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泡在冰冷的江水里，四肢僵硬的林默涵只能用用枪带把自己牢牢的捆在树干的枝杈上，再看那些好不容易跟着自己冲出挹江门的兄弟，大家的情况似乎都差不多，也都和自己一样牙齿打颤面色苍白。回想起挹江门前的那一幕，即使身体已经冰冷的林默涵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冷战，心说36师的那帮货是真狠啊，还好自己和兄弟们算是幸运的，总算是从挹江门冲了出来，虽说找不到渡船过江，可好歹还能抱着这棵大树飘过江去，总也好过那些被36师打死在挹江门前的袍泽们。
衣领上带着上尉军衔标示的林默涵一点都没有军官该有的风范，四顾左右望去，和他们一样抱着木头飘在江水里的不乏上尉、中尉，林默涵甚至还看到有个抱着红漆马桶跳下江水的少校。下关码头上跟看不见有渡船，急于过江的溃兵们只好抱着自己能够找到的东西自行过江，林默涵他们抱着的大树便是从一伙难民手里抢来的。
“日军，日军的炮艇来了。”江面上响起了凄厉的喊叫声，林默涵艰难的扭过头朝着下游看去，果然，江面上远远的出现了两个小黑点。“快划啊，日军的汽艇来了。”林默涵大惊，随即招呼抱着树干的兄弟们用手划水，试图让自己的速度快起来。
“哒哒哒哒哒哒”来的果然是日军的炮艇，还离着老远，炮艇上的机枪便打出几道弹火，距离林默涵他们并不是很远的几扇门板直接被弹幕笼罩，门板上的国军士兵惨叫着跌进江水里。眼见着日军炮艇朝着自己这边驶来，林默涵见势不妙，便深吸一口气潜到了树干的下面。
激射的子弹进入江水之后，划出一道一道的弹幕，憋气躲在树干下的林默涵侥幸没有被子弹击中，可跟着他一起下水的几个兄弟却一个都没能活下来。弹幕消失，终于憋不住的林默涵这才从水里冒出头来，只见江面上已经满是尸体，自己身侧的江水都已经成了红色的，不小心灌了一口江水的林默涵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哒哒哒哒哒哒”日军的炮艇去而复还，林默涵和其他一些侥幸躲过刚才那一劫的士兵齐齐被弹幕笼罩，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林默涵想的居然是如果自己没有出城会怎么样，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泡在江水里被日军的机枪打成筛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