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兄弟一个是棋院院长,一个是校监,自然不会与棋院的大多数员工那样住在棋院的宿舍里,而是在距棋院不远的地方买下一座宅院,孩子留在京城,只把妻室接来扬州同住,连主带仆,加起来也有十好几口,平时倒也热闹的很。@@只不过今天的气氛有点儿奇怪,两位郑老爷回来以后,一个阴沉着脸沉默不语,另一个则一会儿坐一会儿站,象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那些仆役丫环看出不对劲儿,当下更加小心,连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惹祸上身,成了老爷的出气桶。
“大哥,怎么都这时候了还没有消息?要不要派个人去看看情况?”不知道是第几次到门口张望,回来以后,郑纪夫向兄长说道。
“......,再等等吧。咱们既然把事情交给林老板去做,就得对他抱以足够的信任,若是咱们派人被他察觉,怪咱们不信任他,岂不是画蛇添足,弄巧成拙?”微一沉吟,郑纪工摇了摇头——他心里的焦急程度一点儿也不比二弟少,但身为当家主事之人,再怎么着急,他也得保持镇静,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为上位者,他要是沉不住气,其他人不知道得乱成什么样子?
“......,哎,话是这么说,可还是让人心烦呀。”郑纪夫也知道大哥的顾虑有道理,想他单独处理事务的时候也不愿意被别人监督,以已推人,林宝良那样的老人家应该更是如此吧?叹了口气,他无奈的摇头道。
“呵,你也没必要那么心急,林老板老谋神算,做事沉稳老道,他既然答应我去游说孙东。必定是有一定的把握,孙东不过是出初茅庐的一个毛头小子,就算是有点儿小聪明,也不可能是他老人家的对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见二弟脸上的忧色一点儿没有减少,郑纪工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郑纪夫再次叹道。
两个人正说话间,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过后不久,有两个人便来到了门前。前边的人是郑家的下人,后边跟着的人虽也是下人的装束却不是郑家的人,仔细看来,还有几分面熟。
“郑大老爷,郑二老爷,两位老爷好,我是林府的管家阿全,奉老爷之命给两位老爷送信儿。”那人进来以后向郑家兄弟二人行礼问好,表明来意。
“好,好。可算是把你等来了。快说,林老爷让你带的什么信儿?”不等大哥说话,郑纪夫已经急着催促道。
“噢,老爷说托他办的事儿他已经办妥了。孙东答应明天上午在鸿宾楼与郑院长面谈。”管家阿全答道。
听了阿全的话,两个人都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们最担心的不是孙东狡诈奸滑,借机要价,而是不理不睬。完全不给机会,现在既然答应见面,就说明事情有转圜的余地。所谓既在江边站,就有望景心,有的谈总比没的谈强吧?
“呵呵,来人,打赏。”心中高兴,郑纪工吩咐道,门口候着的下人领命离开,不大一会儿功夫回来,手里多了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红包,鼓鼓囊囊,看大小估计至少是二两的银锭。
“全管家,麻烦你跑来报信,这点儿银子算是你的辛苦费。回去以后带我向林老板表示感谢,明天上午我会准时到鸿宾楼与孙东见面。”郑纪工吩咐道。
二两银子的打赏已经不能算少了,全管家心里高兴,连忙谢赏,将红包收进怀中,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赶紧说道,“对了,老爷还让有说,他今天已经和孙东初步谈过了,大概了解了一些对方的想法,一个是那孩子的学费,一个是对刘文雄的交待,对刘文雄的交待,老爷会通过为刘记商行介绍客户的方式解决,学费的问题,江都棋院会负责。另外明天见面,孙东还有可能提出想去京城发展的要求,请您做好应对准备。”
“噢.....,好,知道了。”稍稍愣了一下儿,郑纪工答道,然后示意下人代自已送客出门。
送信的人离开了,郑纪夫站了起来在屋中空地来回走了两圈后蓦的站住,“什么意思?那孙东是想让咱们安排他去京城,还要为他在京城安排生计?”
“......应该是这个意思吧。”轻捻胡须,郑纪工缓缓说道。
“......,这个要求其实倒也不难理解,他若是把谭晓天交给咱们,董永那儿他肯定是去不成了,而以董家在棋界的地位,除了咱们郑家以外,怕是没有其他人肯收留,所以离开扬州去京城发展,倒不失为明智之举,比让咱们一次性给他百十两银子聪明的多。银子,再多也总有花完的时候,而攀上郑家这棵大树,对他未来的发展要有用的多。”郑纪工分析道。
“哼,算盘打的倒精,他就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已的份量,凭他的棋力在扬州还可以混混,到京城,哪儿有他的出头之日。”郑纪夫不屑的哼道——他见过的,会过的年轻高手多去了,象孙东这样年近二十而棋力达到八品的棋手,在他眼里根本就排不上号,单单江都棋院里年纪与之相当而实力在其之上的至少就有三四位,更不要说京师重地,天子脚下了,虽说以孙东现在的情况,棋力还有上升的空间,但二十岁以上还能够大幅提高棋力的人,自古至今千百年来,估计也只有区区数人而已,就培养棋士的角度,估计没有谁会做这种投资吧?
“呵,这你就错了,正因为他知道自已的份量,所以才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有郑家当靠山,在京城就算冒不出头,混个温饱至少不成问题,咱们郑家在京城那么多的产业,给他安排个职位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有他不多,无他不少,条件咱们可以给,能不能抓住,看他自已的命吧。”郑纪工微微一笑,淡然说道。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