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他们从来都没有低估过陆如瑾的实力,但是他们最后还是错估了陆如瑾积压了几十年的报复之心,她对秦家的恶,早就已经扩大成为全社会的恶了,这样的人哪怕是死了,伏法了,她对某些人的影响,还是非常远大而深刻的。
而袭击火锅店的这一队人马,只不过是陆如瑾微微露出来的冰山一角而已。恐怕她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吧?在她被遣返回国之后,她的那些安排就会立即启动,不死不休——哪怕有一天秦家所有人都被他们杀了,这些人的野心也一定不会得到满足的吧?
可是,就像秦时所说的那样,这些人的野心一直得不到满足也不可能会得到满足,而他们流的血,已经太多太多了。在火锅店袭击之前,他们便已经损失惨重,在过去的无数次恐怖袭击之中,他们的损失都是很惨重的,哪怕是伤了一个兵,但是这个兵也是国家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培养出来的,他们损失的,不仅仅是一个兵一条命,更多的是,是许多许多人的心血。
一如在此次爆炸中死去的那名训练营队友。
所有人的神色都暗淡了下来。
但现在并不是追忆和悼念的时候,他们的敌人还躲在暗处,无时无刻地都在想着用尖刀捅他们一下,这些人一天不消失,那么他们这些人,就一天不能回去,那他们的任务,便也就不算完成。
只是陆如瑾在意大利已经经营了几十年了,想要彻底地撼动她的势力,那并不可能是一朝一夕便能做到的事情。并且她的那些势力分布甚广,根据他们初步的判断,陆如瑾她的那些部下之间,有很多可能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的,他们直接与陆如瑾沟通并且听从陆如瑾的调配,或许还有很大一个可能,就连金望,可能都不知道他自己母亲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陆如瑾,不仅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她同时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物。
秦时抿着唇,手指轻轻地有节奏地敲着腿面,有个问题,他一直想不通。
“有金望的消息没有?”秦时问。
曾自停点了点头道:“的确是被黑教父捉走了,但是目前并没有更多的消息。”
秦时点了点头,看来近期他是不用担心金望的安全了——只是,如果今天袭击他们的人不是陆如瑾的人而是金望安排的人呢?金望之前被秦时摆了一道,他非常有可能会转身就给秦时来一刀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秦时便随即吩咐他们让人密切地关注金望的那几个女人,虽然没有什么真实的证据,可是他直觉地认为,盯着金望这条线,或许,可以将陆如瑾深埋着那些线一条一条地扯出来。
秦时与曾自停他们制订了调查方向与作战计划之后,半个小时便很快过去了,抬腕看了看表,秦时神色微凛地重新回到顾桑的病房。
病房里,顾桑已经将情绪整理完毕,那些不好的,甚至是会给她带来负面影响的情绪俱被她赶走了,她背靠在**上,看着秦时走过来,她轻轻地笑了一下:“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秦时,你总是能将我从绝望的边缘拉出来。”
秦时总算松了口气:“听说女人的软肋,一是男人,二是太过情绪化。”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说,女人是没有软肋的吗?”顾桑声音语气都是正常的,“走吧,陪我再去见一次小兰。”
秦时欣然应允。
再一次见到小兰,顾桑不再是刚刚的那个模样,她坚定地告诉小兰说,会找出幕后的元凶,给她一个交待。而小兰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虽然看不出她是什么样的情绪,但是这一次,小兰并没有像刚才那样赶她走。
她怨恨顾桑怨恨秦时,可她心里也非常明白,要想替自己父母找讨到公道,那还是应该相信秦时相信顾桑的——纵然,他们的家破人亡俱是因为秦时与顾桑所造成的。
“你不要再说了。”小兰没有看顾桑,“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小兰说,“你说你会找出幕后的元凶还我爸爸妈妈一个公道,我相信你,但是我不想这个公道,要我等到没有耐心之后才找到。”小兰的泪一下子便又落了下来,“顾桑,我一直都那样的崇拜你,可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我不得不责怪你。”
“你并没有错。我也没有错。”她说,“错的是那些作恶的人。小兰,你可以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叔叔阿姨枉死的。那个幕后之人,我会尽快抓到,然后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我要让他永远都没有办法走出监狱!”
小兰神色很冷淡,顾桑是她的偶像,可自己的亲人却是因为这个偶像而死,她并不能很快地厘清自己的情感,她一边怨恨着顾桑,又一边无意识地相信着顾桑,小兰并不知道,她这个时候的信任对于顾桑来说是多么重要,而她的怨恨,对于顾桑,也同样的重要。
从小兰处离开,顾桑便即时开展了工作,但是因为她的身体真的不太适合操心,所以秦时并没有让她参与得太多,不过顾桑很认真,给她的所有资料她都有认真地看了又看,分析了又分析。
看着这样的顾桑,秦时有些唏嘘又有些心动,一个女人认真工作的时候,怎么可以这么的迷人呢?
……
c国京都,特级战犯大牢。
肖亦寒亲自审讯,而他今天的犯人,是一名将近六十岁的老妪,在肖亦寒凛然的气息底下,这个老妪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一样——如果不是知道她就是陆如瑾,就是近十几年间在c国掀风鼓浪的那个女魔头的话,人们一定会觉得肖亦寒这一次一定是要将人屈打成招了。
所以,无论是耳闻的,还是眼见的,都未必就是真相。
“陆如瑾。”肖亦寒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秦观是你跟秦老爷子生下的儿子,但是金望呢?他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