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亚樵刚刚失踪,上海还在翻来覆去的寻找,突然俄罗斯女沙皇奥丽嘉找来了。
“亲爱的!”
她带着哭眼。
丈夫遇刺,是个女人都无法安心,女沙皇也不例外,顿时就没了过贵族生活的兴致,坐着飞艇就赶到了中国,连南京都没去,直接就来了上海。
“哈哈,我不是没事吗。”
杨潮安慰她道。
奥丽嘉点点头,但仍旧担忧不已,俄罗斯沙皇遇刺的事情多了去了,他的太爷爷就是遇刺身亡,爷爷又是如此,连他父亲年轻时候也遭遇过刺杀,被日本警察在脑袋上砍了一刀,现在杨潮遇刺,他怎能不担忧。
“吓死我了。”
奥丽嘉呜咽着。
“跟我回俄罗斯吧,哪里没人想杀你。”
奥丽嘉随口说了一句。
顿时就让周围一群陪同的中国官员羞愧不已,杨潮到了俄罗斯没人想杀他,反倒是在中国遇到刺杀,这太讽刺了。
杨潮笑了笑没说话,俄罗斯没人想杀自己,那才见了鬼了。
俄国可不是没有明白人,很多人心中都清楚,俄国沦落到现在这副模样,杨潮难辞其咎,只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没有中国的支持,俄罗斯帝国根本不可能偏安西伯利亚,早就被苏俄给灭了,所以明白人是不会做出对杨潮不利的举动的,而现在在俄罗斯政府中掌权的,恰好是一群明白人。
但是奥丽嘉这句天真的话却传了出去,很快就见了报纸,引起舆论一片同情和感叹,还有对刺客的谴责。
“报纸上天天都在传,说中国的反对派力量太大,您还是不要·”
奥丽嘉继续劝道。
杨潮遇刺一事,全世界都在报道,他可是一个世界名人,比任何一个国王都要出名。各国的态度不一,官方都纷纷表示了对刺客的谴责,但是民间的舆论则充满各色声音,比如美国的报纸上。就开辟了专栏分析杨潮在中国的身份问题,他们也认为杨潮是有意模仿华盛顿的做法,但是这种做法在中国引起了长久的身份认知困难,毕竟中国不是美国,传统的君主文化在全世界怕是最为顽固的。
美国人认为。中国直接过度到总统制国民的身份认知会有一个长期的适应过程,毕竟中国的国民适应了作为一个帝国的子民,让他们变成一个共和国的公民,难免不习惯。也有报纸判断,如果杨潮当初选择当国王或者皇帝,在中国同样会出现一群反对者,甚至引起一场内战。因为此时的中国同样不再是以前的中国了,受到西方文化影响,反对君主制的力量空前强大。
这就是一个19世纪以来的落后国家,被西方文化侵略造成的影响。就好像俄国一样,俄国历次的混乱,在文化层面表现的就是西方化和俄罗斯化的相互冲突,新派力量要求进行全面的西化,保守力量则要坚持俄罗斯文化。
“没有那么严重,哪国都有反对派,能容忍反对派,才是一个大度的国家。”
杨潮哈哈笑道,丝毫不以为意。
“既然你来了,就跟我一起在上海参观参观。这可是中国最达的地区之一。”
奥丽嘉只能点点头答应了,她不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只要杨潮在她视线之中她就安心。
上海的展确实很不错,杨潮重点参观了梁启这两年主持建设的公屋。上海市政府十分配合,不惜动用官方的力量,搞了大量的拆迁工作,将城墙之外的大片土地,整片整片的转让给公屋公司。看·
梁启就在这些土地上,成片成片的建设公屋。公屋设计没有任何特色,几乎都是方方正正的建筑,十分密集的林立在靠近城墙的郊区,纯粹就是后世的筒子楼,3o或5o平米一个房间,住一户人家,十户人家一间公用厕所,一栋楼上百户人家修建一座大型公共浴室,但是家家户户都通了电,只要缴纳一笔固定的费用,就能想用电力照明。
梁启可丝毫不在乎房子好不好看,他只关心住的暖和不暖和,至于有没有艺术性,那顶个屁用,中国士大夫可都是实用主义者,从他主持修建的这些公屋连一个公园都没有,就能看出来了。
住户们对此也都没有意见,反而对于能享受到干净的居住环境,方便的电力供应,提前享受到大户人家的待遇感到相当满意。
只是对于这个供电问题,梁启还给杨潮讲了一个好笑的故事。
“每个月固定3两银子,这电不用白不用,于是啊这有的住户,就成天开着灯,白天也不关,找他们,他们还振振有词是交了钱的。后来啊,咱就让各家自己买灯泡,一个钱一只的灯泡一直亮着能用两三个月,要是懂得及时开关,能用一年。这样啊,他们就知道关电灯了。”
说起这个做法,梁启颇为得意,认为是用小钱办了大事。
杨潮也觉得有意思,老百姓就是这样,爱贪小便宜,一个灯泡能值多少钱。
“要是家家都装上电表就好了。”
杨潮笑道。
这样用多少交多少钱,这才公平合理,可问题是,以现在的技术,根本就不可能给家家户户装电表,不提电表的价格太贵,光是点一两盏电灯泡的话,烧的电还真不太容易被电表计量,计量不准确的话,如何按照用量付费。
真正电表入户,那必须是家用电器大大普及的时代,用电量激增的时候,而不是现在这种一家平均15瓦左右的灯泡用电量的时代。
同样的道理还有电话,都是缴纳一笔固定的费用,然后享用电话服务。而不是根据流量来计费。水费也大致类似如此。不过现在的改革已经提上了日程,因为电话按月付费,很多人就抱着电话不放,用水也是大手大脚根本不知道节制。
“启公现在可是中国最大的包租公啊!上海一地怕是有十万租客了吧。”
虽然问题很多,但是好的总比坏的多。
梁启笑道:“这个包租公做得,做得啊。老夫做的畅快。”
上海未必有十万租客,但是全国有百万却是肯定的,能为全国百万人提供便宜的体面住处,让居者有其屋这种理想还是很让文人有成就感的。
只是:“好像还是有许多人搭着窝棚啊?”
对此杨潮很不理解,理论上来讲,公屋租金并不昂贵,上海的城区工资水平已经完全达到了日薪一两的水平,只要能找到工作,一个月3o两银子是有保证的,公屋的租金就是按照这个标准,一个月现在是1o两银子,不过普通工薪阶层三分之一的工资水平,却能享受到廉价的电力和比较方便的用水,但是很多人还是宁愿在空地上搭个窝棚,在河边,在桥底下到处私拉乱建。
一个自由的大都市,总是不可避免这种贫民窟的出现,可现在上海的贫民窟中居住的却不仅仅是无业游民,有相当多都是赚不少钱的打工仔,可他们省吃俭用宁可将三分之一的工资省下来寄回老家,也不愿意花在改善居住条件上。
梁启对此也很郁闷:“哎,现在住公屋的,都是中产阶层。大批一个月挣上百两银子的体面人喜欢住公屋,反倒是那些穷人舍不得住。”
杨潮点点头:“一个月三成的工资交了房租,确实很有些舍不得。老百姓还是穷啊。”
梁启点点头,要是每个人都能挣1oo两一个月,也就不会舍不得这点钱了。
杨潮又道:“还有就是管理不到位。私拉乱建到底还是需要地方的,可是那河边、桥边可都是政府的公地,等于是平白被百姓给占了。官府想来不敢得罪流民,所以就只能容忍了这种现状。可是他们私拉乱建造成的污水横流,不提影响感官,这对他们的个人健康影响可不好,怕是疫病流行啊;还有生命安全也不利,太容易生火灾了。”
梁启点点头。
杨潮道:“所以还是要建议上海政府,该整顿就要整顿,对于那些确实贫困的百姓,该资助还是要资助的吗。尤其是有家室的,可以多给与一些补贴让他们住进公屋。”
梁启抚掌道:“好好,天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人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杨先生此言暗合人道至理。只是如此一来,反倒像是将人赶紧我这公屋之中,怕是这个包租公要得恶名啊。”
杨潮跟着哈哈笑着。
奥丽嘉始终跟着,上海市政府派出了翻译在跟他解释,奥丽嘉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对上海的公屋不是很感兴趣,在他看来这些公屋没有任何美感,跟她在北京住过的颐和园差太远了。
“还有啊,启公可不能光靠上海政府补贴,公屋也要自己想办法。现在之所以收取比较高昂的租金,不就是为了还债吗。我们还可以开源节流,从其他地方入手取得利益。比如建一些平价的百货商店,既方便了住户,也有一份收益,正好拿来补贴租金了。要是能将租金从1o两降到3两,怕是那些最穷的人也愿意来住的。”
梁启点点头十分认可,他还真的不喜欢靠着政府办事,要是公屋自己能够解决问题,靠自己的力量让老百姓都住得起房子,他更愿意接受。
“好好好,都说你杨潮赚钱是把好手,你可得给老夫说道说道。”
梁启是真的来兴趣了,拉着杨潮必须让他给开一个方子,否则是不肯放过杨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