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绝不愧为白莲教内暗杀方面第一人,玉飞燕的计划,在他的润色之下,很快就变成了一个规模空前的暗杀行动。︾,李福达父子进城之后,先是与自己人取得了联络,等看到这份计划时,脸色也连变几变。
“这……这手笔,也未免太大了。几百人,全都投进去,杜堂主,是不是出动的人手太多了一些?其实如果出动那么多人手,我们完全可以在多地行动,刺杀钦差、三边总制、秦王……这些人分头行动,西北都能天翻地覆,都用来做一件事,未免太浪费了吧。”
“教主,其实意义是一样的,目标都在婚宴上,一网打尽,一了百了。咱们够身份的高手,冷飞霜都认识,去几个都是送死。她不认识的人,去了,也没什么用。他们都想着防范暗算,我们就直接杀上门去,集中力量,一击奏功。只要杀了钦差,杨一清等人自顾不暇,朝廷要追究责任,皇帝要为好友报仇,不用我们杀,很多人就要死了。到了那时候,剩下的人为求自保,就只能站在我们这一边,就算他们不想反,也没的选。这个计划很疯狂,但也正因为疯狂,才有可能成功之处。我有一个感觉,朝廷已经在我们的头上织网了。如果等到他们把网织好,大家怕是什么都做不好,就要被官军捉去。”
李福达思考一阵,“既然如此,我派神行太保霍昆去跟大孝说一下,如果他肯出兵配合我们,这个计划,就一定能够成功。”
“他没的选。”杜绝神情坚定,“钦差被我们杀了,难道二公子还能独善其身。到时候朝廷也不会放过他,不管二公子有多少抱负,多大的志向,若是连命都没了,一切就都谈不到。十营新军,为了自保,也只能跟着咱们走。有那三万精锐,即使得不了天下,也足以割据数省,自立为王了。”
李福达的心,也渐渐活动起来,自己的年纪已经不小,即使修为精湛,身体的衰老速度,被强悍的武技强行拖延。但是在天道岁月面前,人力终究是渺小的,等到自己撒手西去,这个基业又会变成什么样子?自己武功盖世,天下无敌,难道一生就这么屈居于人下?
再者飞霜出嫁,自己身为太原卫指挥,肯定是要去道贺的,新人敬酒时,曾经的弟子只要说一句话,自己就要身首异处。堂堂天下第一人,如果真的那么憋屈的被人砍死在酒席前,怕是要成为武林的笑话。他点点头“就依杜堂主之见,我们把古堂主叫回来,报仇的事,先往后放一放,先做正事要紧。”
延绥镇,接到父亲书信的张小孝冷笑一声,把手书随手烧了“霍长老,回去跟我爹说一声,我接到了军门的命令,十营新军,要去虎狼峪,伏击赵全的人马。这个机会,我不想错过,爹一直说赵全是人杰,我也知道,他用兵很有两把刷子。这次倒是想和他切磋一下,看看到底谁胜谁负。”
霍昆面色一变“二公子,你总该分的清轻重,现在是大事,是要举义……”
“那又怎么样呢?我如果现在下命令说举事,士兵们第一件事不是跪下来磕头山呼万岁,而是冲上来把我抓起来。军中的宣教官并不是摆设,他们比我,更容易掌握士兵的心。你们去做你们的事,我去做我的事。如果你们成功,那所有的士兵就没了退路,不反也要反,我顺水推舟,大事可成。如果你们失败,我表现的好一点,至少可以为李家,留一条血脉。”
见他这种冷酷无情的态度,霍昆也无可奈何,即使二公子武艺平平,自己也没有可能挟持他下命令。只好拱拱手,说了声珍重,就向外走去。李大孝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告诉爹,他现在其实不是没路可走,到钦差面前请罪,交出他能交的一切,还有一条活路。别忘了,他跟郭勋是绑在一起的,如果有的选,钦差也不希望赶尽杀绝。但是非要把他往敌人的路上逼,那就是上赶着找死,做儿子的,也只能说到这里,剩下的东西,就要看他自己的命数。”
“命数,这一切都是命数。”钦差行辕里,杨承祖逗弄着儿子慈儿,又抽冷子,在骆飞红身上摸一把。后者本是极为豪放的女人,可是在儿子面前,却表现的如同害羞的小姑娘,连连躲避着他的袭击,娇嗔着“别……慈儿还看着。”只有在这个时刻,她才更像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女人。
杨承祖哈哈笑着“飞霜要做我的妾了,你不吃醋?”
“我才不吃呢,我有儿子,她没有。”骆飞红把慈儿接过来,在小脸蛋上亲了几口,慈儿一时叫着爹爹,一时叫着娘,场面像极了一家三口。骆飞红问道:“如果李福达真的肯来投诚,你真的放他?”
“这里面毕竟关系到我岳父,如果他的诚意够,也不是不行啊。交出他的一切,把白莲教的基业放弃掉,我可以考虑,把他的身份掩盖住,在天子面前说个谎。可是这条路很难,人习惯了一种思维方式,是改变不了的。他做惯了反贼,认定和朝廷是你死我活,投降这种事,他一般是不想的。所以大家就只好拼下去了。在复套之前,把他解决掉,对所有人,都是个好消息。”
骆飞红点点头“干掉他,干掉赵全,给儿子打造个太平天下出来。李福达武功盖世,你小心一点。”她难得的有了这种温存,杨承祖也贴心的嘱咐着“赵全武功不怎么样,但是会造火器,这次来固原,必然是带着人马。你……多小心。”
他边说边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又解下了里面穿的宝甲“这东西虽然抵不住枪弹,但是多少还是有点作用。你穿在身上,或者……我帮你穿?来人啊,把慈儿公子抱出去。”
蒙古侍女笑着抱走了慈儿,骆飞红向来是玩的很开的,此时却意外的涨红了脸“不……不要。李福达武功太高了,你穿着宝甲安全点。慈儿没了我,也有很多娘亲疼,可是他不能没有爹的。”
“胡说,任何人,也不能代替你的位置,他只有你一个娘。乖,听话,让我把甲给你穿上……要不,还是先给你把衣服脱了吧。”他一边说,一边解下了骆飞红的衣服,后者乖巧的任他摆布,有力的双腿,主动的盘住了他的腰。
杨承祖一边冲锋,一边嘱咐道:“小心点,记住站在队伍最后,喊给我上,别喊跟我冲。我们还有很多年的好日子要过,不要冒险。”
骆飞红心头只觉得抑制不住的酸意袭来,眼泪肆意的流淌着,忘情的喊了一声“相公。”随后主动的放开怀抱,任其肆意施为。这个一向把男人当做玩物的女人,第一次有了一种疲劳,想要休息的感觉。
直到跨上战马,离开固原时,身边的女兵忽然发现,自己家这位阅尽千面的女头人,往日里烟视媚行,总是散发着自身的女性魅力。这时却变的端庄圣洁,像极了画中的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