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理和我决定,先带着陈学豪去和白冥安汇合,三个人三个脑袋,主意也比较多。走出隧道,明亮阳光刺眼,我扫了车子里一眼,陈学豪已经不见身影,估计又藏进画框里了。
到了公墓门口,正好看见白冥安朝外走来,宋理和我立刻下车。
三个人站着把事情理了一遍,最后白冥安手里摩挲着那一块画框,道:“他说的没错,这画框的鬼气很温和,跟我邓家感觉到的完全不一样。”
我皱眉:“那就是说在林小茹肚子里作怪的是别的鬼,那会是谁指使的呢?赵夫妇也说了,邓家人好,除了陈学豪的车祸,没有做过其他亏心事。”
宋理闻言,眉头一跳:“有件事很奇怪。”
我和白冥安都看向他,他说:“在小洋房,我提到邓子茂时,于传远的表情有些轻蔑不屑,是不是他和邓子茂、邓家有什么不愉快。”
我道:“你是说,出手对付邓家的是于传远?”
宋理点头:“很有可能。”
白冥安沉思片刻,说道:“去医院。”
想要了解事情的经过,最好的办法就是问当事人。
到了医院,邓子茂和邓母正要回家拿换洗衣服,邓父留在医院陪着儿媳妇林小茹。因为邓子茂精神疲惫,我们提出载他们一程,邓子茂很感谢。
回到邓家,白冥安和宋理直接开门见山,当着邓子茂和邓母的面提起了当年的车祸,以及赔偿金被于传远私吞的事情。
两人都很吃惊,据我观察,邓子茂是吃惊发生过这件事情,而自己完全不记得,邓母则是吃惊于传远居然吞了这么大笔的金额,而陈母只得到二十万。
留出时间让两人消化了一下,邓子茂颤抖着质问母亲为什么瞒着自己。邓母泪眼花花:“子茂,当年出事后你十分自责痛苦,之后发高烧昏迷了整整两天,醒来后把车祸的事情全部忘记了。我和你爸爸考虑了很久,决定隐瞒真相,只要你开心,我们愿意保守这个秘密一辈子!”
邓子茂又悔恨又惭愧:“都是我不好,让爸妈为我操心,还有小茹……小茹和孩子受到伤害也是因为我吗?”
邓母泣不成声:“都是爸妈不好,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报应啊!”
邓子茂搂着母亲,把恳求的目光投向我们。
我咽了咽口水,对于这种感人肺腑的场面,我一向不擅长应付。好在身边有两个遇事冷静的男人。
白冥安清淡道:“你先告诉我们,于传远和你们家的关系有多深?”
邓子茂擦了一把眼泪,收住伤心道:“我爸很信任他,之前我爸管理公司时一直是我家的合作律师,后来我接手公司觉得他很手段太阴损,不是正道的人,就辞了他。”
宋理在一边道:“可能因为这样,于传远就对你怀恨在心。”
邓子茂错愕的抬头:“什么意思?小茹这样……都是因为他?是于传远干的!”他忽然激愤起来,气冲冲的去找于传远算账。
被宋理和邓母拉住,我趁机开口说起陈母的事:“于传远的问题可以稍后解决,现在最重要的是陈家那边,你们准备怎么做?”
邓子茂闭了闭眼,痛苦和悔恨又染上瞳孔,握着拳头道:“你们放心,我做错的事,我会尽力弥补,如果于传远真的吞了陈家的赔偿金,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律师把他告倒为止!”
我翻了一个白眼,陈母那身体情况,等他收集好证据,开庭审讯又是好长的流程,担心陈母不能撑到事情结束。
邓母伤心过后,似乎变强了许多,拍拍儿子的手道:“这么多年了,除了陈学豪的葬礼,我都不敢去见她。送去的东西也都被原封不动退回,现在也是时候面对了。子茂啊,跟妈一起去邓家赎罪,请求陈母的原谅吧。”
邓子茂坚定而郑重的点头。
于是一行人来到了两街外的楼房,因为只有我去过陈家,陈母会对我比较有好感,他们派我先去说明来意。
我走到门口敲门,没有人应,旋了门把发现门没开,挑了挑眉走进去:“阿姨?”
客厅的窗帘都拉着,光线暗淡,我不知道开关在哪,只能摸黑往房间里走,边走边说:“阿姨,是我,上次借了您的伞,现在拿来还了,您在吗?”
房间里似乎传来奇怪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挣扎,我猛地推开门,就看见陈母躺在地上,有一个男人正死命压着她,拿枕头闷着她的脸。
他听见声音,转过头,我看见他的脸,是于传远!
我立刻叫起来:“于传远,是于传远!白冥安,宋理,你们快来啊!”我想要去抓住他的胳膊,却被他狠狠推开,外头已经传来脚步声,他略一迟疑,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
这是一楼,他一跳出去,没多久就跑远了。
白冥安他们赶到时,只看到我扶着大喘气的陈母,邓子茂焦急的找着:“人呢?”
我没好气:“跑了。”
邓子茂看看窗户,愤怒的咬牙,就要从窗户跳出去,被宋理一把拉住:“别追了,他有车,追不上的。”
话说着,忽然外头听到一声撞击声,宋理和邓子茂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从窗户跳了出去。
陈母有些不解,我解释说:“那声音是汽车追尾的声音,很有可能是于传远的车子。”
陈母了解的点头,邓母踌躇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走过来:“你好,我是子茂的妈妈,我……我真的很对不起……”
邓母泪流满面,直接跪下来。陈母略带病容的脸上隐隐有些激动:“对不起?这么多年,你连个面都不露,你儿子连学豪的葬礼都没参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她说着剧烈咳嗽起来,我忙安抚:“阿姨,不是的,邓子茂当年出事后大病一场,醒来就不记得了,邓阿姨也是为了保护儿子,所以才……”
邓母打断我:“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错、子茂的错,赔偿金的事情我知道了,真的没想到于律师会是这样的人,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真的很对不起你!”
她重重磕了几头,用力很大,额头很快就红肿,我想去拉被白冥安眼神阻止,又过了一会儿,白冥安示意我跟他出去,把空间留给她们。
我跟陈母说了几句,看她情绪稳定了些,这才跟着白冥安出去了。
在外头还可以听到里面的动静,邓母自责哭泣,陈母先是愤怒指责,后来又一同抱着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