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什么纯情少男啊?”她说,“我又不是没碰过你,你身上的那处地方我没见过?秦时,容我提醒你一点,在你沉睡的那几年,是我,替你洗澡抹身子的。”她笑了一下,“我熟悉你身体的程度比我的身体还甚。”
秦时脸红了起来,醒来之后,他们也有过为数不多的几次亲密接触,每一次的结合都几乎冲击着他的理智,他几度失控,几度想要不顾一切地告诉她他的难处,但是最后关头,他还是忍住了。
如今听她用着这么**的语气说着他们之间那么亲密无间的事,他的身体不可遏制地起了反应。他紧绷着身子,陡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而这种状况看在顾桑眼里,便多少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在某些方面里,秦时永远都不会是顾桑的对手。
望着秦时落荒而逃的身影,顾桑大声地笑了出来,她叉着腰,像一个悍妇一样,笑得没心没肺的。可是笑着笑着,她突然双手掩起了面——多么希望,刚才他们之间的那些对话,只是情到浓时的撩拨,而不是一个死命追,一个死命躲的尴尬。
她也是个血肉之躯啊,她也是会痛的啊,可是秦时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坦诚以对?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像从前一样,笑看天上云卷云舒?
这一晚,顾桑失眠了,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终于睡着了过去。睡梦里,她轻蹙着眉头,双手紧紧地拉着被子,谁也不知道她在梦里梦见了什么。
房门无声地被推开,秦时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他立在**边,紧紧地盯着那个或许正在做着恶梦的小女人,她的眉头每蹙起一次,秦时的心便揪起来一下——他或许做不到感同身受,但是她这些年的无助与绝望,他是知道的——就像几年前他刚刚得知自己**中毒了一样,那种强烈的不甘心,每一天每**都仿佛能将他烧死。
“阿时……”
**上的人儿发出了呢喃呓语,她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而眼泪,正在滚滚而下。
“不要死……阿时不要死……等我……等等我……”她的哭泣声支离破碎,那些话语也碎得几乎连不成一句话。
她在梦里,到底在经历些怎样的绝望?
秦时不得而知。
他上前走了一步,轻轻地倾身下去,他终究还是无法对这样的她视若无睹,他伸出手来,轻轻地将她拥住。
“傻女孩……”他轻轻地替她拭泪,动作轻柔,力度哪怕是重半分都怕惊醒了她,“对不起……小桑,对不起……”
……
顾桑突然之间便醒了过来。
伸手抹了抹脸,脸上一片湿意。
“奇怪。”她喃喃自语,“我的脸怎么会这么湿呢?”她起身,走到浴室里,在镜子里,她看到了自己红肿的眼。
她这是怎么了?
拿冷水浇泼了好几分钟,红肿的双眼依然没有任何的消淡,她凝起了眉,知道这些红肿如果不退下去的话,今天是没法出门的了——她的这些脆弱,哪能让旁人看了去?
她可是秦家冷血无情的新家主啊!
叶惊羽从暗处闪了出来,却是只字不提秦时方才来过的事情——有些事情她还没有得到证实,她怕要是自己太早说给她听,万一最后的结果依然是不如意的话,那对顾桑来说,一定是严重的二度伤害。
“秦欢来了。”叶惊羽说,“在客厅候着。”
“秦欢?”顾桑挑眉,“他来做什么?”
“不知道。”
“让他呆着。”顾桑对于秦欢是有抵触的,当初她跟秦时之间所产生的那些矛盾都是秦欢一手主导的,虽然说最后也证明了秦时跟她解除婚约并不是秦欢的原因,但是顾桑还是非常的不舒服。
这个男人,曾经那样地算计过她,她怎么可能还能像从前那样对他心无芥蒂?更何况现在他有儿子了,他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大概想一下也是可以想得出来的。
……
秦欢在梧桐阁的客厅一等就是两个小时,他的脸上并无半点焦灼之色,然而花小娇的耐心却在一点一点地消磨,就快要消磨殆尽了。
“阿欢,大嫂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花小娇如今装扮得很是贵气,如果你认识从前的花小娇的话,就会彻底地明白什么叫做今非昔比。
秦欢眼神如刀,咻的一下向花小娇插过去:“你可以走了。”
花小娇扭了扭身子,撇了撇嘴,明显是觉得委屈了——因为秦畅的关系,她在秦王宫的地位一下子上升了不少,除了梧桐阁的男女主人之外,别的人对她的态度可真的能算得上是180度的大转变的。然而这样并不够,花小娇得到的越多,便越是觉得难以满足。
她想要通过秦畅来得到更多。
秦欢与她的想法是不谋而合,但是这并不表示秦欢就会愿意跟花小娇连成战线,对于一个没有脑子又没有美貌的女人,秦欢对于她,不过是觉得她是一件看着不碍眼,而用着又比较称手的工作罢了。
只可惜花小娇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又或许说,她其实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而还不愿意接受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固执,顾桑有顾桑的,花小娇有花小娇的。
而秦欢,自然也有秦欢自己的固执。
追名逐利是每个男人与生俱来的本能,秦欢从幼年时期一直到今天,他也并不是没有发光发热过,但是他的光芒始终被另一个人压住了而已,人就是这样的啊,有了对比之后,有谁还会去注意一个注定永远都会被压得无法翻身的人呢?
哪怕是秦时不在的那段时间里,秦欢的光芒也算是尽情绽放了,但是他觉得那远远还不够,因为,秦时一回来,哪怕他是睡着的,哪怕他永远都有可能醒不过来,但是人们的视线,都在同一时间移回到他的身上。
多年以来,秦欢终于觉得,哪怕自己再努力都好,人们所能记住的,永远只有秦时,而不是他秦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