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飞自然听过甘宁的大名。
甘宁在三国时期可是和张辽齐名的人物,听闻此人在江东战功赫赫,甚至连孙权都赞曰——孟德有张辽,孤有甘兴霸,足可敌矣。
张辽后来被曹操重用,成为江东人的梦魇,还差点生擒过孙权,而甘宁却是江东一直力抗曹军的主将。
只是这时……甘宁应是黄祖的手下?和孙权为敌?
单飞知道据史载,甘宁少好游侠,喜衣着华丽,曾在水路立锦帆扬威,劫持江面过往的客商,着实让水面生活的人闻风丧胆,因此被世人称之为锦帆贼。
只是甘宁怎会到了这里?
这黑须人说的有没有水分?
单飞遇事当然不会听对方说什么是什么,而有自己的判断。
黑须人见单飞脸色有变,只以为他怕了甘宁的名头,狠声道:“阁下若是识趣的话,将这女子交给我们,我们就当从未见过好了。”
他大咧咧的说了这么一句,见少女脸色如土,而少年坐的却是稳如磐石,他心中微沉,缓缓道:“阁下真的准备和我们甘大哥为敌?”
黑须人本是杀人不眨眼,但此刻对单飞很是忌惮。
这少年不回头都能震飞他的蓄力一击,若真的动起手,黑须人心中没底,他素来少做没把握的事情,只想用甘宁的名头吓退对手,再想办法找同伙解决单飞。
少女簌簌发抖,眼露绝望之意,显然不知怎么会得罪甘宁这种凶神恶煞的人物。
这是丹阳左近,本是孙权统辖的地域。眼下甘宁是为荆州刘表效力,被调拨到镇守夏口的黄祖手下抗拒江东,正与孙权为敌。就在去年,甘宁甚至射杀了孙权手下的破贼校尉凌操,名声大噪,就算江东的儿女都是多闻凶名。
少女暗自绝望,不认为单飞有敢对抗甘宁的勇气。
可那黑须人见单飞先是吃惊后变镇定,心中却有忐忑。
良久的功夫,单飞缓缓道:“我不想和任何人为敌。”
黑须人和两个兄弟都是喜形于色,满脸横肉那人更是喝道:“你小子若是识相,就赶快将夏伽蓝交出来。”
原来这少女真的叫做夏伽蓝。
单飞感觉到夏伽蓝的绝望,并不回头道:“但就算天王老子要肆意杀人,我见了都要拦一下,更不要说什么甘兴霸!”
一言落地,众人惊愕,望着那悠闲坐在那里的少年,神色各异。
少女喜极而泣,乌青立即做好了躲避的准备。
他见单飞一掌击飞了荀奇,早对单飞的功夫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不知道单飞怎么练出的这种绝技,但知道老大既然撑场,他乌青能做的事情,就是不拖单飞的后腿。
黑须人见单飞未带兵刃,信手坐在那里却如此放言,好似连甘宁都不放在眼中。他心中凛然,突然笑道:“既然如此,我等回转去见甘大哥后再做决定了。”
他转身作势要走,乌青一怔,没想到这人竟会示弱。
黑须人转身,单飞一笑时,那满脸横肉和脸有锈脸的两人却是倏然向前,早拔出腰间的短刀,一左一右向单飞刺来。
夏伽蓝虽知对方心狠手辣,杀了一船人都是没有任何犹豫,但见这几人如此卑鄙,还是失声叫道:“小心!”
两柄尖刀到了单飞近前。
黑须人早就同时翻身而起,手中短棍挥舞间,前段“崩”的弹出根尖锐的利刃,就要刺向单飞的咽喉。
江风催浪寒,有草叶摇动。
黑须人眼中陡然闪过分惊骇,他人在半空,就见单飞还未起身,右手只是微抬,似乎在刀光寒耀下拨动一下。
有两道鲜血飞溅而出。
血是那蛮脸汉子和锈脸汉子的血!
两柄短刀不知为何,没刺到单飞的身上,竟分别刺在二人的胸口之上。
这两人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意,因为他们只感觉自己在恶狠狠的刺出一刀后,手腕力道突然变了方向,完全不受控制的向同伴刺去。
二人均没想到这个变化,亦无法抗拒突如其来的奇诡力道催动,他们防着单飞,却没想到同伴的出手,被同伴一刀捅在胸口时,还几乎以为同伴背叛了自己。
“你……”二人嘴角溢血的看着同伴,艰难的扭头向单飞看了眼,缓缓向地上倒去。
单飞不理这二人,抬头望去。
黑须人只感觉单飞的两道目光有如闪电般击来,心中骇然之际居然还能翻个跟头,落在了单飞的身后。
可落地时,黑须人只觉得臀部、腿上均是一痛,瞥见是被两柄短刀插中。
黑须人不知道单飞恁地敏捷的身手,居然能在瞬间取下同伴胸口的尖刀,甚至还能丢在他的身上。
但这刻他无论如何都知道绝不是单飞的对手,心胆俱寒下,头都不回的沿着江岸奋力向上游方向奔去。
夏伽蓝见单飞没有起身就击败这穷凶极恶的三人,震惊的不能言语,不信这瘦弱的少年会有这般本事!
单飞望着黑须人的背影,目光微闪道:“乌青,你带夏伽蓝骑马到下游渡口渡江后等我,我去看看就回。”
乌青一怔间,就见单飞身形展动,亦向黑须人逃命的方向奔去。
顾不得说什么,乌青赶快让夏伽蓝上马,顺便取些淤泥涂在她的脸上。
他跟随单飞许久,也学会了谨慎,只怕还有旁人来追,那他可是抵挡不住。他只想送女子渡江就回转接应单飞,问道:“夏姑娘,你住在哪里?”
夏伽蓝微有犹豫,低声道:“慈济堂。”
乌青怔住。
他做梦也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慈济堂的人,单飞不正是要去慈济堂?他还想再唤单飞,可见单飞在这会儿的功夫,早没入江边长草芦苇之中。
×××
单飞要杀那黑须人也是轻而易举之事,不过他见对方心狠手辣似有什么图谋,暗想********,这些人杀人不眨眼,他没有时间感化这般人物,既然如此,要做就做个干脆!
他故意射伤黑须人的臀部和腿部,就是要稍缓那人的速度,留下追踪的线索。
黑须人虽是竭力逃命,但受伤在前,更兼单飞轻身功夫远超于他,不一会儿的功夫,单飞已寻血迹看到黑须人的背影,不紧不慢的借着长草的掩映跟在黑须人身后。
再过炷香的功夫,单飞见黑须人不再不停的向后张望,虽是一瘸一拐,但反倒越奔越快。
这人是要归巢了,这才如此迫切?
心中微动,单飞谨慎的兜了个弧线反抄到黑须人的前头,就见江边有条大船开拔而出向对岸驶去,而黑须人正窜入江边的一片林间。
单飞略一沉吟,再绕个小弧线,轻轻纵到一棵树上,放目望去,就见林中果然站着七八人。
他身形比灵猿都要轻巧,悄然掩去,那些人都被黑须人前来所吸引,全然没有留意单飞早悄无声息的掩至。
黑须人才入林中,有人喝道:“黑须,你怎么了?”呼喝那人身形剽悍,脸上有疤,一看就是个狠茬子。
众人纷纷迎上来,有人叫道:“渠帅,黑须受伤了。”
单飞心中微怔,向被称呼渠帅那人看去,就见那人年过弱冠,身形修长,脸上有些倨傲之意,听黑须人受伤,只是皱下眉头道:“黑须,怎么回事?”
渠帅?
这不是黄巾军帮众当年的称呼?
单飞知道张角起义失败后,黄巾军众备受打击,被朝廷地方豪强不容,多是改头换面,但内部称呼还有习惯留存,什么道主、宗主、门主、帅主、渠帅的称呼不一而足。
一听众人叫那年轻人为渠帅,单飞暗自皱眉,心道这些人难道是黄巾军余众?
黄巾军分四道八门三十六方,当年虽说控制缜密,可后来分裂后难免良莠不齐,眼见那渠帅对黑须受伤不予理会,只是查问事情,倒显性格冷酷无情。
黑须按住伤口,强忍痛楚将事情略说了遍。
众人均是神色诧异,一脸有红色胎记之人道:“渠帅,难道我们的图谋被他们发现了?不然怎么会有这等意外?”
刀疤脸道:“怎么会?我们这次杀了慈济堂一船的伙计,就算掌柜夏季常的小崽子都落在我们的手上,只是大意跑了个夏伽蓝,谁会这快知道我们的消息?”
众人点头。
单飞心中先怔后怒。
夏伽蓝竟是慈济堂的人?他无意中救的女子居然和慈济堂有关?
这帮人杀了药堂一船无辜的伙计,这般毒辣所为何来?
徐过客呢?死了没有?
目光略闪,单飞就见众人身旁的树根下果然有个孩童,那孩童不过六七岁的年纪,被绑着手脚,嘴上勒着条破布,眼中满是骇惧之意。
有人道:“渠帅,那人竟敢杀我们的人,实在是胆大包天,他只怕还未走远,就算走远,我们追到慈济堂去,索性将这帮人杀个干净好了。”
那渠帅冷冷望了众人一眼。
众人本是七嘴八舌,见状居然沉默下来,显然对渠帅有些畏惧。
那渠帅见状,这才缓声道:“黑须,听你所言,杀了兄弟的人本事很高?”
“是啊。”黑须知道渠帅心狠手辣,自己办事不力就是过错,只想夸大单飞的武功抵消过错。
“但他却没有杀你,不是因为你武功不差。”渠帅眼中寒芒闪动,“你知道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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