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芒的手一抬起来,崔陆离猛地眯了一下眼睛,他的手都没有动,只是轻/松的搭在扶手上,但是封芒的右手手腕脉门处已经亮起了一片黑色的叶子,猛地一下炸亮。,:。
封芒的右手像是被烫了一样,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几乎要摔倒在地上,“咚”的撞了一下旁边的桌子,撑着桌子才勉强站了起来。
封芒右手脉门的位置,那片隐藏起来的黑色叶子又浮现了出来,发出夺目的光芒,封芒握住自己的右手,疼的满脸是汗,脸色更加苍白了。
崔陆离活动了一下手指,封芒右手的黑叶子慢慢的淡了下来,最后消失不见了。
崔陆离轻声说:“我要的是你的忠心,不是你的眼睛。”
封芒满脸都是汗,撑着桌子慢慢站起来,说:“是。”
崔陆离脸色突然又温柔起来,招手说:“封芒,过来。”
封芒身/体还有些发/抖,离开桌子,慢慢走过去,崔陆离在招手,他走过去,弯下腰来,半蹲在地上,和崔陆离平高。
崔陆离伸出手来,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嗓音温柔的说:“好孩子,吓坏了吗?义/父怎么舍得要你的眼睛?”
封芒呼吸有些快,他知道崔陆离是个商人,刚开始被义/父收养的时候,封芒根本不懂这些,如果义/父会对他温柔的说话,封芒会非常高兴,后来他渐渐发现了,义/父这么温柔的对自己说话,只是因为他还有事情要自己做,这是一种安抚。
然而对从小辗转在各种收养所,各种医院的封芒来说,这样安抚的温柔,都是不敢企及的,对封芒竟然百试百灵。
封芒嗓子里抖了一下,点了点头。
崔陆离捧着他的脸,轻轻在封芒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好孩子,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告诉义/父,怎么了?”
封芒的嗓子又哆嗦了一下,但是他不敢说话出。
封芒从记事起就住在医院和收养所,然而封芒的运气不佳,收养所有的没钱支撑关门了,有的被吞并了,辗转了很多次,封芒小时候长得可爱漂亮,尤其是他的大眼睛,里面似乎有一片海洋。
他这样的样貌,想要领养封芒的人很多,封芒前后被领养走两次,然而都没有什么好结果,第一次没到半年,封芒被打的伤痕累累,夫/妻两个人喜欢吵架,吵架之后就拿孩子来打,看谁打得狠,还要把封芒从楼上扔下去。
后来封芒逃走了,第二个领养他的对他很好,因为夫/妻两人生不出孩子,所以锋芒是唯一的孩子,不过也没有多久,女人搞了外遇,而且意外的怀了孕。
这个家庭分崩了,男人不愿意看到封芒,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不想带着封芒,封芒永远记得自己站在桥洞下面,女人拉着他的手,说:“妈妈要去那边买东西,不要离开知道吗,谁叫都不能走,等妈妈回来。”
封芒那时候很小,点了点头,还回答女人说自己会乖乖的。
女人把他扔了,一个人走了,一个大夏天,封芒就站在桥洞下面,从白天等到黄昏,女人只是买一样东西,但是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因为小时候经历过很多事情,其实那时候的封芒已经很早熟了,他心里隐隐约约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封芒不想相信,他一直站在那里,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封芒就站在桥洞看着远方的人,那些人有匆忙的,有惊慌的,也有打着伞闲庭信步的,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看到封芒。
封芒永远也忘不了,那天义/父打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从他身边走过去,然后又退了回来,半弯着腰,笑着问他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义/父那时候并不是一个残疾,封芒的身高只能看到他的长/腿,使劲扬起小/脸,才能看到他的面容,被雨伞半遮挡着,那双眼睛,温柔的几乎将封芒沉溺。
封芒那天哭的昏天黑地的,告诉义/父他在等妈妈,但是妈妈不要他了。
结果男人把他温柔的抱起来,让封芒靠在他的臂弯上,亲/吻着封芒满是泪水的眼睛,温柔的说:“跟我走吗,好吗?我不会把你丢掉,永远不会。”
封芒眨着大眼睛,紧紧搂住男人的脖子,那时候的事情,封芒总是可以梦到,那是他一辈子最高兴的事情。
崔陆离真的没有扔了他,不打他,也不会骂他,在封芒上学之前,其实一直叫崔陆离爸爸,不过后来崔陆离让他自己选,叫义/父,或者叫崔先生,那时候封芒吓坏了。
封芒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义/父得了怪病,义/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后来腿不会动了,坐在了轮椅上,脾气也越来越冷淡,对谁都很淡漠,对封芒也渐渐如此。
封芒有的时候会安慰自己,义/父只是因为病痛,心情不好,但是也从不会打自己,骂自己。
可是封芒觉得,义/父有时候的那种冷言冷语,还有冷漠的眼神,比打骂还要可怕,封芒几乎承受不了,他一直很努力,从不想看到义/父露/出那种表情。
封芒知道,义/父是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或许也是最后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他不能让义/父失望,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义/父失望。
然而此时的封芒却有些踌躇,在他心里,义/父是一个唯一,然后现在,突然蹦出一个叫张九的人,根本不了解自己,竟然三番两次的帮助自己。
端木晋旸虽然看起来冷着脸,但是其实也是很温柔体贴的人,封芒一时间有些迷茫,除了义/父之后,突然出现了这么多封芒没见过的好人。
封芒不知道/义/父要干什么,但是义/父要他去接近张九和端木晋旸,封芒有些迟疑了,他感觉自己是在恩将仇报。
崔陆离见封芒不说话,轻轻的抚/摸/着封芒的头发,说:“封芒,义/父给你说实话,张九和端木晋旸手里,有能让我双/腿复原的东西……”
他说到这里,封芒猛地一愣,抬起头来,崔陆离的目光很温柔,说:“还记得你小时候,义/父抱你举高高的事情吗?”
封芒的眼睛快速的波动起来,崔陆离的话简直戳进了封芒的心窝里,封芒点了点头。
崔陆离又亲了亲他的额头,说:“乖孩子,你永远是我的乖孩子,听我的话,义/父会很高兴的。”
“小九?小九?”
张九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一抬头就看到了朦朦胧胧的端木晋旸的俊脸,张九还没有反应过来,沉浸在睡梦中,突然伸出手,勾住端木晋旸的脖子,然后送上自己的嘴唇,轻轻含吻着端木晋旸的双/唇,笑着说:“晋旸,好甜……”
端木晋旸:“……”
旁边还有很多人,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看这边,但是都用余光偷偷看这边,端木晋旸也没想到张九会“梦游”,而且尺度还比较大,旁边的人都露/出震/惊的目光。
端木晋旸心里的火气却“噌噌”的往上冒,平时张九都叫自己端木先生,上/床的时候也是这样,其实端木晋旸觉得还挺有情/趣的,尤其是看到张九颤/抖的用哭腔喊端木先生的时候,端木晋旸心里有一股极大的成就感和征服感。
不过刚刚张九眯着眼睛,露/出一副性/感慵懒的表情,叫了自己的名字,听起来又亲切,又仿佛在撒娇,端木晋旸几乎已经忍不住了,真想当场办了他!
端木晋旸顶着一张绅士的面孔,一手搂住张九的脖子,猛地含/住他的嘴唇,和张九的唇/舌激烈的纠缠,张九嗓子里发出“唔”的一声,猛地就醒过来了,一下就傻眼了,旁边好多人看着他们接/吻!
张九的脑袋瞬间就红透了,端木晋旸还轻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说:“小九也很甜。”
张九:“……”
端木晋旸刚才做舔嘴唇的动作,简直秒杀了一片名媛,看的众人心情荡漾的,他本身长得就出色,张九曾经说过师爹长得最好看,然后才是端木晋旸,其实是不太好意思说,其实端木晋旸的长相和万俟景侯几乎不相上下。
尤其端木晋旸还总是一副西装革履的样子,更给他加分不少,就算不/穿西装,端木晋旸的衣服也非常讲究,休闲装都是定制款,非常显身材,简直骚气外露,不像万俟景侯穿着很随便,一年四季都是黑色……
再加上端木晋旸总是露/出他身上旺/盛的阳气,这种荷尔蒙别说是异性了,就连同/性也招架不住啊。
张九脸上通红,端木晋旸则是故意举起自己的左手,让众人看到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笑着说:“走吧小九,很晚了,咱们回家,看你困的。”
端木晋旸说话的口气宠溺的要死,身上的阳气也骚包的要死,张九打了一个哆嗦,被狠狠电了一下,真想现在上了端木晋旸这个小妖精!
张九站起来,左右看了看,说:“咦?封芒跑哪里去了,他说去洗手间,去了这么长时间?”
端木晋旸无奈的刮了一下他的鼻梁,说:“你都睡了一个多小时了,封芒应该早就回去了。”
张九抬起自己的腕表看了一下,惊觉已经一点多了,他睡得这是够久的,别人来酒会都是和别人攀谈,扩充自己的交际网,结果张九就是吃饱了睡觉。
崔陆离这个时候转着轮椅走了过来,笑着说:“时间已经很晚了,两位不如留下来收拾,客房已经收拾好了。”
端木晋旸说:“不了,明天还要上班,我们回去比较方便。”
崔陆离也没有拦着他们,送两个人到门口,司机给端木晋旸和张九打开车门,两个人坐进去,车子很快启动了。
张九和端木晋旸并排坐着,使劲嗅了嗅鼻子,凑到端木晋旸脖子见嗅了嗅,嫌弃的说:“一股香水的味道,我睡觉的时候,你跑到哪里去浪了?”
端木晋旸笑了笑,说:“怎么可能,刚才攀谈的时候被蹭到了,要不然……小九帮我消消毒?”
张九翻了个白眼,说:“滚,难闻死了,我不喜欢香水的味道。”
端木晋旸伸手搂住他,将人按在自己怀里,张九赶紧挣扎,小声说:“司机还在前面呢!”
端木晋旸面带微笑,语气威胁的说:“小九嫌弃我?那我就当着司机的面亲你了?”
张九紧张的要死,端木晋旸这个臭不/要/脸,脸皮厚的直拐弯,根本没办法和他比。
张九只好靠着端木晋旸的肩膀,虽然硬了点,但是还挺舒服的。
张九已经困了,眼睛无神的盯着窗外的景色,车子一摇一摇的,马上就要睡着了。
就在这个时候,张九突然看到路边有个黑漆漆的东西,他下意识的眨了眨眼,根本没看清楚。
端木晋旸突然说:“停车。”
前面的司机一脚刹车停下来,张九惊讶的说:“怎么了?”
端木晋旸推开门,说:“那是不是封芒?”
张九吓了一跳,原来他看见的路边那个黑色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人,封芒面朝下倒在地上,身/体蜷缩在一起。
崔先生的别墅附近没有车站,要走两公里才能到地铁,封芒看起来应该是去坐地铁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倒在了地上。
张九和端木晋旸赶紧跑下去,司机也跑了下来帮忙。
果然是封芒,他面朝下倒在地上,脸颊被蹭伤了,脸色一片苍白,右手小臂肿起来了,上次的伤口竟然又开始反复,上面出现了一条深深的黑色的伤疤。
张九仔细看了看他的伤疤,有点感染的迹象,而这次封芒手腕脉门的地方并没有出现黑叶子。
伤疤比上次看到的还要吓人,端木晋旸说:“没办法了,把他带回去吧。”
张九点头说:“封芒怎么一个人,他姐姐也不管他。”
张九把封芒扶上车,司机赶紧开车到了端木晋旸的别墅。
张九在路上用黄符镇/压了锋芒手腕上的伤疤,这条伤疤竟然如此的狡猾,张九想要拔/出,感染的阴邪却突然缩了回去,借住封芒的身/体躲了起来,而现在封芒的身/体差到了极点,根本不可能强行把除。
他们进家门的时候有些乱,式神全都醒了,从楼上下来,三分抱着在他怀里揉眼睛的二毛,说:“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处理了一下封芒,然后都各自回房睡觉了。
张九累的不行,根本已经把上了端木晋旸这个小妖精的事情给忘到脑后了,第二天早上起床,发现自己被端木晋旸搂在怀里,那种感觉还不错。
张九一动,端木晋旸立刻醒了,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嗓音格外的沙哑,说:“醒了?时间还早,要懒会儿床吗?”
张九翻身要起来,说:“我去洗洗澡。”
他刚坐起来,端木晋旸已经一伸手,又把张九压回来床/上,说:“小九还没出汗,一会儿一起洗。”他说着,用自己的下/身去撞张九的腰。
张九脸上一红,说:“大大大……大早上起来你就发/春!”
端木晋旸轻笑了一声,说:“谁让小九昨天说我好甜呢?”
张九抖了一下,说:“呸,不可能,我怎么可能那么说你,你从上到下那点儿甜了?!”
端木晋旸挑了挑眉,说:“哪里甜,小九需要亲自尝尝才知道。”
张九想跑,但是被端木晋旸一把拽了过来,笑着说:“放心,不会做到最后的,马上要去上班,我知道你不舒服。”
张九也不知道端木晋旸这是体贴了,还是禽/兽了。
张九朦朦胧胧的走下楼的时候,众人已经围坐在桌边开始吃饭了,封芒也起来了,脸色稍微红晕了一些。
三分笑着说:“大人,再不吃饭,上班要迟到了。”
张九跑下来,端木晋旸在后面跟着,说:“小九别跑,小心摔着。”
张九不爱理他,气哼哼的坐在桌边吃饭,一张嘴顿时“嘶……”了一声,嘴角那叫一个酸疼。
二毛对着大香肠又啜又啃,眨着大眼睛看张九,满脸纯洁的说:“大人,你的嘴角好红哦!”
张九脸色“嘭!”一下就红了,伸手到桌下面,狠狠捏了一把端木晋旸,端木晋旸没觉得疼,反而捏住张九的手,轻轻的刮蹭,侧头过来,笑着说:“小九,我的甜吗?”
二毛不明所以,则是说:“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是甜的?”
涂麓显然听懂了,笑眯眯的,一百则是无奈地摇着头,都想捂脸。
自己大人曾经是九泉狱主中的酆泉狱主,赫赫有名的九泉杀神,而端木先生则是不可一世的天魔,当年让三界头疼欲裂的大心患,然而他们早晨的日常,竟然是这样的……
张九气的不行,狠狠踹了端木晋旸一脚。
封芒看着他们一家子的互动,突然有点羡慕,自从义/父的腿不能走路之后,义/父几乎没有对他真的笑过,那种温柔的笑容,已经掩埋在了过去……q
第199章 地下铁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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