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越来越忙,西梁王越发感到身体不济,朝政大事多倚重他,自上次邀约羲和比剑,却一直找不出时间。
这天小王爷又在府中被一群人围困,枢密使谷康建议他向西梁王提议征兵,以加强西梁防卫,他自己的奏本已被否决了;内务府询问皇长子府开销过大是否上报;还有皇后生辰在即,王府要备什么礼物等等。
嗟月可能要离开帝都返回汝南了,他跟嗟月说定陪她的,小王爷心里着急,看来又走不了了。
嗟月已经在公主府住了一段时间了,嗟月公主出嫁后,公主府仍然保持着之前的样子。
嗟月跟小王爷一样,由上官皇后亲自抚养长大,因为是西梁王唯一的女儿,更是宠爱有加,但是嗟月却继承了她母亲的性格,温和有礼,嫁汝南侯是西梁王的意思,她本不愿,但婚后二人琴瑟和谐,竟也幸福快乐。
这次嗟月赴家宴,带着她的夫君,上官皇后自从女儿出嫁后深感孤独,此次嗟月公主归宁,留他们一住数月,嗟月很是开心,只是只霍济总觉得滞留帝都不妥,想回汝南。
这天周晓霁叫了石绍清一起来到公主府内找嗟月,周承轩没空,因为郑国公的案子还没有破,张贴了缉拿于盛的通缉令后天天一堆人过来找他。他们约好了在公主府会和,然后一起去上仙楼,可是小王爷迟迟不到。
于是周晓霁被派去王爷府请小王爷,嗟月夫妇和石绍清先行去了上仙楼。
周晓霁来到王府的时候,小王爷正身陷重围,见到周晓霁,小王爷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起身说:“此类事情,各位先议着,本王有要事,先行一步了。”说完拉起周晓霁逃也似的出了王府,丢下瞠目结舌的一群人,直奔上仙楼。
上仙楼位于帝都最繁华之处,占地颇大,原是一座酒楼,外面看上去富丽堂皇,价格更是贵的离谱,但是客人却常日日满座。虽然客人多,但是上仙楼规模大,设计也精巧,里面很安静,别具大雅之韵。
帝都的王公贵族,来帝都的外地大员,来西梁的各路人马,不去一次上仙楼就不算来过西梁和帝都,因此上仙楼慢慢变成了宴请聚会胜地和社交之所,成了身份的象征。
西梁王某年寿诞,曾在此大宴群臣,于嗟麒和于嗟麟都是常客,御史大夫施中谷之子施勉曾在此刷新过消费记录,给他以谏议为职的父亲惹了不小的麻烦。
这里不是普通人能够进来的地方,但却备受瞩目,这里每天发生的各种事件被广为流传,引人谈论。
周晓霁和小王爷很快来到了上仙楼,石绍清他们已经在他们常去的房内等候。嗟月一看见小王爷就扑过去,小王爷爱怜地拍了拍妹妹。
侍女们穿梭着添酒加茶,精致的杯具发出清脆的声响。
“嗟月这是要弹琴啊?”小王爷指着摆好的琴问。
“是啊,晓霁非吵着要拜师呢。”嗟月笑着说。
“过来,先磕几个拜师头,再请几顿拜师宴,本王替你做主,让公主收了你这徒弟如何?”小王爷逗周晓霁说。
“公主都已经答应了呢?”
“答应归答应,礼节不能少,这顿算你的好了。”
“那要等承轩来了,我可没银子。”周晓霁无奈地说。
石绍清过来说:“快别逗他了,一会儿哭给你看呢。”
“你们还要不要听嗟月弹琴了?”霍济说。
于是众人坐定,嗟月沉思片刻,安静一下心神,弹奏了一曲《乱》,闻之如暮春落英缤纷,又如寂寞春庭思远人,如怨女之轻叹,如秋风之清寒。一曲终了,众人仍沉醉其中,良久才想起击节赞叹,纷纷叫好。
“公主的琴艺越发精进啊。”石绍清赞道。
“嗟月姐姐的琴艺果然无人能及了!”周晓霁说。
“那是自然!”霍济笑着说。
“天下之大,怎么能说无人能及呢?”嗟月温和地一笑。
“不过,嗟月,你这琴声里,似乎有伤感之意啊,倒不如以前明快了。”小王爷说。
嗟月低头抿了抿嘴唇,仍然笑着说:“何来伤感?那我换首吧。”
众人叫好,嗟月重落座,弹出《流水》,高山流水遇知音,可她的知音却并不在此处。
她的听众除了房间里的众人,还有几个她没有想到的人在上仙楼外。
“为何此曲我听着有欲落泪之感?”其中一人问。
“此曲名为《乱》,有思乡念远别离之意,可能勾起了少主的某些情思吧。”羲和近日思虑过多,佩玉鸣鸾提议出来散心,简言怀也同意了。
羲和并不懂琴,却被这琴声吸引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从头听到尾,直到第二首响起才回过神来。
“这琴技比你如何?”羲和问佩玉。
“这曲子难度极大,没有心境之人很难弹出如此境界,若仅以此曲论,属下不及她。”佩玉说。
“难得你还有佩服之人,我们去会会她如何?”
“属下也正有此愿。”
于是四人循声而去,还未找到了琴声所在,就被小王爷的护卫拦住了。于威认得羲和和简言怀,但是却不肯放行。
“少主,王爷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还请恕罪。”于威客气地说。
羲和不禁一笑,对简言怀说:“试试小王爷的令牌好不好用。”
简言怀拿出小王爷的令牌,于威起初不太相信,反复确认了一下,才认定确实是王府的令牌。他斥退卫兵,让出了前路。
“还真好用啊。”羲和满意地笑了,但却没有继续走进,却说“我并非要见你家王爷。刚才弹琴的你可知是何人?”羲和问。
“是嗟月公主。”
“嗟月?于嗟麟之妹?”羲和思考着说。
于威一听她直呼小王爷名讳,不禁一愣。羲和也发觉自己失口,对佩玉说:“改日我们再来请教吧。”
“少主请。”于威躬身送客。
此时琴声却停了,里面的人发现了外面的喧哗,有些生气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