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岳飞收到了金字牌官塘,感觉很不舒坦,他精心筹划的作战,准备一举拿下咸平、辽阳,下步就能造势要集结大军北上,彻底灭了女真人,享受进入会宁的荣耀。
那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战略,自信完全可以行得通,届时他将成为大宋禁军第一人。
正当他意气风时,却不想收到了不得取辽阳,并减缓对懿州进攻的官塘,怎能让他高兴地起来,这是坏了他的战略。
更让他恼怒的是,李长昇立即宣布侍卫水军进入防御状态,张过的虎翼北方行营立即停止进攻,连挞懒也上表承认迪古乃,要求征伐不臣,也就是讨伐乌禄。
徐庆非常了解岳飞心思,更支持其北上策略,他们也准备违背王秀的意愿,准备集结力量,给裴满图鲁虎致命打击。
不过,李若虚及时地到来,眼看岳飞决定动攻势,立即劝谏道:“太尉,此时断不可动。”
岳飞很不悦,自从观津之战后,李若虚就多次要求他服从王秀,他也算是言听计从,只是这次却非常恼怒,大好的形势难道王秀看不到?为何要放弃大好机会。
女真人最低潮的时候,还玩哪门子权谋,要是被人家喘息过来,恐怕又是朝廷的强敌。
徐庆瞪了眼李若虚,厉声道:“难道你也认为,王相公停止北上,对家国有利?”
“太尉难道看不出来,王相公意图表露无遗?”李若虚没有理会徐庆的做作,反倒是语重心长地道,作为文人的他看的非常清楚。
“哦,说来听听。”岳飞倒是有些意外地道,他对李若虚的意见颇为重视。
“王相公分明能直接命令行营,却还是给了太尉官塘,其中味道令人三思。”李若虚没有明说,而是卖了个关子,味道由岳飞自己品。
“他怎能越级下令,这不是自打脸面,就算第二行营能,第一行营也由不得他。”徐庆满不在乎地道,听他还没有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难道太尉是都指挥?难道王相公不能拿下王二,难道副都参认为规则是约束上位者的?”
李若虚的意思表达非常明确,岳飞并不是北侍军都指挥,宣抚处置司实际是都指挥司,可以直接给各行营下令;王贵战场违背军令,导致右翼战场混乱的破事,随时都有可能被北侍军都虞侯责问,要看岳飞是否遵从君子协定。
你要是不遵守的话,恐怕人家也不会太讲究,数罪并罚恐怕王贵在劫难逃,连观津之战的责任也要追究。
最重要的一条,也是**裸地规则,一切都是上位者定下规矩,你在没有实力改变前,最好是遵循游戏规则,否则,就要被别人淘汰。
岳飞脸色微变,生硬地道:“难道,还要准备十年?”
“庙算岂是大将干预?太尉要知朝廷自有三尺龙泉。”李若虚淡淡地道。
岳飞目光内敛,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他要真敢乱了王秀部署,恐怕就是鸟尽弓藏时候了!朝廷真的是有文人把持,就算武人地位抬高不少,甚至连面捏也取消了,却不代表能够飞扬跋扈,越界限是不可以的。
徐庆咽了口唾液,脸色难看地道:“朝廷绝不会。。。。。”
“没有不可能的,何况不是太祖时代。”李若虚白了眼徐庆,这厮算是有才略,政治上却是白痴。
赵匡胤建国时笼络大将,以至于百年间大宋朝廷,对待高等武将处理宽厚,基本没有杀戮的生,就算当年傅潜坐拥八万大军,观望契丹大军南下,放在汉唐绝对是死罪,却只是被贬官流放,就算处死也都是中下级将校。
他的意思非常明白,王秀改变了整个大宋朝廷,应该说从赵桓开始,朝廷就破了规矩,极刑处置大将并不为过。王贵的身份地位很高,却还没有到侍军司大帅级别,相信朝廷还是能下得了手的。
徐庆还想说话,却被岳飞摆手止住。
“太尉,会宁的变乱,明显就是王相公手笔,既然放过了虏人残部,让大军停止北上就显而易见了,坐上观虎斗的确是高明,我是相当的佩服。”李若虚叹了口气,目光尽是敬仰的色彩,在他看来那可是大手笔,非强有力的掌控力不能实施,王邵的确有这种能力。
岳飞是相当的郁闷,却不能不承认李若虚说的实在,不甘心也得放弃了,却真的很犹豫,忍不住要赌一把。
此时,又有一封官塘送来,徐庆心烦意料地打开,稍稍看去却失声惊呼,连连道:“这怎么可能,太玩笑了。”
“怎么?”岳飞拿过来去看,脸色也是古怪到了极点,慢慢递给了李若虚。
“王相公好算计。”李若虚看了,眉头闪动间有一喜,却更有一忧。
“这是好事。”岳飞淡淡地道。
“这是告诫。”李若虚可笑不已,却有另番话没说,告诫后未尝不是机会,就看你怎样去理解了。
大定府西部,云骑军。
景波是相当的失望,他看了眼同样沮丧的岳云,眼皮子眨了眨,诙谐地道:“各路大军停止北上,你我丧失再次建功立业大好时机,实在是窝心。”
“我倒是无妨,倒是太尉要后撤了。”岳云压根不上景波的当,自然是反唇相讥。
景波飒飒地笑了,岳云的前程已经定下来,王秀拟定举荐其出任振武军都指挥,也算是功成名就。
岳云见景波脸色,就明白对方所指,他同样是兴奋不已,振武军是残破不堪,却也是一个军啊!精锐的六十六旅镇依然在,就有再次成军的希望,他有信心让振武军成为大宋禁军翘楚,必然会位列前茅。
当然,那么多年来他屡立战功,却只是区区使副,固然有名将倍出的因素,却还是被老子压制,往往功绩压下不报,朝廷封赏不就,不是王秀要他去云骑军,恐怕还在岳飞军中,官职能够达到旅镇就算不错了。
自从进入了云骑军,他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与景波是相得相宜,两人不断建功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