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便再次将陈列‘请’到了警局来。
这一次,顾桑不主审,她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手里拿着支笔,时不时地转几下,而陈列也确实有好几次被她影响到失神了。
常规的问话一共进行了两个小时,陈列的脸色从最开始的保持微笑,到此刻的有些焦躁。
“能给我一杯水吗?”陈列松了松领带,脸色很疲惫,刚刚他反复地回答了差不多一样的问题,而这些问题,是他第一次跟顾桑说的那些一模一样的回答,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什么问题,致使警方到现在还认为他跟小兰的死有关系,致使警方到现在还咬着他不放。
这实是在太过吊诡了。
办案人员给了他一杯水,却是烫的。陈列喝的时候有些急,便被烫到了舌头。这使他的脸色更加的不好。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将那开水微微吹凉了少许,这才一饮而尽,“可以再给我一杯吗?”
“当然。”
“谢谢。”
陈列一共喝掉了三大杯水,喝完之后,他冒汗了。
顾桑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腿面,看着他有些紧张地抹汗,敲腿面的动作咻地停止,手上的笔也啪的一声扔到了桌上:“开始吧!”
办案人员随即站了起来,为顾桑腾出了一个位子。
顾桑拖了把椅子过去,在陈列的正前方坐下,目光如炬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陈列吃了一惊,顾桑说的‘开始吧’,到底是什么意思?对他的问讯?刚刚不是已经问了两个多小时吗?怎么还要问?她想要问什么?她查到了什么?她查到了多少?知道了多少?
陈列脸色顿时有些发白了起来。
“顾小姐,你这是……?”陈列迟疑。
顾桑轻轻一笑,“也没什么。”而后笑容咻地收起,面容冰冷无比,“陈列,我们想要知道你为什么要对警方隐瞒你跟死者田子兰的恋情这一点。”顾桑声音沉沉地,“我必须告诉你的是,因为你的刻意隐瞒,你已经构成了妨碍警方办案罪。”顾桑说,“陈先生是明白人,你应该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们公检法机关会对你提起公诉,不过你当然可以请律师,不过在我们对你提起公诉之前,陈先生,我希望你能主动坦白。”
陈列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面无血色。
他又要了三杯水。
有些人一紧张就需要不断地喝水不断地喝水,陈列刚巧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在这三杯水之后,在结束问讯之前,他不会再得到一滴水。
因而陈列的精神,此时此刻是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之下的。
“说!”顾桑突然一声断喝。
陈列吓得整个人都快要快要弹跳起来了。
“我,我要等到我律师过来才会说话。”陈列强自镇定,“顾小姐,据我所知,你并不是正式的公安在编人员,也就是说,你并没有审讯的权力。”
顾桑微微一笑,转头看向陈知晓:“掐断监控,将他的律师挡住。”顾桑说,“我们什么时候审完了,他的律师就什么时候可以带他走。”顾桑笑容更深了些,“在此之前,若是他不配合,我们可以对他使用战时审犯人时的手段。”
用审战犯的手段来审陈列?
陈知晓微微犹豫,不过也只是一下子而已,“好的,我们一定遵照国安部的文件执行。”这句话其实是回答了陈列所说的‘顾桑不是公安在编人员’的质疑了,顾桑来自国安部,这是中央下来的人,你还能再说她没有办案权吗?
陈列的脸色几度变得死灰。
“你们这是违反人权的!我要告死你们!”陈列大声地吼着,“我要让全世界都来批判你们罔顾人权的做法!”
“够了。”顾桑轻喝,“想要快些出去告我的话,就痛快点回答我一开始的问题。”
陈列不肯开口。
他又不是法盲,他就算是法盲,那也是看过不少tvb的警匪剧的法盲,知道在自己的律师过来之前,他是有权利保持沉默的。
顾桑见状,也突然不催他了。
叫人送来了几份宵夜,当着陈列的面就香香地吃了起来。
陈列痛不欲生,他本来就录了几个小时的口供,在过来之前,他粒食未进,早就饥肠辘辘了,现在闻着这食物的香气,那简直就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但陈列真的是好样的,他一直撑到了顾桑她们将宵夜吃完,才弱弱地表示,他饿了,他需要食物和水,不然他会死。
“食物和水都会给你。但是,得在你坦白之后。”顾桑说,“你也知道,现在你多拖一秒钟,都是在自我折磨一秒钟。”顾桑眨眼,“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接受过专业的训练,我可以三天三夜不吃饭不喝水,但你不可以。”
陈列的心防几乎失守,但事实上,确实是还差临门一脚。
顾桑不得不下猛料了:“那你好好想想吧,我想,我应该对你母亲进行一次常规的问讯。”她说,“我想,她应该会交待的。”
陈列的心防立即崩溃。
“你不要去找我妈!”陈列咻地站起,声音很大声,“你们想要知道什么我都会如实交待!只要你们不要去找我妈!”
“倒是个孝子。”顾桑轻轻地说,“给他杯水。”
陈列脸色灰败地喝光那杯水,这才缓缓地坦白。
“没错,我跟田子兰是情侣关系。”陈列说,“我很爱她,甚至为了向她求婚,我还准备好了婚房,我准备好了戒指,只等我的公司上市之后便向她求婚,娶她进门。可是没有想到,我的幸福走得这样快。”陈列一脸的悲伤,“之所以不跟你们主动说我跟她之前的事情,是因为不想我妈太伤心。”
“我妈很喜欢小兰,我想,只要我对你们说出我跟小兰的关系,我妈就不会知道死的人是小兰。”陈列说,“她早就已经通知了亲戚们我要结婚的事了,如果知道小兰没了,她只怕会受不住……”陈列说得非常动情。
顾桑差点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