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蛇口回来,顾桑便全心投入了自己婚礼的布置当中去,她的婚礼她自己设计,还有秦时的,秦王宫在秦易山一力相‘挺’之下被装修一新,倒是梧桐阁,还是保留着原来的样子。,。79小說
将军已经完全走不动了,它整整在树底下一卧就是一整天,佣人们说,它是在盼着它的男主人归来。但是将军的事情佣人们都不敢跟顾桑讲,很多的时候,他们是打算偷偷地将梧桐阁里的摆设一点一点地改变的,但是哪怕只是很微小的变动,顾桑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是她跟他的家。
她闭上眼就能完全勾勒出来的地方,里面的一草一木,她甚至还能记得后园的那棵树今天又长了多少片新叶,又有多少片黄叶落了下来,有的时候,她会将那些叶子捡起来,然而将它们完好地保存在书页里。
她对秦时的感情,每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
包括秦欢。
秦欢如今的心情非常的复杂。
秦时终于死了,可他除了一开始开心了几天之外,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可自己仔细想下去,又分明什么都没有少。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这种疑‘惑’感致使他久久地没有任何的动作。
——在追求顾桑这件事上,秦欢前所未有的退缩了起来。
——在立志接管秦时的东西的这件事上,秦欢半所未有的迟疑起来。
白灵责怪他白白‘浪’费心力,责怪他只会为自己打算,责怪他鼠目寸光,但是秦欢他知道自己并不是母亲所说的那样,那两件事,他是会做的,但不是现在。
真的不是现在。
未来还很漫长,顾桑的身边,如今只有他一个了,秦欢安慰着自己,说他自己才是近水楼台的那个。
在顾桑的婚礼之前,是C国抗战胜利70周年的大好日子,她被肖亦寒请去了检阅台,她带着秦时的照片,她将它紧紧地贴在手掌心,美眸里光芒一闪一闪的,似乎在感慨些什么。
一列列整齐的军队走过,一辆辆先进的装甲车开过,而头顶上,C国制造的新型战斗飞机伴随着C国国歌在空中排列成形,顾桑微微地笑着,眼角轻轻地湿了起来。
秦时,你看,我没有哭。
……
这一天,城几条主街道张灯结彩,礼炮声声,整个城都似乎沉浸在喜庆的海洋里。
这一天,是顾桑正式嫁给秦时的大好日子。
这一天,整个城的人们都涌到了礼车经过的街道上,他们沉默地看着礼车上的那个恬静的‘女’子,突然之间泪流满面。
“顾桑,加油!”有人大声地喊着,语音里带着哭腔。
“加油!”
“加油!”
越来越多的人向着礼车上的‘女’子喊着加油,他们流着泪,双手合十,有的事情,明知做了也是于事无补,可他们还是虔诚地合起双手,为这个恬静的‘女’孩子祈祷。
这一刻,他们不愿意看到那个‘女’孩如此淡然的笑,他们想要看到的,是一个‘女’人在出嫁之日里最最幸福的甜笑。
这是一个没有新郎的婚礼,从顾家到秦家,这短短的十五分钟车程,迎亲的队伍硬是走了两个小时。顾家人一直将顾桑送到了秦王宫,看着她与一张照片遵循着古礼拜堂,她每往里走一步,顾家人的心就仿佛被捅一刀那样,鲜血淋漓。
没有人知道顾家人对顾桑是做了怎样的妥协,没有人知道,顾家人对于顾桑的好,这个世上再无人可及,哪怕是秦时,也远远够不上她的这些家人对她所付出的。
他们为她挡住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流言,他们为她挡住了来自于明处暗处的中伤,他们竭尽全力地,为她打造出一个安静的世界。
那个世界,就是这一刻,这一刻,属于她,属于她与秦时的世界。
顾桑双手合十,掌中是秦时的照片,照片上他俊美依旧,却再也触不到半点的温度。拜堂完成,她换上红‘艳’‘艳’的祝酒服,规规矩矩地给秦家的长辈们敬茶。
她左手右手各端了一杯茶,右手是她的,左手的,则是代表着秦时。
没有人多说一句话,哪怕是平素最咋乎的秦三太太,也只是动了动嘴‘唇’,涩涩地说了声‘恭喜’,哪怕是最恨她入骨的莫芝兰,也是动容地塞给她一个大红包,随后跟她说欢迎你。
这一天,似乎所有的人都被她的悲伤还有喜悦所感染着,这一天,她们亲眼见证了一个‘女’孩子,是如何哭中带笑地完成了一个‘女’人人生中最重要的仪式的。
这是一个沉重的婚礼。
却办得热闹异常。
晚间新闻的镜头之下,是顾桑淡然若兰的脸,以及,一堂的‘艳’红。
肖亦寒突然就将电视机砸烂。
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跑,随行的人员呼啦啦地跟上。
她根本就不幸福!她根本就不幸福!
肖亦寒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就只有这几个字,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到她的身边,给她依靠给她信念,可是在专机就要开动的时候,他却从飞机上跳了下来。
“回去吧。”
他轻轻地开口,像是对身后的随行人员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她终会幸福。肖亦寒轻轻地想着。
今天的婚礼,就当是她跟秦时的结束,就当是她跟他肖亦寒的开始吧!
这一晚,顾桑高兴地喝醉了酒。
这是她在得知秦时去世之后首次的失控,在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婚房里,她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她穿着喜庆的礼服,脸上却是悲怆的表情。
秦时,我终于嫁给你了。
可是,你为什么不来?
你为什么不来?!!
……
次日一早,顾桑准时出现在秦易山的面前,这是她以孙媳‘妇’的身份首次向秦易山敬茶,秦易山高坐在正位之上,脸上带着笑,眼底却含了泪光。
“爷爷,请喝茶。”顾桑跪了下去。
一旁的管家要去接茶,秦易山摆了摆手,自己走了下去。他将顾桑慢慢地扶了起来,语气严肃,“小桑,你终于成为了我的孙媳‘妇’。”可惜,我的孙子不在了。
他,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