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水城看着那个燃起大火和浓烟的地方,他唯一的右臂抚胸向着烟火腾起的地方敬礼。≧网
韩擒虎号上的所有军兵都是随着高水城向着那里敬礼,他们知道一些兄弟走了,向他们致敬,也是向自己致敬。
今天他们的出击就是一个艰险的任务,可能很多人都要随着这些兄弟离开,尊重这些勇士,也就是尊重他们自己。
巨大的爆炸声惊动了所有的人,在撤离的所有的三十余艘战船全都看到了这个惨烈的场面。
他们的回答是用猛烈的炮火轰击着周围一切的郑家战船。
砰砰,赵锋几乎一个趔趄,护卫他的军兵也是东倒西歪,就在此时一阵箭雨到达,赵锋和四周的军兵全部中箭,好在这些箭枝射程已尽,他们身上都披甲,只是受了轻伤。
护卫们急忙起身重新用铁盾步阵,将赵锋随扈期间。
赵锋看着一艘被杨素号撞沉的火船咧嘴笑了笑,伸手拔出左臂上插着的羽箭。
在赵锋的指挥下,杨素号对这些敌人无所不用其极,炮轰、火铳打击,甚至撞击,仗着他庞大的体量在矮小单薄的火船阵中横冲直撞。
撞翻这个躲闪不及的火船后,杨素号终于冲出了敌人的阵势,向着两里多外高水城所在的本阵奔去。
离开敌人的射程,赵锋身边的护卫急忙放下手里的铁盾,开始互相包裹伤口。
赵锋身边的护卫将赵锋左臂的护臂卸下,用烈酒为其杀毒,用棉布将其伤患裹住,好在铁臂挡住了箭枝的大部分力量,赵锋只是受了轻伤而已。
赵锋则是看着几里外那滚滚的浓烟以及同杨素号一样冲出来的其他战舰甲板上和风帆主桅喷火冒烟的情形,他钢牙紧要,郑家这头恶狼。
通过方才的交手,他知道这番大战恐怕伤亡会很大,可能比以往任何一次海战付出的伤亡和战船都要多。
他是亲眼看着二哥和大哥如何经历万险将破虏军从弱小带往强盛,目的直指北方的建奴,为了这一天两个哥哥整整忙碌了十年。
眼看北方愈的危急,大哥二哥整戈待旦,但是南方这些混蛋却是逼的赵家只能挥师南下。
尤其是郑家竟然勾结外敌一同攻击破虏军,这两年他也是入过讲武堂操练过的,甚至听大哥二哥亲自讲过课,对这些外敌为何盯着大明一清二楚,他们就是一群贪婪的饿狼,就是为了打开大明的大门而来。
为此他们烧杀抢掠,形同海盗,为此他们勾结大明沿海的海盗甚至一些官员,可谓不折手段。
郑家如今就是同这些杂碎勾结起来背叛大明,不对,大汉,真是形同汉奸,并且让破虏军付出了这么多好男儿的性命。
这些人为了大汉征朝鲜倭国,占据济州、北华,都是热血男儿,今天却是倒在郑家手下。
赵锋对郑家真是恨之入骨,他看着后面一里多远的郑家战船,心里狠定要斩尽杀绝了才好。
同样狠的是陈辉和郑球,只是这一个来回,就是五六十艘火船或是沉没或是受创无法航行。
那么突破这些明人战船要消耗多少的火船,还有多少余力攻击明军那一百多艘庞然巨舰,他们心中清楚如果不能击败那一百多艘战舰,就是将面前的较小的战舰都消灭了也是必败无疑。
此时就不能让火船这么冲前,为此他们号令火船放慢了航,他们则是统领着近百艘炮舰趋前,没说的就是拼了,一定要缠住这几十艘战舰,其他的赵烈的战舰他们也现了,很多都是哨船或是商船,并不是真正的战舰,威胁不是太大。
就是这三十余艘战舰太讨厌了,必须缠住他们。
时翀统领史万岁号终于在自家留守的几十艘海船前调转了船头,没法子,一个斜帆一个上帆几乎烧没了,两个主帆也有破损,而水手也受伤十余名,所有的水手全部都忙碌上了,如今正在更换斜帆,至于上帆,那就是算了,没有那个功夫了。
掉转头后,船明显加快,毕竟是借助顺风。
时翀急忙检查着船上的一切,包括人员和风帆。
他知道这次是这些火船抵达前方前,这些战舰最后一次截击,甚至就是深入敌阵闹个不停,不死不休的意思。
因此,他想把战场的状况调整的好点,接下来恐怕没有什么时间了。
“舰长,舰长,你看啊你看。”大副扯着嗓子喊道。
时翀疑惑的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后面,主桅上高字大旗高高飘扬的韩擒虎号乘风破浪的随着他们的身后向东急进。
时翀眼睛湿润了,这是这支舰队的指挥使高水城亲自同弟兄们一起冲阵,想起高水城只剩下的独臂,想起因为这次重伤瘦的如今有些脱形的指挥使,就是这样一个半残之人要随着他们一起同生共死,他们还有什么可怕的。
所有的战船的军兵都晓得了这个消息,指挥使高水城要大家一起向数百艘战舰冲击。
这让所有的军兵心情振奋,这个时代的战场上士气的重要性那是无与伦比的,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的御驾亲征、亲冒矢石,这表明主将同你一同冲阵一起经历凶险,即使前方艰险处处也是值了。
破虏军的各个战舰士气大振,杨帆破浪如利剑般刺向郑家的大队海船。
而郑球、陈辉则是红着眼驱使近百艘炮舰向着破虏军战舰冲去。
双方离着越来越近,他们都明白成败在此一举,都是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这就是郑芝龙赶到时从数里外看到的情形。
郑芝龙看着前方两支舰队快的接近着,他的部下他了解,多年同其他刘香、钟斌等敌人激战,再讲过他的调教,可说悍勇非常,何况他已经布赏格,他坚信都会一往无前的冲阵。
但是站在他的座船甲板上隐约看到对手也是疯狂的冲击,让他极为的诧异,这赵烈麾下大炮犀利他是知道的,难道靠帮接舷战也是敢打生打死不成。
时翀站在甲板上盯着越来愈近的郑家战船,他回身大喊着,“水手长,让水手避炮。”
水手长答应一声,急忙喊了几句,没有必要的水手急忙躲入下甲板。
果然,离着一里多的时候,郑家舰队前方的二三十艘炮舰开始轰击。
大股烟尘遮盖了郑家舰队的前方,随即破虏军船队就遭受了打击,不过对战船损伤不大,倒是让造成一些人员的伤亡。
破虏军水师也用数量少的可怜的舰炮还击着,不过虽说舰炮就是一门,但是也是相对于炮舰二百吨左右的体量来说也是重炮。
两艘郑家炮舰先后中炮,他们的主桅当即折断,船只立时失去大半的动力,开始落后,退出了迎敌的行列。
双方相互炮击两次,然后相互冲进了对方的阵型中。
如果双方接近到五六十步,就用弓弩和火铳相互攻击,如果远距离就是大炮轰击。
破虏军战舰就是利用船突入其中尽量用火炮轰击,充分挥大炮的威力,
而郑家炮舰则是尽量用几艘战舰对抗一艘破虏军战舰,最好能靠上去接舷战,他们很清楚自己的短处。
“打得好。”时翀大吼一声,左侧一艘郑家炮舰在百余步的距离上被五六颗弹丸击中,其中就有三颗二十四磅提亚哥开罐器的弹丸,立时,将其侧舷几乎全部撕开,甚至上甲板都开始塌陷。
这艘郑家炮舰是完蛋了,时翀很是得意。
“舰长,舰长,右前方,右前方。”水手长大喊着。
时翀抬眼看去,只见一艘郑家的炮舰从右前方偷偷的靠拢过来,摆明向从船头靠帮,它就是为了避开杨素号的侧舷火炮。
看他这个航是不惜同史万岁号猛烈撞击,哪怕不能靠帮,也要重重撞击史万岁号,给其他炮舰机会。
“右舵、右舵、”时翀急忙的大喊着。
水手长急忙快跑几步到了船尾向着下方的掌舵手大喊着。
双方还是接近着,终于史万岁号开始向左划动,虽说这么短的距离里向左划动的幅度不是太大,但是史万岁号还是避开了敌舰的大力撞击。
两艘船出咔咔的声音船舷摩擦的相互交错而过。
双方的披甲水手相互用弓弩和火铳攻击着。
两船交汇之时,等候多时的史万岁号右舷的火炮来了个齐射,这个距离太近了,就是不足十步的距离,十余门火炮一颗弹丸没有浪费,全部奉送。
立时,这艘炮舰整个右舷被全部摧毁,到处是大洞,甚至连在一起。
虽说舱室里几乎没有人,也没有火炮甲板,但是肆虐的十几颗弹丸机会摧毁了炮舰的支撑。
正在同史万岁号上的军兵对轰的郑家水手突然现脚下的甲板开始晃动,他们莫名的惊慌着,接着整个甲板突然陷落,这些水手几乎全部掉落下去。
方才还不断送弩箭攻击破虏军军兵的敌人,下一刻就几乎全部覆灭,真是感觉太爽了,史万岁的披甲和水手们不禁欢呼起来。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