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大队的日军汽车在路况一般的道路上行驶着,此时的越南从原来的法国殖民地,在德国占领法国后,这里便变成了维希法国的殖民地。之前日军强压越南殖民当局关闭滇越铁路,并且加入了轴心国之后,要求派兵进驻越南,维希法国迫于大军压境的日军,只差在谈判桌上签字了,不过南调的第5师团长中村明人克制不住南下的冲动,再一次违反了大本营的意愿,率领第五师团及附属部队三万余人越过中越边界,浩浩荡荡分三路杀奔越南军事重镇琼山。
此时法国在越殖民军只有不足5000人,而且一部分还分驻各地,面对六倍有余的日军,根本无力,也没有抵抗的意志。于是日军原本准备一展皇军威名的举动,也彻头彻尾的变成一次规模浩大的行军。
对于南下期盼已久的海军也迅速做出行动,在第5师团的配合下,迅速在日军控制的港口登陆,取得了越南的海防,同时也获得了在越南的一个上规模港口。
仅管因为再次在日军军史出现下克上的例子,中村明人随后被免除了第五师团长的职务,但越南丰产的粮食,还有黄麻,棉花却是此时的日本所急需的。日军从来就没有将吃到嘴里的肉再吐回去的觉悟。作为一个自古以来便地瘠人少,资源馈乏的国家和民族,在骨子里有着几千年来养成的贪婪。绝不是短时间内能改得过来的。
而很快,滇缅铁路与滇缅公路在为期三个月的封闭之后,英国意识到与日本没有和解的可能,而此时美国在德,日,意签署三国公约之后,也开始禁止向日本输入钢铁资源。至于石油最后这一张捏在手里的底牌,哪怕是美国,也不能毫无顾忌的打出去,一旦禁售石油,便意味着两国之间战争的开始。困兽犹斗,更何况是近代以来几乎横行东亚,拥有着世界第三海军舰队的日本。
“快,就在前面,我在前面的村落看到过一支小规模的军队出没过,他们是中国人。我的父亲同黑旗军的士兵打过仗,听得懂中国人的说话。”阮治明穿着双破破的草鞋,皮肤有着大多数南方人有的褐黄色,一身赤膊的他,带着将近一个中队的日军在正在湿热的丛林里穿梭着。
“小心,那里有条眼镜蛇,不要靠过去,这种蛇攻击性很强。”
“哒哒....”
一串机枪弹打出,那条长达两米多的眼镜蛇痛苦的在地上蜷缩着。没过多久,就没了声息。
“这鬼天气,真是热得厉害,我带的水喝光了,这里哪里能找到水?”中村部藏叫住在阮治明道。
“在前面两里多的地方,有一条小河。”阮治明作为一个本地人,十分熟络地回答道。
“带我们去吧,没想到在越南还有支那军,看来他们对东南亚,一定也抱着某种程度上的企图,或者是准备阻止帝国进攻东南亚,截断滇缅铁路与滇缅公路的企图。支那人用心真是险恶,竟然那么早就开始布局了。哟西,你是亲善帝国的友好人士,这次只要成功的找到支那军,帝国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中村部藏拍了拍阮治明的肩膀,满意地道。
“为日军提供帮助,是我的荣幸。”
阮治明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地神色,在越南,能与日军攀上关系,是件让人十分自豪的事,至少此时,没有谁将日军当作侵略者,先是作为清政府的从属国,后来又沦为法国的殖民地,此时的越南人,只是将日军当成了拯救越南脱离殖民统治的救世者。
而日军也将自己打造成一副拯救越南人民于水火的形象。而西北特战小队暗自在东南亚一些地带进行一些拉练,虽然避过了大多数人的耳目,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相对在越南的基地小且不多,可还是让阮治明机缘巧合下给发现了。对中国人一直没什么好感的阮治明很快就将这个消息卖给了日本人。而中村部藏很敏锐的觉得这条丝索十分有价值,不过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中村部藏并没有带大量的部队出动,只抽调了一个中队先来探探底,万一没有,阮治明固然倒了大霉,皇军的玩笑不是能随便开的。要是给发现了,说不得也是大功一件。毕竟民国的军队出现在东南亚,数量上的多少还只是其次,关键还是在民国的意图。
在取水的时候,一名饥渴难耐的日军士兵因为按捺不住,阮治明也提醒不及,迫不及赶的赶到河边取水,结果被河里的鳄鱼给拖下了水,鳄鱼咬着士兵的胳膊在水里翻腾,士兵在水里惊恐的大叫着,鲜血洒入河水中,附近的几条鳄鱼也纷纷潜入过来。哪怕日军射击再是精湛,此时在鳄鱼与士兵在水里翻腾的时候,也没办法进行准确的射击。倒是机枪手扫杀了附近的两条鳄鱼。一大一小,大的有一米六七的长度,小的也有一米多。
但此时这种情形下,根本没有人敢下水去救自己的同僚。日军从军的里面,一支部队里出现小同乡的概率是很高的,尤其是在这几年的大扩军中。从军的日本人越来越多,岸上站的都是他们自幼的熟识,但眼前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故旧,战友在水里凄厉,恐慌的惨叫。不少人端着步枪瞄准,却迟迟的无法下枪。
最后日军士兵被鳄鱼撕下一条胳膊后,一名军槽找到了机会,一枪准确的击中了鳄鱼的头部。但受伤的鳄鱼垂死下也再次咬断了士兵的大腿,腥红的血在河水里涌动着。这种情形下,就算把战友救上来,也不顶事了,受伤这么重,失血这么多,根本无法撑回营地进行抢救。就算能救回来,失去了一手一脚,跟废人也没有任何区别了,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死去。只是若死在战场上,不失为一种光荣的死法。可死在这种畜牲手里,难免让所有人觉得不值。
此时不少士兵已经被丛林里的蚊虫咬得一手,一脸的包,这些士兵难耐的抓着骚痒的地方。刚才在路上,若不是阮治明的提醒,恐怕至少有三人遭到了毒蛇的攻击,如果不是阮治明的提醒,可能被鳄鱼拖下水的士兵还不止一人。还幸存的日军士兵忍不住面面相觑的对视着。这湿热的丛林里,还真是杀机四伏,连敌军的影子都没有捞到,自个儿就已经遭受了几次危机,而那些蚊虫,虽然不致命,但却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这些人的士气。
“还有多远?”死伤了一名士兵后,中村部藏对阮治明的语气便有些不耐烦了。
“就在前面,不远了,不远了。”阮治明连忙道。
“才来越南,也不盘盘道,就想来揪咱们的尾巴,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从一处倒在小河两岸的树干,日军跟着阮治明过了河。不过这些日军却浑然不知,他们这些原本应该是来搜索猎物的猎人,此时已经悄然变成了一群猎物。
“锅巴,你去通知分队里的人,咱们来场围猎。”脸上涂着迷彩色的屠洪狞笑一声道。
“副队,那你呢?”叫锅巴的士兵问道。
“我去给日军的独木桥装点东西,呆会你会看到一群猎物,看到自己唯一的希望被毁掉之后的那种绝望,他娘的,在这该死的鬼地方闲了这么久,还以为被总教官那个变态打入冷宫了,原来在南方还真有大战,好不容易逮到群猎物,得跟他们好好玩玩。”屠洪低声说了一句,没等锅巴回复,便起身,如同丛林里的孤狼,悄无声息敏捷的没入树影,光线交错的丛林里。
事实上日军到了这里,距离屠洪这个小分队的基地也确实不算远了。
中村部藏也从丛林里的一些痕迹中发现了有人活动的迹象,跟其他士兵一样,精神开始变得亢奋。只是随着一声枪响,这种亢奋很快变成了紧张,惊慌。
砰!
“阮治君!阮治君!”很快,日军放弃了这种无畏的做法,阮治明脑袋上破开的弹孔,冒出的鲜血与脑浆混合物清楚无误的告诉着所有日军,除非是神仙再世,谁都救不了这个带路人了。少了这个本地的向导,后面会出什么事,还真没办法预料,中村部藏心里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们被敌人盯上了。而是一群极为难缠的敌人。
事实上正如中村部藏预料的那样,此时张春芳正带着自己的部属用相对散乱的队形,向日军接近过来。
砰!
又是一道枪响,一名日军应声而倒。
“不好,是敌军的狙击手!”连续两枪,都是一枪命中要害,没有一丝多余的花巧,而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没能发现对方的藏身所在,丛林里四处都是树影,不少地方还响动着回声,哪怕是目力极佳的人,也极难在短时间内判断出敌人的所在位置。
中村部藏等日军悚然一惊,不管是对于西北军,还是日军,狙击手放在任何一支部队当中,都是精锐的存在,原本他以为就算有敌军,过来打前哨的侦察兵就算是厉害,但他们一个中队人也不少了,可没想到碰到的竟然是最为棘手的狙击手。想到这里中村部藏心里便沉甸甸的,阮治明那个浑蛋怎么不说清楚,要不是这家伙已经被对方射杀,中村部藏一定几个大耳瓜子甩过去。
“三人一个小组,从三个方向搜索,机枪手,掷弹筒在后面,发现敌军后,立即予以火力压制!”很快,中村部藏作出布置。
“砰!”
刺耳的枪声在丛林中仿佛死神的传唤一般,一遍又一遍考验着这些日军紧绷的神经。很快,这些日军发现了一个残酷无比的事实,对方的狙击手并不止一个。而且在这湿热的丛林里,对方仿佛丛林里的幽灵一般,踪迹难以捕捉。
中村部藏对狙击手有过一定的了解,对方本来就善于隐藏,在这种丛林里,简直是如虎添翼。日军成规模狙击部队起步的时间比起西北军要晚了好几年,此时在华北,山西战场都有些不够用。在南方,蒋系中央军,一直没有碰到像样的对手,谁能想到到了越南这种究乡僻壤,除了一些维希法国殖民军,其他只是些落后乡民的地方,竟然会碰到如此难缠的对手。
“在那边,快,追上去,绝对不能让这些卑劣的敌人逃跑了。”很快,一名小队长通过对方开枪时的声音,捕捉到了一个大致的方位。惊叫着向前冲去。
“啊!”一个日军士兵跑得太快,没注意到脚底下一条色彩斑阑的蛇,一脚踩到了蛇尾巴,彩蛇蹿起给日军士兵便是一口。在这鬼地方,日军士兵根本不愿意打绑腿,天气太热,绑腿很容易给汗打湿,缠在腿上让人特难受。所以蛇很容易便咬破了日军士兵的皮肤。
日军士兵恼恨的将毒蛇用刺刀斩成了好几断。刚开始还没觉得有多大的问题,粗略的撕了条布带捆住伤口上方一点,然后挤了一些毒血,便彪悍的加入到了追击的队伍当中。
“轰!”跑得太快的日军士兵根本没有注意到枯枝料叶下,自己踩到的东西不一样。一颗地雷让四周四五名日军都遭了殃。
“八嘎!”中村部藏心里窝火得厉害,打了这么久的战,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停,撤回去!”意识到形势不妙的中村部藏很快作下决断。
“中村阁下,小池君不行了。”很快,之前被蛇咬的士兵被抬到中村部藏身前时,已经是一脸乌青,浑身抽搐。
“抬回去!”中村部藏脸色难看得要命,只是此时已经没功夫再去发火了,丛林里险恶的生存环境,还有敌人的难缠程度,都已经超出他的意料,之前的向导阮治明也已经死了,他们这些人在丛林里根本摸不清楚方向,若不是来时两百多号人走过的地方都留了一定的痕迹,只怕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