“大哥。请上坐。”
鲁达也没说什么就坐了下来。
那位青年将夜光杯中倒满了琥珀般的葡萄酒道:“大哥,小弟先自我介绍下。本人姓马,名字如英。马如英。如是的如、英雄英。”
鲁达道:“多谢谢马兄弟一番盛情。在下鲁达,关西人氏。”
马如英将倒满酒的杯子放到鲁达面前,又将另一只杯子倒满酒,端起酒杯道:“刚才幸亏兄长仗义出手。不然小弟就会头破血流。在下不胜感激,敬大哥一杯薄酒。”
鲁达道:“如此多谢!”举起酒杯抿了一口道:“果然好酒,正宗的西域葡萄酒。”
马如英道:“哈哈,大哥一定是见过世面的人,竟然一口就品得出这酒的产地来。”
鲁达道:“让你见笑,其实我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只不过是曾经去过西夏永州,在那儿喝过这种酒罢了。”
马如英急忙将酒杯斟满道:“也难得大哥,见多识广,那就来个开怀畅饮。”
鲁达看马如英这般的排场道:“兄弟,如此这样的酒菜,一定要花费许多的银两吧。”
马如英淡淡一笑道:“朋友情义重万金,区区一桌酒菜何足挂齿。”
鲁达道:“在下山野之人,实在是不习惯如此排场。”
马如英噗哧一笑道:“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该吃就吃。该喝就喝。看样子大哥也是江湖人士,怎么如此拘泥。入乡随俗吗。来喝酒!”
很快,一壶酒就喝光了。
马如英喊来伙计又拿来了两壶。
马如英坐在椅子上手里晃动着杯子道:“大哥,我今天真是高兴、简直是太高兴了。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来喝酒。”
一壶酒很快又见了底。
鲁达面色仍然如常。马如英细皮嫩肉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淡淡的红晕。
酒喝的过多,加上天气的炎热,马如英站起身来,脱去了身上的外衣,挂在屏风上。拿着酒杯走到鲁达的身边。伸出手扶着鲁达的肩道:“来,鲁大哥,再喝一杯,喝酒须尽情,无情空痛饮。”
鲁达道:“兄弟,别喝了,赶快回家去吧。”
马如英哈哈大笑道:“哈哈,中原大地何处为我家,中原大地处处是我家。”说着将脸趴在鲁达肩头上,呜呜哭了起来。
鲁达急忙搀扶着他道:“兄弟。好好得,怎么哭起来了呢。”
马如英扬起脸道:“鲁达大哥,难道你真得就认不出来我了吗。”
鲁达惊讶道:“你是谁呀,我真得不认识你。”
马如英道:“我是马茹儿,马茹儿呀。”
鲁达道:“马茹儿,那个马茹儿。”
马茹儿气的一跺脚道:“你呀!还能有那个马茹儿,就是武关外,马家庄的马茹儿呀,难道你忘了。”
鲁达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马小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呢。马老员外呢?欧阳盈盈呢?”
马茹儿哇哇放声大哭起来,哭得鲁达莫名其妙的道:“马小姐,马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许久马茹儿才止住哭声,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鲁达道:“大哥。家没了,我的家没了。就在你离开马家庄大约一个多月后,也不知道从那里来了一些西夏的兵马,把我们的村子抢劫一空,还放火烧了村子,爹娘被活活烧死在大火之中。我与盈盈姐姐拼命逃了出来,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跑散了。”
鲁达一拳击在墙壁上道:“这些畜生,早知道如此,在永州城时我就应该多杀他几个。”
骂完鲁达道:“那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呢?”
马茹儿擦了擦眼泪道:“是师父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鲁达道:“师父?你师父是谁?”
马茹儿道:“那天从村子里逃出来后,我就躲藏到了村外的草丛里,谁知道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在我面前站着一位大姨,这位大姨把我带到了西辅道府,这家酒楼就在大姨家的买卖。这位大姨不但会作买卖,而且武功高强,因此我为拜她老人家为师,习功练武,将来也好为父母报仇。”
鲁达刚想在问下去,这时就听到“当当当”的敲门声,鲁达打开门,一位店伙计端来一壶茶,两只茶碗放在桌子上道:“两位请喝茶,去去酒意吧。”
马茹儿拿起茶壶将两只碗里倒上茶道:“大哥,先喝杯热茶吧,喝完茶我们再继续聊。”
鲁达正觉得口中干渴,端正起了一口而尽,随即又拿起茶壶倒了一杯,骨嘟嘟又喝了进去,马茹儿也将自己碗里茶水喝了下去。
那知道茶水刚刚下肚不久,就见马茹儿面红脸赤,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春光闪烁,上前搂着鲁达的胳膊温温柔柔道:“鲁大哥,茹儿已经没有亲人了,以后你就当我茹儿的哥哥好不好呀。”
鲁达那里知道,马茹儿姑娘早就意属鲁达了。
过去大户人家小姐,那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高墙大院怎么能挡得住生命的希望,青春的思想,生活的向往,对异性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