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嘉县城在新乡西面四十多里,顺着日本人督修的小型军用公路,卡车部队一路畅通无阻,四十分钟时间赶到,城门大开,几个伪县政府的人前来迎接,“欢迎欢迎!”
这些人,脸色难堪,神情惊悚,战战兢兢。
因为赵羽等人的飞机上,已经抛洒了传单,简单地告知他们,八路军主力十万倾师南下,已经消灭全部新乡之敌,并且,击毙和处决所有敢于顽抗的伪军和伪政府人员,要求所有各县乡镇伪军政权人员,立刻配合八路军,只要能前来迎接,造册登机的,即为反正人员,一律优待,否则,以叛逆罪格杀勿论。
唐天际政委一色的八路军正规军装束,卡车前面也设置了青天白日旗,尖兵顺利进入获嘉县城,侦查以后,大队人马穿过城市,留置少数人员,保证通讯联络,县城秩序。
获嘉县城的日伪军因为增援新乡,被全歼,城内空虚,伪政府人员不得不束手投降。
紧接着,修武县也被拿下,百里地面,两个小时多一点儿时间,下午五点半,卡车车队和骑兵部队赶到了焦作东郊。
焦作,是一个中等煤矿,半个世纪时间,迅速从旷野田地诞生扩张成一个县城,人口和地盘又迅速超越修武县,成为豫西北的重镇,这里,驻扎着日军独立混成第一旅团的旅团司令部和直属部队,作为进犯黄河以南,威逼济源等中条山地区的前沿,这里曾经驻扎过数万日军,现在,只有一个旅团,松散地囊括新乡在内的数十个县城,可以说,日军本身的兵力相当虚弱,主要依托伪军来统治。
第一独立混成旅团,曾经是日军的精锐番号,在1934年由第一联队加特种部队编制,属于关东军,以后参加侵华战争,撤销重组,本来驻扎在河北邯郸,中条山战役时,调入新乡地区,一直留驻。
旅团长谷口五郎,少将军衔,第一联队长阿部秋里,第二联队长铃木贞次,第三联队长小松崎力雄。拥有六个步兵独立大队,旅团所属特种部队包括,骑兵,炮兵,工兵,辎重兵等等,总兵力超过7000人。
正常情况下,这种编制小些,担负守备任务的微型师团,一般有五个独立步兵大队,加上特种兵,这是标配,实际中更多的是四个步兵大队,人数一般为5000人左右,只是,在长沙会战失败以后,中条山的国府军做出东进的态势,日军被迫加强防御,增调兵力,甚至,因地制宜,将旅团编制了三个联队。
阿部大佐的第一联队在新乡,已经覆灭,旅团部和旅团长谷口少将本人,第二联队铃木贞次大佐,都在焦作镇压局面,第三联队小松大佐的部队,在最西面的沁阳,孟县等地。
辉县的“失陷”,焦作旅团部已经知晓,谷口少将没有太在意,简单一个电话,敦促阿部大佐反击收复,在陆军抽调兵力南下进攻东南亚和香港的时候,华北保持安静是最佳状态。
不过,昨天战斗失利的消息,却让谷口少将大发雷霆,电话里将阿部大佐臭骂了一顿,迫使他在夜里紧急召开会议,在新乡八里营机场和航空兵联席会议,商议用飞行部队配合轰炸,清剿八路军,之后,谷口少将就没有再接到阿部大佐本人的消息,只有很含糊的回答:“大佐率领部队赶赴前线,正在扫荡八路军。”
这些内容枯燥,语言略显生硬的接线员,是赵羽派遣的,当然,其中一个很娴熟,日语那个溜啊,他是武汉解放的翻译官子乔。
子乔担任的敌工组,用电讯电话一直欺诈着敌人,直到最后,已经无法再欺骗了,通过电话,对日伪军进行了一顿臭骂。
现在,气势汹汹,一脸乌黑的谷口少将,正在城内操场高台附近的房间里等待,他电话通知了周边各县,调集日军精锐兵力,整个第二联队,两个步兵大队,加上炮兵,骑兵,工兵等特种单位,一些武装的侨民,几乎八成的皇协军部队,甚至一些归顺的地方民团,也都征集起来。
没有人知道新乡沦陷的情况,排除的侦查骑兵都无功而返,或者神秘消失,没有准确的情报来源,谷口少将只能估计,土八路军调派了大量部队南下突袭,目前已经控制了新乡城防外围,占领局部街区,甚至是日军司令部,日军几乎两个步兵大队的人数,是不可能被消灭的,他们很可能已经突围,转移到了新乡机场,那里的防御能力很强,有永久性工事,可以长期支持。
至于机场方面为什么不再通电话,他的理解是,八路军的炮弹炸坏了电台,割断了电话线。
面对这种情况,他本来要呼叫其他地区飞行集团来增援的,可是,突然接到电报,自称是新乡机场的,目前正在和八路军战斗中,要求旅团部火速增援。
这些不用说,也是赵羽等人的诡计,他们生怕日军坚守焦作的县城工事,要攻坚的话,困难不小。
东郊,距离焦作城5里,唐天际政委让部队下车,呈战斗队形展开,并且挖掘战壕,做出防御姿态,派遣骑兵侦查,各级指挥员也用望远镜侦查焦作东郊的敌情。
“将军阁下,敌人,敌人,八路军!”有人慌忙报信。
谷口少将立刻骑马奔驰,亲自赶到了城墙上,朝着东面张望,窥探了八路军的形势,面对远处黑压压的卡车群,心里有些慌张,那些应该是日军的,说明,第一联队阿部大佐的部队损失惨重,很可能已经全军覆没!
他被彻底激怒了。
新乡被端掉,机场部队生死不明,如果他不能迅速恢复,根本无法向上级交代,甚至,西线和黄河南岸的国府军队一旦采取夹攻行动,他一个旅团的全部人马,都将在大包围圈中全军覆灭,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刻。
让他更加恼羞的是,向来,八路军都是他的手下败将,轻易不敢对阵,顶多偷鸡摸狗,为人不齿地揩油占便宜,最大一次,也不过吃掉日军几百人,还是打伏击,在北面的山区,此时,土八路居然拿下了新乡城?
“欺人太甚!”
谷口少将的嘴唇哆嗦着,发出了低沉的怒吼。
恰好此时,第三联队小松部队调集来一个步兵大队,两个团,3000人的伪军,已经来到焦作城的西面。
返回到操场上,谷口少将视察了日伪军部队,这里聚集着两个日军步兵大队,守备级的步兵大队,人数不等,不过,这里是前线,充实在一千人。加上联队的特种人员,一共有两千五百多人。
少将向部队做出了庄严的演讲,宣告了形势的危急,土八路进犯的嚣张,号召所有官兵英勇战斗,为国尽忠。
他还向旁边集结的伪军三个团做出了训示,这些团队得到整补充实,一个标准的师8000人的兵力,几乎囊括了周围各县所有的伪军精华,他鼓励这些二鬼子,恩威并施,特别规定,凡是战场畏缩不前者,有督战队就地处决。
“实行连坐保甲措施,凡有士兵逃亡退缩的班级,班长连坐,凡有类似情况的,排长连坐,连坐两级!涉事人员,杀!连坐班长排长,杀!”谷口杀气腾腾地挥舞着短小粗壮的手臂,让所有的伪军官兵脸色发青。
西线增援的部队赶到以后,军官进入城中,密谋一阵,在六点钟,正式向城市东郊的八路军发动了进攻。
六点钟的隆冬季节,中国农历腊月28日,早已经夜幕深深,此时,谷口少将坐镇城墙上,铃木贞次大佐从正面率领一个步兵大队突击,另外一个步兵中队在左翼,督促皇协军一个团进攻,右翼,一个步兵中队督促皇协军一个团出击,其余一个步兵中队和一个皇协军团,担任预备队,西线增援的4000余人,作为总预备队,随时待命出击。
中午时分,谷口少将才确切知道新乡局势危险,立刻抽调兵力,因为侦查消息等待,又耽误了一些时间,五点多,他窥探八路军阵地,六点钟,发动进攻。
这个进攻时间的选择有三点,一,日军有三个德国进口的红外线夜视仪望远镜,可以较好地侦查八路军,相反,八路军肯定没有这个东西,技术上占有大优势,第二,日军夜战能力很强,尤其是白刃突击的技术,可以在重击八路军以后,轻易突破,三,夜幕之中,八路军一旦崩溃,无法逃脱,可能达成聚歼目的。
谷口少将根本没有想到,赵羽部队之所以选择在五点半赶到这里,又退缩防御,目的之一就是,引诱日军夜战,充分发挥夜视仪的功能,速胜日军。
双方官兵都充满了自信,尤其是谷口少将和他的麾下,铃木大佐告诉出征前夕的大队长,中队长和小队长们,皇协军的团长营长连长排长们:“这一次,要将对面的土八路一举消灭,一个也不能跑掉,跑掉一个,就是你们的失职!”
日军已经内定好,全歼这股骄横嚣张的八路军了。
八路军有两个营的步兵,一个连的骑兵,100人的特种兵,100余人的辎重部队,除此之外,没有一兵一卒增援和预备队。
唐天际政委看着黑夜中的敌人,有赵羽给予的微光夜视仪望远镜和一支微光瞄准具狙击步枪在,清楚地查看着日军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