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鱼娘对莫小杰说:“你们如果不着急回学校,就在这里住几天,感受一下长沙这边的斗争气氛,回去也好和北京方面进行沟通,互相取长补短。”
“行。”莫小杰痛痛快快地说:“我也舍不得离开,在这里,总感觉热乎乎的。”
“还有个重要任务,”胡栓在一旁笑道:“给我们翻译一本用女书书写的古书。”
“哦,我知道,听大雨说过了,”莫小杰说:“没问题,我也挺好奇呢,我们苗家古代传下来的东西,我也有义务去读它。”
石锁腿快,从密室里把那本给取了出来,递到莫小杰的手里。胡栓对阿宁说:“快,再把纸和笔拿出来。”
木桌旁边,又围了一圈人。
莫小杰坐下来,胡栓把以前大雨翻译的内容,拿给小杰看,“大雨译过的,你就不用译了,只把大雨译不出来的,给翻译明白就行了。”
莫小杰点点头,慢慢把书和翻译的内容对照,看着侄儿大雨,说道:“你这个小鬼头,没正经学过女书,倒能翻译出这么多,真挺本事。”
“你学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当然就学会了。”
莫小杰慢慢从前面往后看,边看边译,慢慢地,书里讲的内容,象一个完整的故事,呈现在人们的面前。
蒙古骑兵南下以后,战争离乱,使苗人、汉人及其它的民族,都遭受苦难,流离失所,一批中原饱学之士,南迁至偏远深山,和当地苗人混居,大家共同生产、狩猎,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其中有些汉人,知识渊博,教当地先民识字、种菜、纺织以及其它天文地理知识,大家和睦相处,就象一家人一样,后来,因为天降大雨,意外发现了一处墓葬,里面的陪葬品,非常精美,而且还有一本书,书名叫做,还有一枚玺,便是那枚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玺。
“原来真是。”胡栓长舒了一口气。当时大雨认不全,现在经莫小杰翻译,终于把事情给敲定了。
据书中记载,那个墓葬,是“九龙王”的,胡栓仔细回忆,元以前各代王爷,没听说有这么一个“九龙王”,而且按照中国传统规矩,龙是皇家独享的尊号,不会赐给别人,既便是王爷,也不能称为龙,这个“九龙王”,估计是当时记错了,或是有其它的原因弄错了。
莫小杰继续翻译,余下的内容,也和大雨说的差不多,玺给了蒙爵家,书则给了汉人,以后得到那本书的汉人因故远走天鹫山。临走之时,全体苗汉民众,都去送别,大家在“永心湖”边依依惜别,赠他苗家宝刀,并约定再见的日期。
书中对汉苗各族的友谊,津津乐道,反复强调只要兄弟携手,刀剑之类便会永不再用。而且,在书的后部,说:“将来总会有一天,战争会被消灭,人们将和日月星辰一样,永远和平,安居乐业,就象载圭里注明的那样……”译到这里,莫小杰猛地站了起来。
“载圭!”她不禁吃惊地叫了起来。
江鱼娘和张小六都听莫小杰讲过载圭的故事,但盖把头和石锁、胡栓等人都不知道,只见莫小杰面色激动,两手紧紧抓住那本书,往下翻译道:“天神和我们,都共同遵守载圭上的约定,江河湖海,将流到一起,我们将和天神共同生活,来往穿梭于日月间。”她抬起头来,激动地说:“我终于找着载圭明确的记载了,这个神奇的东西,是古代我们祖先寄托和信仰的载体,自从失传以后,再也没人见过它的模样,从书上记载来看,它真是一件充满了幻想、崇拜与神秘的物品,这真是太好了。”
江鱼娘将莫小杰一家世代追踪苗族珍宝的事情,简单向盖把头等人叙述了几句,大家这才恍然大悟。胡栓说:“小杰,你再往下看,书里有没有说,这个秘密的载圭,到底在哪里?”
“好,”莫小杰继续往下看,书里以崇敬的语气,称赞了一番载圭,然后说这件神器,终将回归天国,它是国宝,然而也是世间万物生生流转的见证,等它回归的时候,人与鸟兽,天地江河,便都象蝉蜕变一样转化,太阳会变成月亮,人会变成云彩,北斗星变成了扁担,天神站在九重天外,发出光芒来召唤我们。
“说得好深奥啊。”江鱼娘笑道。
胡栓思索着说:“从表面看来,它的叙述,都是些神话,充满了想象和虚幻,而认真琢磨,其实并不全是如此,这段话,深奥无比,然而又科学无比,据西方科学家研究,将来星辰的物理运动,确实要发生这种变化,太阳早晚会熄灭,成为一棵死寂的星球,说变成月亮,倒也差不多少。至于北斗星是不是变成扁担的模样,现在却是无人能够回答出来。而象人变成云彩之类,则更接近于神化,让人无法理解了。不过,古人能够说出这样遥想未来的话,实在是让人惊叹,除了丰富的想象力,还有惊人的科学头脑和预言能力。”
“再往下,还有什么?”石锁催促莫小杰。
“没有了,”莫小杰翻着那本书,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不对啊,这书没写完啊,最后是半句话,没有接续下去。”
“是吗?”石锁将书拿过来,疑惑地说:“难道是易山那个家伙,抄到后来,懒得抄了,给丢掉了吗?”
大家都知道这书是易山照着原书抄的,至于原书什么样,则是谁也没见过。胡栓说:“也可能是原书便是残书,易山又不认识这些字,只是原样照搬……”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石锁突然叫道:“我知道了,那书原本就是残的,它被人撕掉了一页。”
“你怎么知道?”大凤问。
“那一页书,在我这儿”
“啊?”大家都吃了一惊,只见石锁得意地说:“当年昭王打仗的时候,不是周游击带着人,把这本书给抢来了,落到易师爷手里了吗?后来,周将军他们偷盗财宝,秘密把财宝运到了山里,而且还画了画……”
“对,”胡栓插嘴说:“那张周游击画,和苏世龙那张蛮子山图,其实就是一张画,内容景物,完全一样,画,是周将军画的,而图,则是苏校尉画的。记载的内容,都是埋藏财宝的具体位置。”
“就是啊,”石锁继续得意地说:“我在桂花山庄里,听苏世龙讲过了,当时的聪明人,可不光是周将军和苏校尉,别人也不傻。就说易师爷吧,虽然没敢画画,但是却悄悄把地点记载了下来,因为情况紧急,找不到笔纸,就写在了这本书的最后一页,后来呢,你争我抢,这最后一页,撕下来,就失落了,再后来,就落到姓武的校尉手里了,再再后来,就落到我的手里了。”
他的话,实在是太过简要,而且逻辑混乱,大家都没弄明白这“最后一页”的来龙去脉,但结果倒是听清楚了,这撕下来的书页,在石锁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