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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新坡子是一个很小的小山村,看上去只有二三十户人家,远远看去,既古老又安静,几十间黑灰色的石头房子,聚集在一片山坡上。
盖把头的队伍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队伍被带到路边的山沟里,打尖吃饭,盖把头和石锁等人爬到一处高地上,向前观察。根据老九的交待,新建的烟草厂,应该就在村子的后面,可是远远地看去,那些石头房子都差不多,也看不出来哪里象是工厂。
“得到了跟前,才能看清,”石锁说:“咱们又没有周平那样的眼神。”
吃过饭,盖把头和董老栓带着队伍,隐蔽在沟里,段老三、石锁、大凤、佟略赶着两辆大车,向村里走去。这一片山坡,并不陡峭,平整地块,种着豆菽油菜,村前一条小溪,蜿蜒流过,溪上一座小木桥,古意盎然,小村、流水、小桥、菜地,就象一幅山水画。
“王老爷倒是会选地方。”大凤赞叹道。
马车走到小桥前,见溪水旁边,有一个戴着草帽的黑瘦汉子,正坐在溪边钓鱼,他全神贯注,凝视着水面,段老三跳下马车,朝他问道:“大哥,请问庄里有没有一个新建的工厂?”
钓鱼人摆了摆手,眼睛继续盯着水面,突然一提鱼竿,却什么也没有,遗憾地摇了摇头,有些不高兴地板着脸对段老三说:“你看,让你一捣乱,鱼给吓跑了。工厂啊,不知道有没有,不过有不少新搬来的人,盖了新房子,就在村子西边,你们从村南绕过去,自己找去吧。”
“谢谢大哥。”
几个人赶着大车,顺着钓鱼人指点的路线,走向小村,还没到村边,却发现村南并没有路,只有高低不平的坡岗,人走尚且费劲,大车更是根本过不去,如何绕到村西?
段老三觉得不太对劲,回头一看,小溪边升起一股黑烟来,那个钓鱼人,在岸边用柴火点起了烟火,黑烟袅袅升起,直上天空,大凤疑惑地说:“他是要烤鱼吃吗?”
“快,”段老三忽然醒悟过来,“快回去抓住他。”
石锁和大凤同时跳起来,快速跑向小溪边,段老三让佟略守在车旁,他自己也追着石锁和大凤的脚步一起跑去,边跑边说:“真是该死,这个家伙一定是工厂的哨兵。”
这时石锁也醒悟过来,一般钓鱼都得在水流稳定的水弯或是饵料充足的水域,那座小木桥旁,水流湍急,而且溪水异常清澈,哪里会有鱼?
那个钓鱼人,见石锁等人跑过来,扔下手里的柴禾,撒腿就跑。石锁和大凤旋风般地追过小木桥,但钓鱼人跑得也很快,双方还有几十步的距离,段老三在后边喊道:“快灭火。”
石锁知道,这堆火,一定是钓鱼人向村里发的信号,他看出了危险,在忙着向村内报警。于是顾不得再追钓鱼人,几步窜到火堆旁,用脚去踏灭火堆,他不顾好多柴禾正在燃烧,几脚下去,直踩得火星乱迸,自己的鞋和裤子也冒起烟来。
大凤从旁边搬来一块石头,砸在火堆上,一下将火给压灭了大半,石锁也学着她的样子,从旁边搬来石头,将火压熄,并把灰烬散开,防止黑烟再冒,大凤又忙着将石锁裤腿上的火星给扑灭,埋怨道:“你看,呆会你自己再烧着了。”
可是这一耽误,钓鱼人已经跑到了百十步开外,段老三从后边紧紧撵上去,他身高腿长,奔跑迅速,一会功夫,便追到了钓鱼人的身后。那钓鱼人见段老三紧追不舍,有也些害怕了,东拐西绕,直朝着前面的山沟跑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一会便跑到了山沟前,忽然前面人影一闪,两个汉子从山沟里跳出来,正挡在钓鱼人的面前,钓鱼人吃了一惊,抬起腿来,便向挡路的矮个汉子踢过去,那汉子嘿嘿一笑,也不躲闪,而是闪电般地伸出右手,猛砸一拳,正砸在钓鱼人的脚背上,钓鱼人吃痛,“哎哟”一声,左脚跳了一下,那汉子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领子。
这矮个汉子正是董老栓,他早已经看见段老三象追兔子一样,追着这个人跑向这里,便跳出来堵个正着。
段老三跑过来,见这个钓鱼人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上前便打了他一个耳光,他的大手就象蒲扇一样,直扇得那家伙东倒西歪,段老三问道:“说,工厂在哪里?”
“在村北。”
“你领着我去,再敢耍滑,拧断你的脖子。”段老三用手掐住钓鱼人的脖子,将他象抓小鸡一样抓过来。盖把头也走过来,对董老栓说:“带上队伍,一起跟着去,可能已经被他们发现了。现在需要抢时间。”
石锁和大凤弄熄了火堆,看见段老三等人已经抓住了钓鱼人,并且队员们在盖把头的带领下,出了山沟,蜂拥而来,知道进攻开始了,马上跑回到马车前,从干草下面抽出大枪,对车旁等着的佟略说:“快,冲上去。”
“往哪儿冲?”
“往村后边。”石锁说道。这个说法倒是说对了,钓鱼人是敌人,他指点了错误的方向,现在只能按照老九的交待,冲向村后,那几十间房屋,全都向阳,村后,也就是北边了。
三个人拔腿便冲进村里。
小村建在山坡上,越往北,地势越高,村里的街道,象其它山村一样,高低不平,随坡就坡,只有村中央有一条大路,直穿而过,就象把整个小村劈成了两半。三个人飞也似地奔上了大道,大凤指着前面说道:“快看,那里有人跑了。”
村后的山坡上,有五六个人,正在急急地向远处跑去。本来,村内的街巷里,也有别的老少村民,见到飞奔过的石锁三人,还拿着刀枪,都吓得赶紧跑回家去关门闭户,但大凤所指的那几人,并不象是村民,这些人都是些健壮汉子,手里也提着刀子棍子等武器,从村里一直跑向后山,神色慌张,径往坡上逃去。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