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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飞惊喜交加,虽感觉鬼丰所言很难理解,更不知道他单飞如何能阻止十数年前曹棺的举动,但有机会,他就绝不会放弃!
知道鬼丰说话多少会有根据,单飞立即道:“我怎么来改变曹棺的决定?”
感觉到晨雨纤手微紧,单飞向晨雨望去,就见伊人缓缓摇头,秀眸中没有半点喜意。≯网
晨雨觉得鬼丰的方法不可取?
单飞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可认为无论如何,还是值得一试,急声又道:“阁下若能告之,单飞感激不尽。”
面具后的鬼丰似无声无息的在笑,忽然道:“你是否知道项羽本是舜帝后人?”
单飞很是不耐烦,可急需鬼丰的答案,反问道:“知道又如何?”
据记载,舜目生重瞳,项羽亦是如此,因此太史公曾感慨云——羽岂舜帝苗裔邪?何兴之暴也!
这句话让很多考古人认为舜帝和项羽有血脉关联。
正常人一只眼都是一只瞳孔,重瞳是说人的一只眼有两个瞳孔,现代科学有的解释是此人眼睛有病,但据历史记载,目生双瞳之人偏偏都是极具成就,若这也算病,或许有不少人希望得这种疾病。
“项羽本舜帝后人,只是残暴的性情却是和舜帝大相径庭。”鬼丰感喟道:“项羽武功高、用兵绝佳,本是少见的奇才,却认为屠戮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据太史公记载,项羽就曾六次屠城,鸡犬不留。”
单飞对这段史实并无异议。
古人本认为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战争的目的本是为了和平。
不过这种思想后来开始淡化,不知是否人性本劣的缘故,太多人理所当然的觉得战争一定要死人,就是在这种想法的催下,屠戮的事情亦是随之而生。很少有人真正想着和平去解决争端,就算有人努力的去和平解决,也会被更多的人嗤之以鼻。
因此屠戮这种丑恶的现象古往今来从未断绝,现在那些打着正义幌子的联军,有时候还会做这种事情,只是不会宣扬而已。太史公作的在二十四史中已算少有的公允之作,其对项羽虽赞赏惋惜,但也没有忘记记下项羽丑陋的一面。
“不过就算刘邦又是如何?仁德之名下,屠戮亦是有的。”鬼丰又道。
单飞只能默认。他知道据史载,刘邦的确也做过和项羽一样的事情,不过随着流年偷换,很多后人注意的都是项羽的威武豪情、刘邦的仁德或无赖,却很少注意到他们残酷的一面。
鬼丰轻叹道:“刘邦虽被后人粉墨成宽大长者,但也打破不了我说的循环,而且想必千百年后,这种情况亦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单飞不想鬼丰又兜回了原先的话题,极力琢磨着鬼丰的用意,“阁下算定我和晨雨会寻来,等在这里总不是就要说这些事情?”
鬼丰知道单飞急什么,却仍不急道:“你知道我说的循环是什么?”
单飞几乎没什么犹豫就道:“杀戮夺权,仁德维治,腐朽贪婪,崩坏再建?然后进入新一轮不变的循环。”
他早知道这点,这才有分无奈。
在单飞和鬼丰交谈时,曹宁儿一直猜测着晨雨和单飞的关系,亦知道单飞是在想办法救她,而且好像还要救他身边的晨雨。
晨雨好好的,要救什么?
曹宁儿不解中,看着单飞握紧晨雨的纤手,心中难免有些酸楚。可等听单飞说出这十六字时,曹宁儿却是芳心微震。她处在许都太平都城,只觉得一切太平很是来之不易,却没有过多想些什么,认为这种日子保持下去就好,不想有太大的改变。等听单飞不过简简单单的十六个字,就道破历来政权的固定循环,若论见识高远,远胜朝廷尸位素餐之人。
鬼丰再次抚掌赞道:“单飞就是单飞,这十六个字说的实在精辟。只是你说的还是太过客气些,这世上哪有什么仁德维治?仁德不过是统治者愚弄欺骗某些人的手段,若有威胁到他政权生命之人,你看哪个会仁德处理?”
“然后呢?”单飞感觉鬼丰言语多少有点偏激,又知道这种文章实在做不完,最关心的仍是如何去阻止曹棺。
答案就在鬼丰脑中,鬼丰东扯西扯的究竟有什么用意?鬼丰更像是要博得他单飞的认可,鬼丰这么费力做什么?
“仁德为皮,血腥其里。”鬼丰道:“当权者若是不懂这点,如何坐得稳江山?这世上懂得这点的人隐而不说,不懂这点的人自陷杀戮,有清楚明了这点又不想陷入混水的人隐居世外,有不清不楚的人只会怪苍天无眼。”
稍顿片刻,鬼丰讥诮道:“不过更多的世人无非是一群挣扎在泥泞中的蠢人。就和野蜂没什么区别!野蜂还不算贪婪的逐着花粉,但愚昧的人却是贪婪无境的追逐着钱权。追到了,又想追得更多,等到自陷杀机临死那一刻,还在沾沾自喜的认为,他一生不负光阴,过得比谁都要快乐。”
单飞暗自错愕。
他其实很赞同鬼丰的说法,不知为何,每次他和鬼丰交谈时,对其观念都有些认同的感觉,实则鬼丰看的远比太多人要透彻。
鬼丰的问题归结到如今,就是人为什么而活?但这个问题难倒了太多哲人,亦是没有终极的答案。
“我方才说的不过是世俗中所谓功成名就之人的做法。”
鬼丰又道:“至于更多碌碌无为之辈沾不到钱权,却幻想加入其中的追逐,如果有机会,所用的手段更是无不用极,让人望见,感觉猪犬之流都比这些人要高明许多。”
曹宁儿对鬼丰本是畏惧,但听这人所言好似偏激,但世上很多人和他形容的偏偏没有太多的区别,就算她曹宁儿自认清高,但仔细想想,除了逐利维持家族利益外又还剩下什么?
找到个喜欢的人嫁了,然后继续维持这种生活?
心中茫然,曹宁儿一时间忘记自身的危险,反倒怔怔思索起来。
“不过这世上终究还有明晰之辈,比如说阁下。”单飞终道。
鬼丰笑道:“还有你单飞一个。你是这世上少有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坚持去做的一种人,对于你这种人,我很欣赏。”
单飞抬头望天,虽不见明月当空,但心中焦灼不言而喻,缓缓道:“阁下说了这多,我很赞同,但你说我能阻止曹棺的决定……还不知如何来做?”
鬼丰抬头看了眼夜色,缓缓伸出手来。他手上赫然多了根拇指长短的白色香,流动着闪亮的颜色。
是无间香!
红色异形,金色长生,白色的香就是无间香。
单飞曾听曹棺说了三香的模样,当初更亲眼目睹了无间香,对无间香绝对印象深刻,一眼就看出鬼丰手中拿的就是无间香。
不过鬼丰手中的无间香比曹棺当初所用的要短上很多。
饶是如此,单飞一颗心还是剧烈跳动不休,他有点明白了鬼丰的用意。
果不其然,鬼丰缓声道:“以你的聪明,若有无间香在手,肯定明白如何能阻止曹棺。”
“这香能让我去十数年前的邺城?”单飞心口剧烈一跳,但很有怀疑,他还能保持理智分析。
“当然不能。这香很短,绝对到不了那么远的过去。”鬼丰摇头道。
单飞心中微沉,听鬼丰思索道:“你用这支无间去不了十数年前的今天,但是我觉得这香最少能让你回到三年前。”
“那我如何回来?”单飞不由问道,他如果和曹棺一样一去不回,去了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亦知道鬼丰不会不考虑这个问题,不然鬼丰拿出这香来,全无任何意义。
鬼丰从哪里得到的无间香?
单飞无暇考虑太多,上前一步,目光紧紧盯着那无间香。
鬼丰淡淡道:“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是这世上唯一的可以用了无间,还能回转的人吗?”
单飞心口狂震,失声道:“你说什么?”
他用了无间香能回来?他当初只知道马未来借助流年才能带他回转,却从未想到过自己不用流年亦能做到这件事情。
“我若没有料错的话,你肯定可以回来。”鬼丰沉声道。
“我怎知你不是在骗我?”单飞虽想尝试,但对这件事没有半点把握。
“你总要试试的,不是吗?”鬼丰反问道。
单飞知道鬼丰看透他的心意,只要有一点希望,他单飞都不会错过。
“我如果到了三年前,那能做些什么?”
鬼丰笑道:“你是个聪明人,这个问题何必要我来解释?你知道改变一个人很难的,是不是?”
单飞望着鬼丰手上的那根无间香,只感觉额头轻微冒汗,终于点头道:“不错。”
“你要改变曹棺更是难上加难,这是他多年的计划,你短短的时间内绝不会改变他的计划。”鬼丰沉吟道。
“短短的时间?”单飞反问道:“究竟多短的时间?”
“香燃尽的时候,就是你回来的时候。”鬼丰解释道。
单飞心中凛然,失声道:“我看曹棺使用无间时,香一点就燃,一燃就尽……”
“他是他,你是你。”鬼丰饶有兴趣道:“无间不可思议之处世人难想。据我所知,你是个不同的人,你若点燃无间,无间会燃得很慢。当然了,具体会燃多久,我倒没有试过。”
他看着单飞,很像要拿单飞尝试的模样。
单飞心中微沉,知道若如鬼丰所言,他只怕在过去停留不了多久,那他如何改变曹棺的决定?
改变一个人,本来千难万难,更何况是曹棺!
鬼丰似是看出单飞所想,引诱道:“但你有个最好的方法阻止他。”
火光下,单飞脸色阴晴不定,但早知道鬼丰的意思,他绝对不是笨人,知道要在那短时间内阻止曹棺的计划,只剩下最后一个方法。
“找机会杀了曹棺,纠正这个世界因你加入造成的结果!之后和曹棺所有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鬼丰轻淡道:“这在我想来,应该是最好的一个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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