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乌云淡了一些,雨势逐渐变小,但是依然没有停歇的意思,和风细雨飘飘扬扬,在李家庄的西村口,刘长风等人依然长跪不起,他刚毅的脸上微微紫,略显困顿,但是他的眼睛依然坚定明亮。Δ』地上的积水慢慢的消退,众人的裤子上都裹满了泥沙。
天空中依然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烟雨朦胧,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群老百姓走出了家门,来到了刘长风等人的面前,他们或者头戴斗笠,或者手撑雨伞,平静的走过来。他们不再害怕,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就算是一个傻子,心里都明白,这群人既然在狂风暴雨之中长跪不起,那么他们就绝对不会有恶意,这样的军人,他们不但没有看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过,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的腰间插着砍刀,镰刀等兵器,有些人还带着锄头,很显然,他们对刘长风等人还是有着一定的戒备。
人群中走出一个白老翁,一个苗条纤瘦的女孩子在旁边挽扶着,道;‘’爷爷,地上滑,您慢点。‘’那老翁点了点头,道;‘’各位军爷,敢问哪位是刘长风长官‘’
‘’我就是刘长风,请问老人家尊姓大名。‘’刘长风抬起头来,朗声说道。
‘’有劳长官过问,老夫姓李,单名一个东字。‘’老翁眼神闪烁,明知故问的道;‘’各位何故长跪于此‘’
‘’老人家,对于昨天晚上贵村生的惨事,我等震惊之余,亦复羞愧,因为事情居然生在我防区的眼皮底下,我部负有失察之罪,然而事情复杂的程度出乎我的意料,敌人做了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之后,居然嫁祸于我,我等身陷不白之冤,有苦难言,幸亏苍天有眼,叫我今天遇到了这些禽兽,将其擒获,本来是想让大家辨认一下凶手,不料大家先入为主,认为我等人就是凶手,畏之如虎,不肯接近,小子只好出此下策,恳求老人家等父老乡亲给小子一个辩白的机会,辨认凶手,还我等人一个清白。‘’刘长风沉声说道。
叫李东的老翁向小娟望了一眼,小娟之前的推测和刘长风说的一模一样,虽然事情的真相有待查探,但是李东的心里已经接受了刘长风的说辞,换句话说,他相信刘长风。
李东点了点头,道;‘’刘长官如此用心良苦,我们李家庄的人也不能不识抬举。‘’说着对身后的村民们说道;‘’大家伙就去看看吧,我们不能冤枉了好人。‘’
李东在李家庄好像有着崇高的威望,村民们没有人提出反对,纷纷绕过刘长风等人,向着那一排日本人的尸体和伤员走去。因为雨水的作用,日本人的尸体和伤员被雨水洗刷,尸体苍白,伤员大多都伤势加重,奄奄一息。
‘’没错,就是他,就是他把我打晕过去的。‘’突然一个汉子激动的叫了起来,手指指着一个尸体。那个汉子话音刚落,其他人也纷纷鼓噪起来,都道某某某曾经做过什么坏事,群情激动,村民们眼眶通红,有些人甚至大哭出声,到的后来,李家庄的村民们突然一拥而上,对着日军的尸体和伤员拳打脚踢,以泄心头之恨,日军伤员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终于达到了自己目的,刘长风长长的出了口气,准备站起来,突然一个踉跄,复又跌倒在地,原来是因为长期的跪着不动,气血不畅的缘故,众人坐在地上,虽然自己等人的冤屈有望洗清,但是大家却高兴不起来,李家庄的老百姓群情激奋,呼天抢地的失声痛哭,让人心酸不已。
‘’我要杀了这些畜生。‘’突然一个小伙子愤怒的拔出了腰间的砍刀,怒目圆睁,猛地一刀砍向一个日军的伤员,只见刀光一闪,砍刀深入那个日军士兵的头部,鲜血狂喷而出,当场毙命。其他的日军伤员神情骇然,虽然他们号称是特别攻击队的精锐,但是在面对死亡,内心还是感到不寒而栗,目光中不禁露出恐惧的神情,有几个心智不够坚定的士兵大声嚷了起来;‘’救命,救命、、、、、‘’
李家庄的村民们听不懂他们在喊些什么,就算是听懂了,也没有人会理会,因为他们都红了眼,满脑子都是仇恨,特别是亲人遇害的村民们,纷纷拔出身上的砍刀,镰刀,锄头什么的,疯似的狂砍,不一会就有十几个日军士兵惨死于乱刀之下。
‘’都给我住手。‘’紧接着‘砰’的一声,村民们吓了一跳,愕然的回过头来,叶世龙手里拿着一支手枪,带着一个排的士兵急促的奔跑过来,大声说道;‘’乡亲们手下留情,他们是俘虏,不能杀。‘’
叶世龙是暂十师的师长,少将军衔,是驻扎在驻马店的国-军最高长官,久居上位,说话自有一番威严,况且自古以来民不于官斗,李家庄的村民们虽然满腔仇恨,但是却也敢怒不敢言,只是脸上悻悻地心有不甘。
‘’叶师长,请问这些日本人是谁的俘虏‘’忽然一个声音冷冷的说道,刘长风慢慢走了过来。
叶世龙微微尴尬,道;‘’是你的俘虏,但是俘虏就是俘虏,他们既然放下了武器,就应该受到日内瓦公约之战俘条例的保护,我们不能够再为难他们,至少给予他们起码的生命保障。‘’
刘长风突然仰天哈哈大笑,叶世龙愕然,怫然不悦,道;‘’刘老弟何故笑‘’
刘长风的笑声慢慢停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叶世龙,道;‘’叶师长,你有没有和日本人打过仗你知不知道日本人是怎么样对待战俘的?‘’
叶世龙见刘长风的语气充满了质问,心里怒气上冲,道;‘’我当然听说过日本人的残暴,可是我们如果以暴制暴,那么我们和日本人又有什么区别‘’
‘’叶师长,我不想和你讲大道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仁慈换不来日本人的感激。‘’刘长风冷电似的目光在叶世龙的脸上一转,森然道;‘’就凭他们昨天晚上在李家庄犯下的罪行,他们死一百次都不嫌多。‘’
叶世龙想到李家庄老百姓的悲惨遭遇,心里默然,但是他毕业于正轨的军事学院,优待俘虏的思想根深蒂固,一下子转不过弯来,还待争论,忽然刘长风一举手,断然说道;‘’叶师长,你什么也别说了,他们是我的俘虏,我有权处置他们,你如果愿意,就在旁边看着,你要是觉得不忍心,那就请便吧。‘’
叶世龙的警卫连长唐智翼看到刘长风语气咄咄逼人,令叶世龙师长颜面无存,顿时大怒,猛地拔出手枪指着刘长风,喝道;‘’你闭嘴,敢这么跟我们叶师长说话老子毙了你。‘’
刘长风眉毛一挑,脸色沉了下去,张虎端起胸前的冲锋枪,枪口顶着唐智翼的脑门,大声喝道;‘’把枪给老子放下,要不然老子就开枪了。‘’
这一下变故突生,双方的士兵一瞬间都举起枪瞄准彼此,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剑拔弩张,只是叶世龙方面的人数只有三四十人,比刘长风这边少得多,肖健手一挥,士兵们把叶世龙的部队包围起来,徐洋寒着脸,大踏步走过去,夹手夺过唐智翼的手枪,猛地一个巴掌打过去,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我们总指挥面前动枪老子教教你怎么做人。‘’
唐智翼惨叫一声,嘴角鲜血溢出,左脸顿时红肿起来,对徐洋怒目而视,但是眼见敌众我寡,终于不敢动手,委委屈屈的看了叶世龙一眼。叶世龙背负双手,冷冷的说道;‘’刘老弟,你就这么教导你部下的吗\‘\‘
刘长风淡淡的说道;‘’我的部下说的不错,他就是欠管教,用枪对准友军的最高长官,该当何罪‘’
王婷婷和马俊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王婷婷劝道;‘’两位将军息怒,大家都是抗日的部队,千万别伤了和气,有话好好说。‘’
叶世龙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讨不了便宜,唐智翼太过冒失,纯粹是咎由自取,但是对方行事的方式也未免太霸道了,当下阴沉着脸,微微哼了一声,道;‘’刘将军,受教了,还有什么指示叶某一并领教。‘’
‘’不敢,叶师长请便。‘’刘长风无所谓的笑道,对部下的士兵摆了摆手,众人都放下了枪。叶世龙哼了一声,拂袖而去,马达声隆隆,顷刻间去得远了。
叶世龙含怒而去,王婷婷眉头紧皱,担心的说道;‘’刘将军,这可怎么办‘’
‘’道不同不相为谋,别担心,事情总会解决的。‘’刘长风淡淡的笑了笑,转过身对着李家庄的老百姓说道;‘’乡亲们,这些杀人凶手任由大家处置,大家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无需有任何顾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