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晚上突围有气力,这天晚上寺内的藩兵们早开了战饭,德川义直下令一众藩兵们都要吃饱吃好,敞开了肚皮吃。
其实他心里一阵酸涩,晚上他们突出重围后,剩下的六千余长枪足轻铁炮足轻弓足轻,要么被明人砍杀,要么被明人俘获,命运凄惨是肯定的了。
这肯定是最后的饱餐了,出于要抛弃他们的内疚,他当然要让这些尾张子弟好好吃饱了,然后就是各安天命了。
德川义直也入室内进餐,炖了一只鸡,就着糙米饭,还有萝卜干,这是难得的一顿美餐,都是寺院里的东西。
这里的僧人不忌荤腥,也算是倭国的特色了,倭国的怪事就是这么多,后世很多的日本和尚可以堂而皇之的娶妻生子,不耽搁他们在寺庙入职,真是活得不要太滋润啊。
德川义直向来吃饭细嚼慢咽,同很多倭人男子饿狼般的吃法很是不同。
由于晚上要骑马突围,他没有喝酒,这是个很大的遗憾,平日里他都是晚上小琢几杯才能熟睡的。
德川义直的饭吃了一半,黑田真之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藩主不好,明人的壕沟挖的不一样啊。”
黑田真之眼神漂移,仿佛还没缓过神来。
德川义直闻言此时还有什么吃饭的心情,这可是干系他能不能顺利逃脱,他急忙同黑田真之向外走去。
他们来到院墙上一看,德川义直被吓了一跳,只见外面四周到处是火把,都是插在地上,将寺院周围照的通亮,让一切都无所遁形。
他们哪里知道。破虏军如今做火把的东西一点不缺,倭人大军溃散丢弃的辎重多了,棉麻都有,油料也是不缺,那就都用上呗。
其实这些火把照亮不算什么,让黑田真之失态的是另一样。只见明人驱赶倭人战俘连夜挖沟,他们没有挖掘深壕,只有半人高,但是宽有两丈宽,同时在一道战壕后面两丈,接着就是第二道战壕,如今已经挖好大半了。
也就是说战马冲击≥≥,是个大问题,看来明军也知道倭人的骑军最容易突围,他们这是要用多个壕沟阻挡战马。为明人围剿腾出时间。
如果寺内的倭人开始填壕,几道壕沟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填平,到时明军闻讯赶过来,还突围作甚,门都没有。
两人急忙召集麾下的侍大将、足轻大将一同商议,到底是现在突围还是再等等。
这可是生死攸关的问题了,如果定策失误,那就是万事皆休。大家一块玩完。
经过众人不断争吵,最后定下里马上突围。无论如何不能拖了,否则这样的壕沟挖成了,他们还如何突围。
他们是商议好了,还没等开始布置突围,外面藩兵禀报,明军要攻城了。
他们急忙冲了出来。到得围墙一看,只见明军在东西两面开始集结,他们手持制作的长梯,一些刀盾兵在后列队,一副就要攻击的姿态。
此时尾张藩还突围个锤子。还是先将明人的攻击反击下去再说吧,否则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这也是个机会,明人只有五千余人,放弃了他们最具优势的骑军,而采用了步战,如果尾张藩能在防守中给明人重创,别说突围,反败为胜都是可能的,毕竟守卫大善寺的尾张藩足轻足有七千余人,比明军多出两千人。
尾张藩所有的藩兵都在四面院墙后面防守,当然,东西两面聚集了重兵,这里是明军攻击的方向。
德川义直为了重创明军,发下赏格,一个明军头颅赏五个银小判,一个明军侍大将赏二十银小判。
立时尾张藩的军心士气大起,这都是银子啊,同时步战他们真是不怕,他们只是不知道如何应付大股骑军,今天白天败得窝囊败的憋屈,今晚他们要这些明人晓得尾张武士的厉害。
但是明军就是在那里磨磨蹭蹭的,好像在准备什么,终于在多半个时辰后,明军开始向院墙开进,四百步,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
嗯,不动了,明军开始停了下来,然后就在那里等候着,仿佛等候哪个大将前来主持攻击,尾张藩的藩兵也开始戒备起来,毕竟明军只有百步就能抵达院墙。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突然明人的铜号声悠长的响起,明军闻讯后开始向后走去,走的极为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尾张藩众人面面相觑,什么情况,明人这是做什么呢。
此时一个番头喊道,明人的两道壕沟挖好了。
众人听闻脑袋嗡的一下,他们一看,果然,两道壕沟都已经挖好了,如今尾张藩想要突围,两道壕沟的阻拦足够明人快速赶来阻截的了。
此时猪脑子也知道上当了,明军这是佯攻,目的就是拖延时间,挖掘壕沟而已。
泥煤,此时方才的一腔热血全都消散了,明人看样子是绝不会攻击了,什么反败为胜,如今都是泡影。
众人立即垂头丧气起来,明人想不到如此的狡猾。
德川义直简直是无语了,只是这么一个佯攻就让尾张藩困守在这里,现在休要提什么突围。
尾张藩诸军灰心丧气,咒骂阴损的明人不已。
王海州则是轻松多了,他为了让壕沟顺利完成,他想到的这个阴损的主意奏效了,如今尾张藩数千人如果突围,这两道壕沟就能耽搁他们一炷香的时间,有这就足以了。
第二天的朝阳升起后,尾张藩诸人发现明人又开始驱使战俘忙碌起来。
忙碌什么呢,很简单,就是在两道壕沟外再挖掘壕沟,按照王海州的意思,只要倭人还困在大善寺内,那就挖壕沟不断,最后用七个八个壕沟困死倭人。
至于战俘的死活,王海州根本毫不在意,没有当场处死他们就是仁慈,倭人还能奢望什么。
“藩主,我等不能困守下去,今晚就得突围,否则明人再有太多的壕沟,我军一个人都不要走了。”
黑田真之大急道。
德川义直默默的点了点头,这时候只要不是智商堪忧的都晓得如何办,这么等下去只有等死而已,最后水米皆无,军兵无力,拿什么突围。
趁着明军的壕沟还没有大成,尾张藩的藩兵还有余力只有突围了,当然步队要全部放弃了,这让德川义直心中滴血,都是他十余年来的心血啊。
白日里,吃过早饭后,加新、巴根带领着他们的千队一千余人开始向西进发,作为离着很近的甲府肯定是接到了消息,也得有军兵戒备才是。
至于加新他们离开后,倭人是否趁势突围,王海州很是欢迎他们走出这个乌龟壳子,虽说院墙不大,但是破虏军要想攻入寺院就得步战,这是让王海州舍长就短,王海州没有那么傻。
但是如果倭人舍弃寺院突围,呵呵,四千破虏军从后掩杀,别看就是七八千倭人,就是两三万倭人也得全军覆没。
加新、巴根到了甲府重新开始了早日里的生涯,很简单,寺院、村镇腾起了汹汹大火,清理所有的米粮和银钱,敢反抗者即刻斩杀,就是不言语不反抗,但是脸上露出不豫者也是就地处死,
甲府被破虏军摧残着,破虏军带给当地的倭人破坏和仇恨,但是两个民族间早就埋藏了深深的仇恨和厌恶,再加上些谁会在意。
同时也将破虏军到达甲府,围困援军的消息传播了出去,但是这些破虏军已经不会在意了,先前的匿踪潜入就是为了打援军一个措手不及,如今目的已经失陷,让破虏军的威名远远传播出去,让倭人胆寒才好。
寺院内则是士气低落,只要不是傻子都晓得突围渺茫,外面是骑兵围困,就是能突出寺庙去,能跑得了多远。
心里不安,反映出来就是脾气烦躁,寺院里只有一口水井,根本就不够喝的,于是一上午就出现了三伙人因为打水火拼起来,死了十一个人。
最后,黑田真之一气砍下了十几个足轻的脑袋,才制止了此事。
黑田真之在足轻面前大发雷霆,就是告诉他们一句话,别忘了他们的家都是在尾张藩,耕种的都是藩主的田亩,如果想让家人还有地种,还有饭吃,就得听从军令从事,否则就让家人出去乞讨度日吧。
这句话果然好使,谁也不想失去手里的土地,即使这不过是租赁的藩主或是武士老爷的田亩,但是最起码能保证他们的家里能勉力活下去,于是一切风平浪静。
黑田真之下令首先保证战马的饮水,这些战马如果没有水喝,何谈突围,都是被困死的命。
井水供给战马骑备喝水,足轻们怎么办,轮到的水根本不够,好办,喝马|尿吧,这是唯一解决途径了,因此寺内的气味那是不要提了。
但是尾张藩的藩兵们都是咬牙坚持着,一定要等待天黑,只有天黑后,才有突围的希望,白日里突围,马速不快的骑备简直就是马速极快的明军骑兵的靶子,谁也别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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