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大中建炎二十二年秋
南北二十余年的积怨,总算是做了了解,燕山南部卢沟河两岸,那真是旌旗招展,玄甲曜日,杀气冲宵,天地为之久低昂。
是日,王秀在精心准备接近一个月,终于发动了最后的攻势,火气相当的充足,开局就是当头炮,真应了封元所判断,金军的预设战场正在广阳镇。
此时,战场形势较为复杂,王秀率第二行营直驱广阳,有刘正彦作为都指挥得振武军,牛皋的清朔军,巨师古的备征军,高都的骁胜军,王德的宣武军,行营五个军的庞大实力,正面和金军抗衡。
王贵的第一行营在北翼掩护,沿着卢沟河北岸列寨,有他本人的骁骑军、王忠值的常宁军、成闵的擒戎军,实力也是相当强悍。
封元的十一行营则在第二行营的西南部,他们拿下了广阳县城,以此为据点,集结两个车兵军虎视眈眈,云骑军也撤出战场,在第七旅镇支援下跟进,驻扎良乡东南。
拱圣军自然不用说了,那是自然跟随王秀,为中军行辕主力。
杨政的龙骑军战事编入十一行营,却有作为宣抚处置司的总预备队使用,封元所能调动不过三个军又一个旅镇。
不要看他们三个军又一个旅镇,实力却全面压制第一行营,甚至比第二行营还要强悍,一列列战车,一队队马军,让金军也叹为观止,对面得到韩常观察了军情,不免有几分叹息,南朝军力之强悍,实在不是女真所能抗衡。
兀术处于战略劣势,他早就命令活女放弃固安,打通道路接应出部分兵马,各部且战且退,逐步在大兴府外围建立防线,准备狙击宋军的进犯,保证向北方的迁徙。
十三万前军呈弧形列寨大兴府东南和南部,万余女真、渤海步卒固守大兴府城,三千步卒守御卢沟河桥,马军三万五千在大兴府东西留在,另外两万骑在玉泉山一线驻扎,三千骑进驻通州潞县。
两万在玉泉山驻扎的马军,不仅用于增援,还要担负向西撤退的使命,更是金军最后的防线。
李长昇经过血战攻克三河,在下店击溃耶律辉节制的三千骑,开始对潞县展开攻势,迫使兀术不能不分兵抵抗,并在玉泉山留下后手。张过也在旧榆关击败裴满图鲁虎,虽然没有全歼甚至只是击退敌人,却达到了战略目的。
迪古乃算是帮了大忙,阿懒和萧裕趁着裴满图鲁虎率军东进,趁机攻克咸平府,越过灵山进入懿州直逼顺安。
要是失去了治城顺安,大定府将直接暴露在对方打击下,裴满图鲁虎不得不撤兵,让宋军得到喘息机会,加强旧榆关防务,李宝派张顺亲自坐镇,张过也得以回军参战。
也是没办法的,裴满图鲁虎几乎都是马军,想要追击相当的不便利,再说燕山战事压过一切,张过也不愿为了旁枝末节,失去了大战的机会,果断地调头奔赴战场。
双方都憋了口气,要在关键的时刻把对方打翻,只是宋军的优势明显,金军大将显然是忧心忡忡。
更让他们担忧的是,兀术已经陷入弥留状态,时而昏厥时而清醒,大家都明白没有几天了。高层虽说是极力保密,却也隐隐让人察觉,那些大将各个心怀不安,有人不知何去何从,也有人暗自做了别样打算。
张启元、活女和乌禄多次秘密聚会,商讨的内容外人多不得知,更让某些人惊惧不定,还没有开战,女真人就充满了阵阵阴风。
随着隆隆的战鼓声,天际之间空旷的原野上,出现了一块又一块的绯红色方块,一片片顺风飘展的各色旗帜,在辽阔的平原上,如同一道道滚动的血色波涛,而在这片绯红色狂涛的背后,则是一片又一片的营寨。
两军决战的时刻终于到了,王秀首先动用振武军、宣武军、备征军三个军,第一行营也有骁骑军出寨,只是他们的距离很远,相互区分各自战场。
如果谁要说古代战争,那是纯粹的军阵战,那也没有错,只是并不算全面,应该说是联营的军阵战才对,军阵并非是全军出动列阵,而是大军都在营寨内,需要了才调动出寨,几十万大军不可能同时出寨,那样会乱套的。
正面一次性出寨三个军,指挥的压力也是很大的,光是来回传令的急脚子,就是络绎不绝。
话说金军开寨,活女节制合鲁索、仆散忠的部队两翼展开,阿里喜在马军后方,中央是四万前军步卒。尽管,金军连连败退,战斗力大不如前、却还保持一抹辉惶的余韵,看上去并不是太寒酸。
合鲁索、仆散忠的全部是马军,半数女真人,其他都是契丹奚族人组成,契丹人的战斗力并不弱于女真人,那些签军部队,由郦琼、李成节制,倒也有些久战精锐,遗憾的是却不太多。
观战的张启元心事重重,对活女道:“左都监郎君,都元帅不起,一切还要靠郎君支撑。”
活女情绪也不太高,昨天兀术再次昏晕,医官说已经是弥留状态,他们束手无策,再加上军心很不稳定,不免没来由更多的急躁,道:“尽力而为,希望能击退他们。”
没有用击败或全歼,而是用了击退,明显的没有信心,张启元心下黯然,各位大将多有打算,恐怕此战凶多吉少。
不过,在他看来未尝没有机会,宋军主攻分散部署,只要指挥得当,未尝没有分割歼灭的机会,道:“左都监郎君,他们第一、二行营相隔太远,又有卢沟河分割,我们可以撑住第二行营攻势,集中左翼打他的第一行营。”
活女自然能看到,看是第一、二行营由卢沟河分割,只是河面却又有不少浮桥连接,河面还有刀鱼船掩护,要是真正进攻的话,第二行营会通过浮桥增援,别的还不要说,第一行营本身有三个军,战斗力也相当的强悍。
他稍加思量,沉声道:“只能伺机而动,现在要顶住他们正面攻势,就已经很勉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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