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三手上动作不停,对他笑笑说:“外面出什么事了?有强盗吗?”
高个子不理他的话,大喝一声,“别动。”拿起身边一柄单刀,跨上两步,便向段老三猛斫过来,矮个子这时也发觉不妙,向门外大喊:“来人啊,犯人要跑。”
但此时院里正在混乱,黑暗的夜幕下,有无数的人影,在奔跑打斗,喝骂声、惊叫声一阵阵地传来,矮个子的喊叫,混杂在喧嚣声里,完全没有人回应。
段老三腿上的绑绳尚未解开,高个子的单刀已经劈到,段老三急忙闪身躲避,因为下半身动作不灵,堪堪躲过刀锋,但高个子随即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原来是旁边的石锁一拳打出,正打在高个子腰眼里。
大凤一把抢过高个子的单刀,刷刷两刀,砍开石锁腿上的绑绳,绑绳本来捆得挺紧,将两腿拴在一起,用刀断绳,须得小心伤腿,但大凤好似随意挥舞单刀,绳子瞬间被砍断,而石锁的裤子都未划破,其方位的准确,力道的拿捏,都是恰到好处,不差分毫,手指手腕上功夫的深湛,让人叫绝。旁边正解绳子的周平不禁叫了声:“好。”
矮个子被吓得有些呆了,手里举着刀,战战兢兢地想往这边走,却又不敢,石锁站起身,朝他一举拳头,说道:“把刀放下。”
大凤手起刀落,接连几刀将段老三、周平和自己腿上的绳子全都砍断,这几人绑绳一去,似老虎脱笼,矮个子再也不敢对敌,“妈呀”一声,向门外逃去。
段老三等人腿能活动,但每个人的腿上还拴着深重的铁链,行动很不方便,石锁朝躺在地上捂着腰呻吟的高个子守卫一瞪眼,“说,钥匙在哪里?”
高个子怕石锁揍他,吓得向旁边滚了两滚,说道:“不知道,在罗会长手里。”
大凤朝着石锁腿上铁链的锁头,“乒乒”砍了两刀,直砍得火星乱冒,但没砍断,石锁说:“算了,出去用石头砸。”
门口人影一闪,一个人飞扑进来,却“咕咚”一声摔倒在地,象是被人给踢进来的,却是那个刚才跑出去的矮个子守卫,他单刀也丢了,滚了两滚,嘴里吱哇乱叫。紧接着,门口又窜进来一个小姑娘。
这小姑娘看模样和李梅相仿,手持一根苗子枪,屋内,只在窗台上点了一支蜡烛,且随风左右摇摆,人影摇曳中,光线更显昏暗,看不清小姑娘的面容,那小姑娘却向屋里叫道:“石锁哥、大凤姐。”
“你是月容。”大凤惊叫道。这小姑娘正是花锦绣的女儿花月容,她见石锁和大凤等人都在,点了点头,急急地说道:“快跟我走。”
几个人迈动双腿,往外便走,但腿上有锁链缠着,不可能快速奔跑,花月容吃了一惊,“啊,你们被铁链给锁了。”
“没事,我马上砸开它,”石锁拖着锁链,哗啦啦地走到门口,向外一看,院里正是一片混战,这座院子,正是罗家寨罗莲花那座大院,宽阔的院子里,一群穿着各色服装的人影,正在和头戴红头巾的红莲会会众激战。
一个手持单刀的中年汉子,正是花锦绣,他在院里蹿蹦跳跃,一把刀指东打西,杀得好几个戴头巾的会众四散奔逃,石锁哈哈大笑,“花班主,好武艺。”
段老三等人都从屋里走出来,才发现关押他们的这间房,原来是间厢房,周平走在最后,发现高矮两个守卫,正从地下爬起来,偷偷摸摸想从后面进攻,周平一瞪眼,“你们做什么?”
两个守卫被他一喝,慑于刚才石锁等人的积威,都不敢再动,矮个子后退两步,又一跤坐倒。
花月容拉着石锁和大凤,跑到院里那座柴堆下,朝一个正和红莲会打斗的光头汉子喊道:“宋大叔,快过来。”
“好嘞,”光头汉子手持一根短棒,忽忽两下,逼退两个会众,返身跑到柴堆旁,花月容说道:“快给他们开锁。”嘴里说着,一挺手中的苗子枪,朝追赶光头的两个会众杀去。
光头汉放下短棒,从怀里掏出两根铁丝,蹲下身子,把铁丝捅进石锁脚上锁链的锁孔里,摆弄了两下,“嘎嘣”一声轻响,锁便开了,石锁哈哈一笑,“好手艺。”他曾经看见过丁常有开锁,但这光头汉子的动作,显然比丁常有更麻利。
大凤站在柴堆下双脚不动,等着光头给开锁,手里的单刀前后飞舞,随着上身前仰后合,耍了好几个刀花,将逼近跟前的好几个红莲会会众击退。这时,听到大院外面,响起阵阵铜锣声,夹杂着一声声呐喊。
“他们在召集人,”段老三说:“石锁,快,去抓罗莲花,擒贼擒王。”
石锁这时脱去锁链,如虎出山,从柴堆上抽出一根五尺长的木棒,向前杀去,院里的战斗,这时正在白热化,花锦绣带来的几个人,虽然数量占劣势,但个个身手矫健,和一大帮红莲会的人员杀了个旗鼓相当,石锁高举柴棒,加入战团。
大凤的锁链这时被光头解开了,她正要上前帮助石锁,忽听周平叫了一声:“上面!”大凤猛抬头,发觉一个会众正站在柴堆顶上,手举一根木棒,直上直下地砸下来,原来这个家伙聪明,悄悄爬到柴堆上面进行偷袭,大凤伸手把段老三往旁边一推,躲过木棒,单刀向前一递,但没够着那个会众,段老三闪电般地一伸手拉住砸到身边的大棒,使劝一拽,那个会众拽不过段老三,一下在柴堆上跌倒,往前一出溜,正赶上大凤刺过来的单刀刀尖,吓得大叫一声,撒开两手,耳朵边被单刀划过,当时脸上便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口。
大凤单刀回撤,段老三说:“别管他,去堵门口。”
大凤恍然大悟,当前要紧的,是不能让红莲会再来增援。她舍了柴堆上这个,三窜两跳,从人缝中穿过,飞奔到了门口,门外的锣声,还在响个不停,整个罗家寨里,都响着此起彼伏的叫喊声,黑暗中,依稀可见各个街道上,好多头戴红巾的会众,正从四面八方向这里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