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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把头在小溪边,拎着鱼竿向远处张望,听见村后边大院里枪声提前响起来,知道战斗已经不可能按原计划进行了,拔腿向前面的大路跑去。
前面,作为后队的那十几个骑兵,正向这边奔驰,听见枪声,都停了下来,向这边张望,这时,从山沟里,呼啦啦跑出一哨人马,向这些骑兵猛冲过去,这是董老栓带领的那队负责“断后路”的伏兵,此时,那些骑兵距离小溪还有将近一里的距离。
盖把头向着那些骑兵猛跑过去,他看见,那些人已经拨转马头,要向回逃窜了,他向前边高喊道:“打,别让他们跑了。”
董老栓一挥手,队员们纷纷举起枪来,骑兵们一看形势不好,也顾不得抵抗,催马便跑,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大路,马匹奔跑起来,最为便捷,董老栓等人都是步兵,追是追不上的,队员们都急了,一阵乱枪打去,“叭叭叭,”打中了几个,好几个骑兵,接二连三地从马上摔下来,有的被马拖着,跑进旁边的山坡上,然而多数骑兵,很快拐过山角,不见了。
盖把头跑过来,气喘吁吁,董老栓一跺脚,气恼地说:“唉,再有半袋烟的功夫,他们就进埋伏圈了,一个也跑不了。”
虽然遗憾,却是没有办法,盖把头命令两个队员,立刻骑了缴获的马,赶回三户寨,告诉江鱼娘,这里的敌人有漏网逃跑的,一定要注意封锁佟家寨,别让王老爷已经被抓的消息,传到佟家寨去。
这一仗,没有达到预期目的,董老栓心里挺窝火,埋怨道:“大院那边怎么回事,再稍微等一会就行了。保证一个也跑不了。是不是谁的枪走火了?”
盖把头摇了摇头,他们带着队伍回到大院里时,才听说是石锁被范业认了出来,因此提前被识破了,董老栓说:“唉唉,石锁,你还不如一直把脸包着布,躺在担架上来着。”
院子里围了一圈人,大家都象看西洋景一样,欣赏王老爷那一身肥肉。王巨富的小绿豆眼滴溜乱转,肥胖的******坐在地上,绸子裤褂上都沾了土,看上去无比可笑,段老三笑着说道:“王老爷,请您移步到屋里去。”
“你们到底是谁?我和各路江湖好汉,都有交情,请问你们头领是谁?”王老爷语气倒挺沉着。周围的人们都在望着他发笑,只有他自己不笑。
段老三说:“我就是头领,你跟我有交情吗?不过咱们可以建立点交情,你先去屋里,咱们有话好说。”
“好,你扶我进去。”
段老三看了看王老爷,看他紧绷着脸,不象是开玩笑,忽然明白过来,这人身体太胖,自己已经不会走路了,因此必须要人搀扶着才能移步。于是招呼了两个身强力壮的队员,一边一个,架着王巨富的身子,费了好大的力气,这才把他拽到了屋里,两个队员累得呼呼喘气。
屋里,段老三、盖把头、石锁等人和王老爷进行了一场饶有风趣的对话。
盖把头说:“王巨富,你把自己都在哪里开设了这种工厂,手下有多少人,分布在哪里,你的狐朋狗友都是谁,详细地说出来,然后配合我们做事,我们就绕了你的性命。”
王巨富说:“我开设的工厂,保定有十家,长沙有十家,武昌有十家,手下的人,兵马有一万,工人我说不清了。我的朋友,说起来着实不少,象湖南的张敬尧,直隶的曹锟,天津的冯国璋,还有很多,我不知道你想问谁。你们如果放了我,咱们可以成为朋友,我也会绕了你们的性命。”
石锁等人奇怪地望着这个胖家伙,见他神情严肃,并不象是说笑。石锁上来拍拍他圆滚滚的肚子,摇了摇头,“老兄,你是不是肥肉太多了,把自己给弄迷糊了?”
王巨富说:“找把扇子,给我扇扇风。”
原来屋里闷热,虽然开着窗子,但温度还是颇高,王巨富身上脸上的汗水往下直淌,大凤找了把蒲扇,递给他,没想到王巨富反而瞪了她一眼,大凤莫明其妙,段老三笑道:“王老爷是怪你没有给他打扇,还得让他亲自动手。”
大凤哈哈大笑,屋里的人都对这头肥猪有些啼笑皆非。盖把头继续说:“王巨富,我把话跟你讲明白,你若是跟我们合作,就绕了你的命,若是再故弄玄虚,胡说八道,就只有一条路,杀头。”
“这个没问题,我可以合作,你们若是放了我,我马上给你们十万块大洋。”
盖把头皱了皱眉,“石锁,把他拉出去,杀了。”
石锁当然知道盖把头是在吓唬他,可是这个任务让他挺挠头,杀他倒是好办,可怎么拉出去?他试着夹住王巨富的脖子,向外一使劲,王巨富象一座“肉山”一样,稀里呼噜地便倒了下去,浑身的肥肉,象被激起的水面一样颤颤微微,波浪起伏,大凤又逗得笑起来。
王巨富倒是沉得住气,歪倒在地上,小眼睛骨碌碌乱转,石锁见他这副模样,也忍不住发笑,说道:“要不就在屋里杀吧,拉出去,太费劲了。”他掏出匕首,在王巨富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谁知道王巨富却将眼一闭,一言不发,这种“勇敢”让石锁觉得很意外,看了盖把头一眼,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王巨富见石锁并没有杀他,睁开眼睛说道:“各位朋友,你们放了我,除了给十万大洋,我还可以给一百支快枪,一万发德国造子弹。”
段老三问:“还有别的吗?”
王巨富眼珠转了转,“你们想要什么?美女行吗?”
石锁从屁股上踢了他一脚,王巨富倒也“坚强”,挨了踢,不喊不叫,又把眼睛闭上了。大凤笑道:“他的肉有二尺厚,你是踢不疼他的。”
盖把头又问:“你和佟家寨的佟阳,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