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离开龙云的官邸,卓飞并沒有马上就返回自己入住的饭店,而且径自去了保护伞公司在昆明的办事处。卓飞去保护伞公司在昆明的办事处,自然不能是闲的沒事干了,卓飞这个时候去办事处,其实只是想要负责这个办事处的负责人帮着自己联络军统在昆明的情报站。
情报搜集工作一向是卓飞他们的短板,安吉拉來瑞丽不过几个月,就已经连续数次发现有人悄悄潜入瑞丽的犹太小镇。卓飞來到畹町的第一天,也发现了许多并非是军统的情报人员,这就不得不让卓飞小心起來,他可不想被人轻轻松松便探究到了保护伞公司的核心资料。
联络军统,是因为卓飞身边沒有合适的情报人员可用,暂时借用军统布置在畹町的人手和力量,这是卓飞离开瑞丽之前,私下里就已经跟安吉拉商量过的事情。“黄站长,很冒昧的请你过來,是有一件事,我们保护伞公司希望得到你们军统的支持。”在约定好的时间,卓飞见到了军统在昆明情报站的站长黄友德,卓飞在暗自打量这个中年人的同时,对方也同样在暗自打量着卓飞。
“好说,好说。”面对卓飞释放出來的善意,黄友德却像个老油条一样跟卓飞打着哈哈,“早就听说你卓老板的威名,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黄友德嘴里的客套话一波接着一波,可一点实际可用的话沒有,这不得不令卓飞有些很是费解。
深吸了一口气,卓飞索性不去考虑黄友德的这些废话,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会见对方的目的。“黄站长,这次请你过來,主要是我们保护伞公司想委托军统帮助我们训练一批情报人员,也不要太高深,只要能让他们做到能够防范和甄别敌对势力的渗透就行。”卓飞的话让黄友德为之一楞,都说保护伞公司的老板很是神秘,今日一见,这说话、行事的根本就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嘛。
心里已经认定卓飞是个毛头小子,黄友德先前的那副平和心态随即发生变化,言语之间也就自然多了几分倨傲和跋扈。“好说,好说,不过这件事,我还需要向总部汇报,沒有总部的批准,哥哥我这里可是什么帮不了你啊。”黄友德话锋一变,卓飞就已经有些察觉,再看黄友德此时的表情,卓飞已经明白过來,这货是把自己看成是肥猪一头,这是要敲竹杠了。
卓飞当即装作不在意的笑道,“既然这件事情这么的麻烦,那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黄站长你就当做从沒有听我说过此事好了。”话音落下,卓飞作势就要起身,可黄友德那边却着急了。能当上军统派驻昆明情报站的站长,黄友德也不全都是靠拍马屁得來的这个位置,在被派驻來昆明之前,黄友德可是整整在东北潜伏了超过五年之久。
从冰天雪地的关外调來这四季如春的昆明,黄友德知道这是上司在照顾自己,既然是上司有意在照顾自己,那自己也应该适当的回敬上司一些好处才是。眼前的这个小子明显是个羊牯,如此好的一个敲竹杠的机会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从自己手边溜走,眼见着卓飞作势起身,黄友德急忙伸手一把按住了卓飞,口中更是急道。
“卓老板,我只是说这件事比较难办,却沒有说不能办啊。坐,先坐下來,我们再好好合计合计,兴许能找出别的办法來也说不定。卓老板你是个生意人,和气才能生财嘛,你说是吧。”黄友德不留痕迹的在话尾提了一句和气生财,其中的用意早已经再明显不过,只是早已经看透他心思的卓飞却偏偏要继续装糊涂。
一个有心敲竹杠,而另一个却始终装糊涂,注定了这次交谈是不能成功。黄友德毕竟也是个心有城府之人,见卓飞东拉西扯的只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便强压住怒气主动告辞离开。“老板,这个姓黄的明显就是想要索要好处,只是一点小钱,为什么您要拒绝对方。”办事处的负责人对卓飞的反应很是疑惑,在德国的时候,卓飞可从來沒有在乎过钱财。
“花钱,我不在乎,只要能办好事情。可是这个姓黄的却不是个明白人,对于这样的人,保护伞公司一个子都不会给他。”望着黄友德乘坐的轿车消失在街角,卓飞的脸上非但沒有流露出担忧之色,反而是翘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來。“这件事,你不用再跟进了,相信军统方面很快就能给出回复。”
不出卓飞的预料,黄友德离开卓飞这里还不到一个小时,远在重庆的戴笠便收到了來自昆明的一份电报。“黄友德,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马上给昆明发电报,叫黄友德给我滚回來。我要亲自问问他,是谁给了胆子,让他对保护伞公司指手画脚的。”戴笠的暴怒來的突然,令军统重庆总部的一众工作人员全都惶恐不安起來。
回到情报站的黄友德还在暗自寻思该怎么拿捏保护伞公司在昆明的办事处,却沒有想到会突然收到來自重庆总部的电报,电报里只是叫自己马上返回重庆面见戴笠。黄友德也算是军统老人,在军统总部里也是有几个朋友的,匆匆打搭乘飞机赶回重庆又经过一番了解之后,黄友德这才知道戴笠为什么要把自己叫回重庆。
“老黄,不是兄弟说你,把你调去昆明,那是因为主任知道你在东北那几年的辛苦,这是想让你去昆明享几年福。可你说,你干嘛非要去得罪那个保护伞公司,我听说啊,这个保护伞公司在委员长那里都是挂了号的。当初不是沒有人打他们的主意,可结果怎么样,沒几个落下好果子吃的,我看你这次可是够呛啊。”
好友的解惑更加令黄友德惶恐起來,如果自己早知道那个毛头小子是个惹不得的,别说去得罪对方了,恐怕自己都不会和对方会面。“黄友德,你是我们军统的老人,在东北的几年也算兢兢业业,你自己说吧,我该怎么处置你。”黄友德战战兢兢的站在戴笠的办公室里,面对戴笠的盘问,黄友德早已经骇的汗如雨下。
黄友德的反应令戴笠不禁皱眉,眼前这货原本也算是军统中的一员大将,怎么这才去了昆明沒几个月,就变的这般唯唯诺诺了。戴笠把黄友德从昆明召回重庆,一方面是准备狠狠的斥责对方一番,而另一个方面,戴笠也是想从黄友德嘴里得到一些关于保护伞公司老板卓飞的信息。
“说说吧,关于那个叫卓飞的,我想要知道在你看來,那个叫卓飞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黄友德变的唯唯诺诺,戴笠索性就直接问起了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題。戴笠转变了话锋,这才使得黄友德一直怦怦乱跳的心脏渐渐平复下來,在脑海里先组织了一遍语言,黄友德这才磕磕巴巴的回答戴笠的询问。
“这个卓飞,看着年纪不大,可卑职感觉,此人恐怕不简单。卑职早在畹町派了人,他们说这个卓飞第一天赶到畹町,就秘密抓捕了畹町几乎所有的谍报人员,而且无一抓错。他约我见面,口口声声说想要借助我们今天的帮助,帮他们在瑞丽训练一批情报人员,用來对进出瑞丽的闲杂人等进行甄别和防范。但卑职认为,这个请求恐怕是卓飞对咱们军统的试探,他在试探我们今天对这件事情的反应。”
戴笠回味过黄育德的这番话,顿时恍然大悟,随即忍不住轻笑了几声。看來是自己小瞧了这个卓飞,黄友德这个倒霉蛋应该是卓飞专门拿來试探自己的问路石,就像黄友德刚才说的,卓飞在乎的是军统对保护伞公司的态度。“行了,你先下去吧,昆明已经不适合你了,我会再安排其他人去昆明,你先在重庆多待几天,我稍后会给你其他任务。”
黄友德屏气凝神出了戴笠的办公室,这才算是把悬着的心落了地,好歹算是保住了自己的小命和现在的位置,回不去昆明了倒是也无妨。黄育德走了,可戴笠还处于沉思之中,保护伞公司是已经在委员长那里挂了号的,可这个卓飞回国之后非但沒有着急來见委员长,反而先來试探军统的态度,这究竟是为什么。
戴笠当然想不出卓飞此举究竟是为了什么,知晓这件事情原委的就只有卓飞和安吉拉两人,而戴笠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卓飞正一路疾驰赶回瑞丽。试探军统的计划來自于安吉拉的一次提醒,卓飞在畹町抓获大批情报人员的事情,还是安吉拉从卓岩那里听说的。有感于自己的那几次被跟踪经历,安吉拉随即提出了试探军统态度的建议,而卓飞对此也持赞同态度,毕竟自己的计划里也有要用到军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