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随后,她用朱笔在那句话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叉”。
这段话,大错特错!
师父,你错了。
贾少傅,你也错了。
你们都错了.
我不要这粉墨雕饰的柔善之名,我不要这文过饰非的虚假光环,我甚至不要做仁君圣主。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成全!
我从来都知道我要什么,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来,我也知道自己该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王道霸术,三经六义,都去见鬼去吧!既然上天选择了我,那必然有他的理由。既然是天命所归,那就顺从我心吧!
我不需要你们来告诉我怎样做一个君王,让我来告诉你们吧!
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站在这风云涌动的层峦之巅。万里山河在我脚下连绵,他们会打上我的烙印,留着我的痕迹,告诉后世曾经有一个伟大的帝王,在这片废墟上,重建起了强盛的帝国,完成了千秋大业。
从此,羲皇变成了一个猜不透的人。
“君心已不可知矣。”。
原来的她虽然也是难以捉摸,但是若是细细推断,总归还是有迹可循,比如她不杀亡国皇族,她有意扶持新贵打压权臣,以平衡朝中局势,她重视律令以身作则,她有明确的反战思维,希望不战而一统天下等等。
可是之后,却完全让人看不懂了。
她杀皇族。南北之战仍在轰轰烈烈地进行,被俘虏的葛鸣却在几个南齐将领的帮助下逃亡,被抓回来之后,她下令斩立决。
她不再平衡朝中局势。她倚重沈尽,没有了昭王党的制衡,沈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力极大,威势极盛,而她对沈尽却毫无防备不加限制。
她仍然重视律令,却不再以身作则。莫逸走后,她将暗卫收回到自己手中,并明确皇命大于律令。也就是说,所有人都要遵守律令,除了她自己。因为律令要服从于她。
她不再有反战思想。天佑五年冬,四面楚歌的齐皇葛雄向她写信,重提江陵旧事,表示接受她之前提出的条件,再次要求和谈。她毫不留情地嘲讽了他一番,然后拒绝了他。
她的这些行为,让后世的史学家们彻底迷惑了,他们从她入主凤羽府到称帝后五年,这七年时间,研究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分析着各种因果关系才得到的几个结论,却又被她自己全部推翻了。
大事上为所欲为,小事上更是。她看上的人可以青云直上,她不喜欢的人连一面都不见,纵容起来百无禁忌,严格起来毫不留情。
她做事的风格引起了很多非议,比如独断专行,比如残暴无情等等。更贴切的说话,是后世史学泰斗辜泓所说的“随心所欲”。
因为实在不知道她的行为该如何解释,只能说,她是兴之所至,率意而为。
虽然对她的风格研究众多纷纭,但是有一个结论是得到普遍认可的:此后,皇权至上得到了进一步确认,她成为了大元帝国绝对的,唯一的主宰,国运之轮牢牢掌握在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