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是好人,我回长沙报信,半路上遇到了几个熟悉的土匪,他们鬼鬼祟祟,从前面那条大路上,拐到这里来,我见这些人可疑,就让大刚先回去报信,然后我盯着他们的稍,刚来到这里,却没想到,遇到你们几个。〔”
蒙勇和石锁也认识,三个人无暇叙旧,躲在石头后看着符黑子,只见符黑子东瞅西望一阵,并没进村,而是沿着村边,走上一条小路,向村庄后边的山坡上走去。
石锁给三人分了工,让张小六和蒙勇在前面跟踪,自己牵了马在后面拉开距离远远缀着,以免马嘶叫起来暴露目标。要是在以前,他肯定要一马当先,自己冲在前面,现在的石锁,经过数次大战,再加上江鱼娘、何原、盖把头等人言传身教,经验日趋丰富,心里稳定成熟了许多,再加上经常独当一面,已经成为一个稳健沉着的指挥员了。
好在符黑子行动缓慢,三人跟踪起来颇为容易,此时日薄西山,群山坡上红霞,山间景色无比瑰丽,从小姑寨里,升起阵阵炊烟,山坡上不时有收工回家的山民,唱着山歌而过。
符黑子对路上遇到的人,一律不理。径自走自己的路。蒙勇说:“这家伙肯定不是这村寨里的人,你看,他谁也不认识。”
“对嘛,他都不是村里人,你还想让他带咱们回家,那不是难为人家吗?”张小六笑道。
沿着曲折的小路登上山坡,路旁尽是片片果树,此时果未成熟,大大小小的幼果挂在枝头,甚是好看,青山绿树,美如仙境,张小六赞叹道:“老蒙,你们这里真是象神仙住的地方一样。”
“那是,”蒙勇骄傲地说:“这里虽然遍地是山,但是水土却肥,种什么长什么,要不是打仗,这里比仙境还好。”
符黑子爬过一个山坡,脚步不停,一直向前,张小六问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袁后寨。”
“啊?”张小六愣了一下,在黑竹林里救出苏有好多盗匪之流,便是糜集一堂,要去袁后寨赴什么“宴席”,那个许先生,八成也是去袁后寨的。
原来这个符黑子,也是去袁后寨。
山路变得陡峭起来,符黑子腿伤不便,行动更加缓慢,张小六和蒙勇,跟在后面,走走停停,绕过一片果林,前面的符黑子象是走累了,坐在一棵果树下休息。张小六和蒙勇也只好停下脚步,躲在树林后面。
向前张望,前方三五里远的地方,有一片山村,石屋栋栋,散布在山坡上、山脚下,看模样寨子挺大,只是山势起伏,每处房屋都随山势而建,七高八低,参差错落,倒显得更加随意自然,和四外遍地果树互相映衬,形成一幅自然优美的山村风景画。
夕阳下,各条山间小路上,除了晚归的山民,还有一些身穿劲装的人,或是其它各色装束的人,匆匆往袁后寨里走着,有人背后背着包袱,有人腰里带着刀剑,这些显然不是山里的农民。
袁后寨里一定有事。张小六和蒙勇看着远远近近的山峰,正在悄悄耳语,石锁慢慢走了上来。三个人凑在一起,张小六便将在黑竹林遇到苏袁后寨里“设宴”等等事情,讲给石锁听,石锁说:“这帮鱼鳖虾蟹,肯定在玩什么鬼把戏,符黑子伤还没好,便急着匆匆赶来,一定是寨里边有饵在吸引着他,这也难怪,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他去袁后寨里,没什么可稀奇的。”
从另一条路上,走来一人,腰后挂着条短棒,张小六眼尖,用手指着叫道:“石锁你看,那是邢麻子嘛。”
“快去把他叫过来。”
张小六绕着树林,躲开符黑子的视线,奔到小路边,用石子砸向邢麻子,邢麻子愣了一下,扭头一看,张小六在树林里向他招手,便前后张望几眼,走进树林。
邢麻子和张小六来到石锁等人跟前,石锁问:“老邢,怎么回事?袁后寨里有事吗?”
“有啊,你不知道?”邢麻子擦了把汗,“袁后寨里的大财主袁左,以庆祝五十大寿为名,要大摆宴席,说是要宴请天下英雄,实际上,也就是湘南这些山头的草寇和各路杆子土匪,给铁大哥也了帖子,我跟着铁大哥专门到长沙外的砖瓦厂去了一次,和盖把头他们商量了一番,这才决定让我来替铁大哥赴宴,顺便探探他们的动静,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能碰上你们。”
“那很好,老邢,我们正跟踪前面这个符黑子,这家伙是个土匪,你把我带进去吧,就说我是你的随从。小六,蒙勇,你们就别去进去了,人多了没用,你们回老阁寨去吧,有什么事,我以后会去告诉你们。”
“行。”
三人计议已定,石锁用一块黑布蒙了脸,跟在邢麻子的身后,走向袁后寨。
这时符黑子也从树下站起身,拄着拐杖往寨里走,遇到邢麻子和石锁,看了两眼,石锁怕他认出自己来,低着头匆匆而过。好在当时土匪,蒙脸的,戴面具的,并不稀奇,符黑子倒也没引起特别注意。
村边一棵虬曲的古榆树,枝繁叶茂,石锁老远就注意到树上有岗哨,果然,走到树下时,从上面传来一声问话:“是哪路英雄?”
邢麻子答道:“铁百万祝袁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铁当家最近可是拜了金佛,烧了高香?”
“初一十五,不可乱了东西南北四方佛祖的规矩。”
邢麻子答过了这些江湖上的切口,树上便不吱声了,石锁上下观察,大树枝叶婆娑,树杈上坐了个穿绿裤褂的人,隐在树叶间很不显眼。枝头上搭着一段绳子,连着一支竹弓,看来随时可以射出箭来。
见到了窝弓,石锁倒放下了心,这说明寨里的人马多半是些“土”货,没什么快枪等现代装备。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