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玲从美国发回电报,向家里报平安。
在这个没有网络和越洋电话的年代,电报是两个国家之间传递信息最为快捷的方式。
在电报中,她抒发了初次来到异国他乡的兴奋感。
上海的租界里虽然也有很多西方人,在上流社会和女校中她也经常接触西方人和西方的生活方式,但都不如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觉得新奇和震撼。
特别是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民国时期,了解西方只能通过报纸杂志和来自西方的电影。
在后世,中国人经常在电视新闻上看到美国,也就不怎么稀奇了。
而且,在新闻里美国不是这里发生灾难,就是那里有了枪击案,黑人还会被警察殴打,总感觉美国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值得同情。
林晓玲从纽约踏上美国的土地,联系上了彼得逊律师。
她准备在纽约玩些日子,再考虑进入哪所大学读书,和纽约这种大都市相比,费城给她的感觉格局小了一点。
好吧,她又改主意了。
作为自费留学生,在入学方面较为自由,没有院校和专业的限制。
上海中西女校因为是美国教会创办,在美国不少大学都承认中西女校的成绩和毕业文凭,中西女校的教学质量在中国更是首屈一指。
1914年中国招考10名官费留美女学生,中西女校就占了6个名额。
只要林晓玲能通过美国大学的入学考试,就能入读大学,就算通不过入学考试,也能作为旁听生在学校学习,等下一年继续考就是。
林晓玲很看得开,没什么压力。
林子轩对此颇为欣慰,回了一封电报,嘱咐妹妹一切小心,该交代的早就交代过了。剩下的路要她自己来走了。
就像是一只飞出鸟笼的小鸟,要展翅飞翔了。
一只小鸟出笼了,另一只小鸟还在笼子里。
他发觉随着这部电影的拍摄,阮玲钰对他越来越依恋了。总是跟在他的身边,不知道是不是入戏太深的缘故。
这种情绪对拍摄电影很有好处,阮玲钰总是能很快的进入状态。
她的表演状态非常自然,完全融入到了角色之中,表现几近完美。很多时候都分不清她到底是阮玲钰还是马蒂娜。
洪慎对她赞不绝口,认为阮玲钰是天生的演员。
这种不经系统的学习就能掌握的表演技巧就算在美国也不多见,只发生在天才演员身上。
此时的戏剧表演技巧还不很成熟,分为表现派和体验派。
阮玲钰的这种表演方式应该属于后来的方法派。
方法派是指演员完全融入角色中的表演方式,除了演员本人的性格之外,还要创造角色本身的性格及生活,务求写实地演绎角色。
这是由苏联戏剧家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提倡的一种表演方式。
他写了一本中国人很熟悉的戏剧理论著作,叫做。
他说过:“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
为了拍摄这部电影,林子轩给阮玲钰请了两个月的假期。从目前的进度看,应该能拍摄完成,主要问题出在林子轩的身上。
虽然这个杀手是个面瘫,不需要太复杂的面部表情,但因为对手的表演太精彩,导致林子轩被压戏了,整个表演显得过于呆板。
被一个十四岁的女孩给打败了,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洪慎只好安慰林子轩,这种天才式的演员可遇而不可求,被你碰到。算你倒霉吧。
林子轩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不是我太弱,而是对手太强大。
他决定下次拍一部和十岁以下的儿童一起演的电影,就不信还会被压戏。
只是。想想但二春那个熊孩子,刚刚九岁就参演了多部电影,获得观众一致好评,红遍上海滩,被称为中国的杰基库根,他就没有自信了。
这么胡思乱想。林子轩倒是想起了一部一群孩子演的电影,在西方非常有名。
电影叫做,讲述了年轻的见习修女玛利亚到退役的海军上校特拉普家中做家庭教师,以童心对童心,让孩子们充分在大自然的美景中陶冶性情,上校也被她所感染,并最终相爱的故事。
这部电影更为适合进入欧美市场,其中的多首歌曲脍炙人口,一定能风靡欧美。
林子轩预备下一部电影就是改编。
八月底,徐至摩给林子轩写了一封信。
新月社的成员和胡拾一伙人准备创办一份综合性的杂志,内容包括政治、经济、法律、哲学、科学、教育、文艺诸方面,以论文为主。
杂志偏重于诗歌,这本杂志则偏向于政治和文艺评论。
杂志倡导言论自由,具有西方自由主义色彩,参与者大多都有欧美留学背景。
原来他们发表评论的杂志叫做。
杂志创刊于1917年3月,以政论为主,文艺为副,每月一期。
其成员大多是留学英国的学生,是一个具有浓厚西方资产阶级政治思想的团体。
现在办不下去了,这批人准备和创造社的郁达浮联合起来,创办一份政治和文艺相结合的刊物。
在北平,英美派和留日派终于携起手来,这份刊物也就是后来的。
事情的经过说起来较为复杂,是不少人从中牵线搭桥的结果,徐至摩是其中之一。
在信中他还提到了凌淑华,推荐了凌淑华的文章,准备刊登在杂志上。
林子轩在北平的时候见过这位燕京大学的才女,多才多艺,善于绘画,出身颇为显赫。
周作仁是她的文学导师,鲁讯给她的小说写序文,她还在家中的府邸招待了泰戈尔,绝对称得上是北平的名媛。
然而,北平有一个林徽茵,就没有其他名媛出头之日了。
泰戈尔在北平期间,发文感叹“千金丽质,与泰氏周旋者,林女士一人而已”。
凌淑华对此极为不满,就写了文章反驳:“中国女子与泰氏周旋者,确不止林小姐一人,不过‘丽质’与否,不得而知。但是因她们不是‘丽质’,便可以连女子资格也取消吗?”
虽然词锋犀利,却难免有酸楚之感,可见林徽茵在北平给其他女子造成了多大的压力。
她和林徽茵这场女人之间的战争持续了十几年的时间,关键的人物便是徐至摩。
林徽茵离开北平不久,徐至摩就和凌淑华发展成了亲密的文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