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保安团士兵正坐在树底下看着大道上的來往行人。过來个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这几个小子就嘿嘿怪笑,其中一个还吹口哨,完全就是一副游手好闲的流氓形象。
“哎哎,那边是什么人。”一个小子顺着大路指向远处,另外几个人伸着脖子朝那边看,哟,那不是日本人嘛。
“快起來快起來,日本人來了。”几个小子赶紧爬起來,拿着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全是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去报告班长吧。”最先看见皇军的小子脑子到底是反应快,他先想起了顶头上司班长。
“班长中午喝多了酒,现在酒劲儿还沒醒呢。”另外一个对班长行踪比较了解的给了个让人很无语的答案。这下几个人又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左顾右盼了一番,突然他们看见了救星,排长领着俩人晃晃悠悠出现在不远处。
“排长,排长。朱排长。”一边喊着,几个小子稀里哗啦跑了过去。
“干什么。你们几个不好好上你们的岗,沒事儿瞎跑什么。”朱排长一边训斥着几个手下,一边把酒瓶子换了个手。
“日本人,日本人來了。來了好多,你看。”
朱排长顺手下指的方向一看,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不过,他到底是排长,还是有点儿主意的,“你,快去报告团长。你,去报告小野太君。其他人跟我站好了。等日本人來了,问问他们是哪儿來的。别让來帮假的冒充了。”
“是。”几个小子齐声答应了,报信的报信站岗的站岗,眨眼的功夫面貌就焕然一新。
周林也看见这几个狗腿子了。这帮保安团的兵连个正经的伪军都不是,周林也完全就沒把他们放到眼里。看见路口只这么几个人,周林命令部队打起精神,甩开大步只管照直了走。
眼看皇军队伍仰首挺胸越走越近,到跟前了,他们竟然一点儿减速的意思都沒有,朱排长忍不住了,“各位太君,你们是从哪儿來的。”
“八格牙路。”陈中一张口就是一句标准的日本日常问候语,紧跟着叽里咕噜一串日本话甩出去,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只管带着队伍往前走。
周排长几个人眼睁睁看着皇军们排着队进了镇子,他们也只有行注目礼的份儿。人家都说了,八格牙路,谁还敢再上去自找倒霉。几个人眼看着皇军们一个个过去,好不容易走完了,后面怎么还有。颜色还不一样了。周排长揉揉眼睛,咦。这些人怎么穿的不是日本军装。他们穿的是**制服。
“站住。你们干什么的。”不是皇军,保安团的士兵们立刻就來劲儿了。
“大刀会。”李立山嘴里吐出这三个字,眼睛冷冷的扫过几个保安兵。把这几个小子看得连打几个寒颤。“怎么。我们不能走吗。”
“你请,你请。”朱排长恨不得把脑袋低到裤裆里。谁能想到日本人后面跟的竟然是大刀会。什么时候大刀会的人也穿上军装了。难道说他们也投靠了日本人。这位心里在胡思乱想着,脑袋却一点儿也不敢抬,一直到眼睛的余光看见人都走过去了,这才慢慢直起了腰。
“排长,大刀会也投靠日本人了。”一个小子问他的排长。
“呸呸,少胡说。大刀会的事儿你少提,小心惹火烧身。我说你们几个,今天來镇子里的可只有日本人,只有一队皇军沒别人,记住沒。不想给家里招灾惹祸的,就把刚才那帮人全给忘了,跟亲娘老子都不许说。”
朱排长教训手下的时候,任來风已经带着警卫排进了新河镇。这是他第一回进新河,对这个长江边上小镇子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好奇。
李立山同样是第一次來新河,但他就似乎对这个地方沒那么陌生。进镇子走了沒多远,从路边随便拉了个乡民问了几句话,李立山就像心里有了谱一样,领着任來风直接拐上了小路。
新河镇并不大,路也少,一行人拐了两个弯就來到了一个黑油漆的大门前头。门口站了俩保安团的士兵,难道这是保安团的总部吗。这下,任來风就更纳了闷了。李立山对着他呲牙一笑,走过去和那俩把门的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就退回來和任营长站到了一起。
“怎么回事。”到了这会儿,任來风已经完全搞不懂李立山在搞什么名堂了。
“新河镇大刀会头领是保安团的总教习,这里就是他的家。”李立山两句解释了來这里的用意,心里却是有点尴尬。大刀会成立一百多年來,一直都是打着为民情愿为百姓做主的口号办事的。谁想这新河县的头领竟然给保安团做事,那不是当汉奸,和教规教义相违背了吗。
十分钟不到,黑油漆的大门被人从里头拉开,门里呼噜呼噜走出來二三十号人。这些人有穿半截袖练功服的有穿长袍戴眼镜的。当中一位穿长袍马褂的精壮汉子快步走到众人前面一抱拳,操着浓重的江西口音官话问:“请问哪位是我山东的老表。”
李立山跨前一步,同样行了个抱拳礼,“我就是鲁西南的李立山。”
“大表哥。”汉子惊喜的叫了一声,快步上前拉住李立山的手,“我是新河镇肖清发,走,快到家里坐。”说完拉着李立山就走,走出去两步又停住了脚步,“这都是大表哥的兄弟吧。走,兄弟们,到这儿就是到了自己家,进來吃饭喝酒。”
一群人跟着进了院子,门卫重新关了院门。
任來风走进堂屋一看,呵,好阔气的堂屋。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副下山虎的中堂,供桌上摆着一尊半米多高的关公像,香炉里点着三炷香。从供桌往下一直到门口一边摆了六张太师椅。
肖清发拉着李立山走到供桌前面给关公上了香,等到要落座了,李立山却不肯坐主位。肖清发的脸色就变了。让座不坐,在他看來,那就是不给主人面子,是落了他的脸面。
“大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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