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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阳郡公府,宇文温正在书房里听着护卫副头领符有才的汇报,今日府里的护卫搞了个‘大新闻’捉了一些老鼠回来所以他正在听对方的介绍。·
“总共十人,第一拨四个去拦府里的人最后死了三个;另一拨留在民房里,六个人死了四个。”
“头目呢?”宇文温关心的是这个,这伙人从年前其便不停打擦边球窥探他的府邸,原先还以为是田元升一伙的爪牙可后来觉不对劲。
这帮人的身手可不像是田元升这种巴州小土豪能养出来的手下,对方的目标似乎还包括他的侧室杨丽华因为他们还在打探、跟踪其贴身侍女阿奴,涉及到女眷所以他要动手抓人问清楚。
“头目已被活捉,张头领正准备问话。”符有才答道,今日的行动很成功,己方无人身亡而且将对方一网打尽,接下来有一个特别的问题浮出水面。
“说说,在巷子里哪里不对劲了”
按照事先拟定的计划由杨丽华的贴身侍女阿奴做诱饵引对方动手,待对方挟持她躲进己方护卫埋伏好的巷子里后便听信号动手,但是阿奴和对方一番搏斗后本该信号喊话但对方和她说了些话后便沉默了。
若不是护卫们当机立断马上动手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似乎那些人的来头不简单能够和阿奴交谈些什么。
“这个是现场捡到的一个东西。”符有才说完拿出一个布袋从中掏出块东西,那是块铜制的长方形令牌有半个巴掌大小,宇文温拿在手上看了看确定上面是用篆体刻着个‘杨’字。
他让符有才退下随后拿着令牌陷入沉思,这很明显是他便宜岳父母派来的人,也许只是要救女儿、外孙女回去亦或是顺便将他这个‘此獠’·
便宜岳母独孤氏这边有沛国公郑译搭的线知道女儿杨丽华在他这里‘饱受摧残’一怒之下派人上门解救‘被拐卖妇女儿童’很正常,但是时间对不上。
独孤氏的信一个月前才送到而杨丽华的回信算算日子搞不好还没到长安所以在没有弄清情况前对方按理是不可能动手的,如此一来可能性较大的就是便宜岳父杨坚这边派的人。
杨坚是怎么知道女儿杨丽华在他身边的?也许是独孤氏在郑译那里知道后告知的,也许是杨坚的爪牙们找到了蛛丝马迹现的,也有可能是杨丽华或阿奴两人之一泄露出去的。
如果是独孤氏告知的那么宇文温意图展郑译‘深海在长安’的任务算是失败。不过按通信的情况来看似乎不太可能再说郑译也不会放弃这条‘财路’。
那么就是杨坚查到了蛛丝马迹,这个可能性不小但宇文温关心的是第三个可能,杨丽华能和母亲通信若是要在信里留暗号示意些什么完全有可能但时间对不上,那么莫非是私下里招来杨家救兵?
杨丽华在安6无亲无故可以说是被拐妇女落到深山老光棍手里喊天不应叫地不灵。她平日里没法独自出门不太可能有办法私下和外界联系而阿奴偶尔会出门所以嫌疑很大,那么会是杨丽华指使还是阿奴自作主张就很关键。
儿子都有了,不至于吧...
宇文温忽然想起了西游记里的一个故事,碗子山波月洞黄袍怪掳走了宝象国百花公主做了十几年夫妻后来还是被其引来孙大圣,百花公主偷了黄袍怪的法宝舍利子致其败在孙大圣手中。
故事的结局是黄袍怪家破人亡儿子被打死。还好‘上头有人’所以黄袍怪/奎木狼逃了一命可那前辈子的姻缘却以悲剧收场,百花公主想念父母对掳走自己做夫妻的黄袍怪只有恨,虽说两人的孽缘是因为前世姻缘但百花公主可没有前世的记忆。·
‘也许,她心里其实是在恨着我吧...’宇文温如是想,一幕幕场景浮现在脑海中:
黄袍怪宇文温强掳百花公主杨丽华做了夫妻生了儿子,百花公主思念父母托人送信回家结果父母找姓孙的来救人,黄袍怪的底细给百花公主泄露得一清二楚法宝被偷结果打不过姓孙的最后死全家。
他想到这里情绪莫名低落,今日收到消息,杨坚得了便宜外孙禅让以隋代周登基做了皇帝改元开皇,隋朝的建立比历史上迟了一年但还是来了。
宇文温父子三人的命运有了变化但前途依旧坎坷。定都长安的大周已经完蛋了剩下定都邺城的大周,那里其实和长安没什么区别小皇帝宇文乾铿一样是傀儡,说得难听些丞相尉迟迥搞不好迟早变成下一个高欢或宇文泰。
他想到这里有些失神,来到这个时代为了生存奋力抗争了两年算是稍微站稳脚跟但是要做的还有很多,和杨丽华原本就没有什么交集只是阴差阳错成了夫妻,要是对方真的心怀怨恨可就精彩了。
“黄袍怪。”他自嘲的笑笑,便宜岳母的来信以及杨丽华的回信他都没看因为没有必要,既然开了口子那就没必要防,若要防就没必要开那个口子,原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可现在看来却似乎是有问题。
此事必须当机立断。杨丽华若是真有那种心思那么他就得立刻止损:长子交给夫人养免得被灌输仇恨,阿奴、宇文娥英移居别处要作为逼杨丽华就范的人质。
当然最辣手的就是让阿奴人间消失然后等宇文娥英长大他做‘鬼父’来个母女全收算作是对宇文赟这个昏君的报复。
这种行为和人渣没什么区别所以宇文温不会当真,看着手中的令牌渐渐入定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笑出声来:“掳了人就会做贼心虚,看什么都是鬼鬼祟祟。”
来人是杨家的爪牙不假但未必是杨丽华指使阿奴勾结或者干脆是阿奴自作主张勾结。要真是这样今日阿奴必定不会安分的做诱饵。
让阿奴去做诱饵是他先和杨丽华打招呼待其同意才实施的,若是这主仆二人心里有鬼那今日的行动不会成功,阿奴在巷子里见着贼人亮出令牌后之所以有那种表现大约是因为她得知对方是杨家派来自然会纠结。
按着管家李三九的监视报告,阿奴平时对他确实是时常牢骚所以宇文温实际上对其多少有些不爽,但是冷静下来想一想要说阿奴勾结杨家人基本是不可能。
无论如何要先取得俘虏的口供再做定夺,宇文温想想自己做贼心虚导致刚才东想西想差点要‘杀伐果断’有些哭笑不得。外边一点风吹草动自己就要折腾看来还是不够镇静。
这就是关心则乱么?
门外侍女轻轻敲门后禀告说二夫人有事求见。宇文温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让对方进来,起身刚走到门口只见面色焦虑的杨丽华快步进来见了他便要下跪。
“这是做什么?”宇文温一把搀住侧室,杨丽华用哀求的语气说请夫君莫要对阿奴动手。
“动手?谁敢!!!”他闻言有些意外,他方才确实是十分不爽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况且后来自己也转过弯来。再说他还没下令莫非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妄自揣摩郎主心意要动手?
这种人可留不得!
杨丽华说阿奴回来后把事情都告诉了她,她觉得阿奴当时处置失当怕夫君误会是勾连外人犯了忌讳便要为其求情。
“夫君,妾保证阿奴不是那种人!”
“哦?那是哪种人?”
听得宇文温语气不善杨丽华急得眼角闪现泪光,阿奴虽然是她的仆人但陪伴了十余年感情深厚,她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对方紧紧搂在怀里。
“不要自己吓自己。为夫是气得要拔刀乱砍,可现在不是好好的?”宇文温看着怀中人有些心痛,都急得哭了这样子哪里像话。
杨丽华见着夫君说话古里古怪的先是一愣然后放了心,一起住了一年多夫君的脾气她算是大概摸清了一些,要是一本正经的说瞎话那八成就是心情好反过来就不妙了。
“怎么,在看为夫的耳朵动没动?”宇文温眯着眼看着杨丽华问道,他有个缺点就是激动或说谎时耳朵会不由自主的动。
这就是天生的而宇文温正在努力改但何时改得了那就天晓得,第一个看出来的是‘专业演员’刘彩云,夫人尉迟炽繁看没看出来他不知道也许是看出来了却装作看不出来。
然后那个‘麻衣神相’郑通毫无疑问也肯定看得出来,接下来就是面前这个宫斗高手了。杨丽华闻言讷讷的说没有结果被宇文温盯得默默点了头。
“为夫当然是不会相信阿奴吃里扒外,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切要等贼人的口供证实,要是....哼哼,莫要怪为夫辣手摧花!”
越说越不着调但杨丽华听到这里算是彻底放心,夫君要‘动手’是不会说的既然这么说了大约就是心里不会那么想。
“阿奴肯定没问题!”她用力的点点头,她没有私下勾连家里派人来巴州也坚定的认为阿奴不会擅自做出这种事,至于那些人的口供会如何她完全不担心。
“对了,为夫对阿奴不爽,非常的不爽,丽华给她改个名字吧。不然一提起来便想起在宫里睡地板的时光。”
“夫君要她改什么名字呢?”
“你们主仆自己商量着办!”宇文温‘冷笑’一声说道,“必须改,今后就没有阿奴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