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的不是旁的,而是怕面对自己对她的心。。可是这一切现在说来又有什么意义,当初在秦未泽选择离开的时候,就等于放弃了一切。
既然秦未泽当初觉得自己无法带给苏安容真正的幸福,那么现在又何苦还要做出这般欲语还休的姿态。
罢了,罢了,像是安容这样聪慧玲珑的女子,怎么会看不透他的心呢。秦未泽淡淡苦笑,深深地看着她,清润的眸如覆了一层灰尘,黯淡,晦涩,完全无平日的光彩。
苏安容见他不语,更加好奇这小厨房中的玄机,缓步上前,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
明媚的阳光倾洒入狭小的厨房,只见里面并非是按照小院里摆设建造,而是换成了一个摆设画卷的书房。无数画卷整齐的挂满了一个房间,不管是浓墨重彩,还是简单勾勒,所有的画面都展现的是同一个人,不同的情态。
苏安容的呼吸不由得一窒,这才真正明白为何方才秦未泽的脸上会露出那样的神态了,也忽然明白小古手上那一副画的真正由来。有一刹那的迷失和心乱,她不知应该如何形容此刻心中的感受,有感动,有遗憾,有甜蜜,有伤怀……
然而,最后占据了她的心却是一声沉重的叹息和萦绕在心头的悲哀,她分不清自己心中的悲哀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谁也不肯让一步,于是走到今天。
他剑走偏锋,伤了她,也伤了自己。一步错,步步错,曾经沧海难为水,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可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金色的阳光照耀在一排排的画卷上,画面上的少女眉清目秀,容颜皎好如月,一双剪水瞳人,清澈若泉,那唇角微弧,喜中含笑,娴静之余,带有似水温柔。她或浅笑,或娇嗔,或蹙眉,或沉吟,每个表情和动作都是那样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苏安容没有说话,仔细认真地看完每一幅画,这些画就像是她曾经对秦未泽的感情的祭奠,看完最后一遍,她和他之间便不再有任何亏欠。
或许,秦未泽有太多的理由离开她,或许,秦未泽在这里因为思念而为她建造了小院,或许,秦未泽到如今还是深深的爱着她……
但是这一切都过去了,在秦未泽选择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木已成舟。
作为知己,朋友,苏安容可以理解秦未泽面对危难的时候独自扛起所有的责任和重担,但是作为恋人,苏安容无法忍受他一次又一次的抛下自己,独自转身离去。
最令她不能接受的还有关于蛊毒这件事他的处理方法。
如果真的秦未泽为了保全她的性命而独自死去,那么让留下的苏安容如何苟活?!
相对比之下,苏安容更愿意秦未泽拉着她的手和自己一起同生共死。
爱不是隐瞒,不是逃避,而是信任和承担。苏安容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已经成为往事,那么就不必拖泥带水,继续纠缠。
再一次推开门的时候,苏安容心中的遗憾已然一扫而空,古潭般的眸子里是一向的平静和从容。阳光下,抬眼,便撞进了一双宛如海洋一般的瞳孔之中……
柔和光线下,男子一身青衣,孑然而立,但是当他看到苏安容温柔的浅笑的时候,他紧绷的身子一下子放松了许多,一瞬间,阳光落在眉睫,百合花似乎要开了。
“安容,你——”秦未泽的眼神中好似藏了无尽的宠溺,专注的眼神看着她时,似看着一块珍宝。天知道,他在见到苏安容走入那间房间的时候,心情是怎样的复杂和忐忑,他想过无数的可能,甚至期待着苏安容会像原来一样,靠着他的肩膀紧紧的拥住他。
哪怕他曾经错过太多太多,可是在这一个瞬间,秦未泽心底还是存了一丝无妄的期翼,是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忐忑不定。
然而当苏安容缓步走来的时候,目光却是那样的清澈无波,缓缓道,“未泽,现在可否告诉我全部的真相?”
“好。”秦未泽被她的这句话撞得支离破碎,眸光忧郁,露出一丝丝伤感,只剩下心底一片落寞和寂寥。是了,是他错过了他们,也是他一手将苏安容拱手让人。
秦未泽从未像此刻这样的恨过自己得的这蛊毒,哪怕他儿时因为这蛊毒日夜遭受非人的痛苦的时候,他也从未这样难受过。他的心像是被什么凌迟,再也无力去多看苏安容一眼。
“你的脸色好苍白,坐下说吧。”苏安容扶住他的胳膊,眉头微蹙,这次见到秦未泽,他的身体是越发的糟糕了。
“安容,你不怪我没有告诉你真相?”秦未泽终于再次鼓起勇气问出口,温润的脸上有种沉痛的忧郁。
苏安容坚定的摇头,“我只怪你当初什么也不说就离开,不过,如今我也想明白了,你有你的苦衷。”
“所以,不管以后会怎么样,你还是我永远的朋友。”
永远的朋友……
永远的朋友……
秦未泽心口一抽一抽地疼,从未有过这样的疼痛,自出生以来所有的苦痛加起来也不抵百分之一,心头涩涩地,却是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未泽,有些事一旦错过,便再难回去,但是我们之间还是朋友,对不对?”苏安容不忍见他这般痛苦,扶着他坐下,缓缓道。
“别这么说,这都是我的错,你的选择是对的。司徒无邪他——是真的待你很好。”所有悲苦绕上舌尖,滚烫地疼,秦未泽认真说道。
话及此处,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秦未泽心中有些酸涩,不愿让苏安容难受,于是便偏了头,独自咽下口中的苦涩,转移了话题,缓缓说道,“其实我的真名叫南宫未泽,原本是啸风国唯一的皇子,然而父皇早逝,母后便将当时还年幼的我推上了王座。”
回忆往昔宫廷岁月,秦未泽温润的脸上不由得也覆上了一层皇者才有的庄严和威势,这是苏安容之前从未见过的。她记忆中的秦未泽一直是那样的高贵优雅,温润如玉。不过现在想来,年幼登基,又是孤母扶持,当初秦未泽的日子定然不好过。
秦未泽有些惊讶苏安容听到这些并不意外,但是他很快就释然了,像是安容这样聪慧的人,或许早就已经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猜到了他的身份吧。
“然而当时朝中动乱,居心不轨的人大有人在,我又是早产,身体生下来的时候便极为孱弱。母后忧虑我活不过三岁,当时听信了一位术士之言,请来了神医玉龙子给我把脉,谁料这竟然是悲剧的开始。”
玉龙子?!苏安容的眸光微微一颤,两个国家,两任国君都和她的父亲有扯不开的关联,这让苏安容察觉阴谋的味道。
秦未泽见她皱眉,点头继续道,“你猜的没错,当初我只是身体因早产而虚弱并无大碍,可是在玉龙子给我看过病之后,虽然表面上看筋骨强健了不少,但是实际上却是种上了蛊毒。”
“从那以后,每到月圆之夜,我便要承受非人的痛苦,煎熬整宿。当初年幼,有几次险些抗不过去,可是每当我看到母亲瘦弱的身躯为了我的病哭晕死过去几次的时候,我还是坚持了下来。”
“那蛊毒,应该就是幽鬼林中那蛊王中的一只吧。”苏安容唏嘘道,一方面为秦未泽悲惨的经历而心疼,一方面又因为同样承受过那蛊虫的摧残而感到同命相惜。
秦未泽点点头,“后来为了查清楚这古怪的病情,母后曾经派出大量人力物力,但是最后没来得及查清楚真相便得到了玉龙子惨死在云凌国的消息。于是,线索就此中断,接下来的连续三年时间,每到月末对我来说都是世界末日。”
“当时母后心灰意冷,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在啸风国和云凌国的边境却崛起了一股新的诡秘势力,号称南国。”
“这南国之人擅长蛊术,又极为神秘,母后原本绝望的心再次生出希望,于是她背着我前去了一趟南国寻求帮助。”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母后在一年后回来,并带来了我的师父。师父是南国的鬼王,他精通天文地理,琴棋书画,又城府极深,从来不以真面目见人。那些蛊术不但是他亲手创造,就连日益壮大的南国也是他手中的棋子。”
“当时,母后和我都被他的能力所威慑,而且他十分清楚的讲明了我身上的蛊毒的来由,并判定我是在幼时被玉龙子下了蛊。”
“师父当时对我极为钟意,决定收我为徒,前提便是我必须要青出于蓝胜于蓝,将他所会的全部发扬光大,其中包括羽商宫和南国的势力。”
“母后求医心切,又希望我能够变得更加强大,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个条件,我当时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也不明白南国的蛊术到底是什么,所以便也懵懂的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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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8.第438章 永远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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