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弓没有回头箭,酒鬼这一步踏进阅心斋内,也就意味着事情再无回转的余地。
冷哼一声,祁二爷随后也跟进了斋内。
“东哥,酒鬼大叔到底行不行呀?”谭晓天年纪虽小,却也能感到双方剑拔弩张的那种火药味儿,不由得不让他担心酒鬼。
知道,但愿吧。”孙东轻叹一声,脸上满是忧色,这倒也不能怪他,谁让酒鬼的那副落魄模样,实在难以给人以信任感。
难道酒鬼大叔真的要从祁家爬出去吗?
见孙东也是这样的反应,谭晓天更加担心,虽然他和酒鬼认识其实只有半天时间,却有一种莫明的亲近感,尽管这个人有点儿疯癫,说话也不怎么靠谱,但无论如何,他是不愿看到他受到那样的侮辱。
“东哥,你就不能想办法帮帮酒鬼大叔吗?”谭晓天期待的向孙东问道——孙东是他自学棋以来见过的实力最强的人,虽然听说那个祁二爷有六品实力,品级比孙东更高,但小孩子总是相信自已熟悉的人,以为自已信任的人总会有办法。
天天,你太抬举我了。如果这里的茶馆棋楼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我动点手脚,帮点儿小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这儿是祁二爷的地方,下棋的,观战的,总共也没有几个人,无论做什么都很容易被发现,而被发现的下场会怎样?天天,着急归着急,但这种时候,咱们也只能一边看着,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这样才是帮你的酒鬼大叔。”孙东苦笑——他是下彩棋的高手,经常在茶馆棋舍当着众人的面下棋对局。也曾有过充当捉刀人混在人群里在关键时候用事先商量好的暗号或手势为雇主支招的经历,这方面的经验不可谓不多,但一来他之前并没有与酒鬼沟通,那些暗号和手势都派不上用场,二来祁二爷并不是棋舍茶楼玩棋找乐儿的那种待宰肥羊,而是实力比自已更强的高手,自已面对面的正面交手尚且毫无信心,想要靠偶尔指点几步就能帮别人打败祁二爷,那和白日做梦有什么分别?
怎么办呀?”一听连孙东也没招。谭晓天失望的叫道,看起来这一战凶多吉少,酒鬼大叔的一番被羞辱是免不了了。
“唉,还能怎么办,凉拌,走吧,呆在这里担心也没有用。”孙东强做笑容的说道。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也是出乎他的预想之外,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希望这位酒鬼老兄人品够好,能让祁二爷走出水准之下的大错招,又或者脸皮够厚,心态够好。能够忍受被罚学狗趴的羞辱而不至于寻了短见。
“可是.....”谭晓天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边站着的祁安等的有点儿不耐烦了,“两位,正主都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你们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噢,呵呵,天天。进去吧。”本来一个仆役下人是没有资格对来访的客人以这样的态度说话,但正所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此间的主人对自已一行人正在恼火之中,自已若是在这种事情上较真,难道真打算亲身体验一下儿前院拴着的那条大黄狗的战斗力吗?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孙东安慰着自已,笑了一笑,拉着谭晓天进入了阅心斋的房门。
祁安随后也跟了进去,他是习武之人,耳力很好,刚才谭晓天与孙东的对方他听了个七七八八,本来就对这几位访客没有多少好感,此时更是提高了警惕,目光不时的扫过孙东,不让这个人有任何搞小动作的机会。
阅心斋里边的布置更加典雅和精致,墙上挂着的是名人字画,百宝阁上摆着的是玉雕石刻,古玩瓷器,另有一个很大的书架,下下总共五层,其中最小边的三层放着的都是棋书棋谱,下边两层摆着的则是各种棋具,有棋盘,有棋笥,粗粗一算,至少有七八付之多,色泽光鲜,纹理漂亮,一看就知道全是上等货色,每一付都价值不菲。书架的旁边是一张不大的小桌,小桌上摆着一个古色古香的铜制香炉,香炉内插着三根檀香,香烟缭绕,应该是刚刚点上没有多久。
房屋的正中是一张红木的方桌,桌上摆着一付两寸厚的楠木棋盘,棋盘正中端端正正的摆着两个紫檀木的棋笥,棋桌旁站着一位模样标致的丫环,见几人进来微笑行礼问候,看起来象是专门负责阅心斋的下人。
“哦,到底是有钱人,为了下棋,还专门搞这么一间屋子,不错,不错,感觉还挺像那么回事儿。”进到屋后,酒鬼并没有急着在棋桌旁坐下,而是好整以瑕的背着手欣赏着屋里的布置,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有相当的鉴赏力,见到那些古玩不住的连连点头,好象把下棋的事儿都给忘了。
“承蒙夸奖,不过这似乎和你没什么关系吧?”进入阅心斋后,祁二爷的情绪比刚才冷静了许多,淡淡然的反击道。
“呵呵,倒也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喜欢收集这些东西是人之常情,不过太过醉心于此道对棋力的提高就没什么帮助了。”酒鬼笑道,不再看那些摆设,回到棋桌旁大喇喇的坐下。
祁二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另外一把椅子上坐下,离棋桌三步外另摆着两把椅子,显然是为观战者预备的,在丫环的微笑示意下,孙东和谭晓天也分别坐下,至于祁安,则是把手背在身后站在祁二爷侧后,目光警惕的扫着几位来客,半点儿没有放松。
“棋狂上棋桌后,祁二爷的表情更加平静,看来真如他把这间专门弈棋的房屋命名为‘阅心斋’那样,时刻提醒着自已要冷静理智,不要被自已的情绪影响到棋盘上的判断,抬手示意,要对方选择所要使用的棋子。
“呵呵,客随主便,还是祁先生先请吧。”酒鬼笑道——先选棋子,通常情况下是要对方执黑先行的意思,谁这么做,谁就先在气势上输了几分。
都这个时候了还穷讲究,是嫌自已死的太慢吗?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