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松代城休整了两天后,这支有三十余个家纹,旗帜五颜六色、甲胄五花八门的庞大军势开始向东方进发。
没有经历过横滨血战,没有见识过明军铁骑的厉害,这些武士和足轻一路上行进倒也轻松愉快,全然没有将要恶战的心里准备,在他们看来他们这支军势的战力相当之强悍。
这也难怪,毕竟战国的烽烟已经散去很久了,在德川幕府的管控的二十年里,国内基本没有大的战祸,武士都已经换过了一代,而足轻已经换了两代人了,因此在他们看来两万多大军,简直是无敌的存在,因此这支大军倒也轻松自在的向前开进。
这里较为清醒的是德川义直等掌军的藩主以及各家总大将们,但是他们也没法改变这支大军的气氛,这是由于承平日久的风气带来的,不是哪个人能改变的,当然出战一次经历过战阵搏杀后就会好上不少。
大军从平坦的信浓开进了山路崎岖的甲斐,这里平地少,丘陵多,道路相对狭窄,不利于骑军作战。
因此,在甲斐德川义直也很放松,他估摸经大月到达八王子城,从八王子城到江户就是最大的考验,大队明军应当就在那里等着他们,如果不想援军到达,那段位置是明军最可能狙击的地点。
经过七八天的行军,他们到达了甲府,这个曾经一代武神武田信玄的镇城,如今可是破败多了,没有武田家的不断滋养,这里如今虽说人丁不少,但是眼见的破败穷困。
大军人数如今达到了两万五千人,路上又有一些小藩豪族加入大军的行列,如今这个队伍在德川义直看来越发象是上洛式的武装大游行,而不是去与明军死战的模样。
为此,在甲府休整期间,德川义直特意整训了队伍。他将尾张藩的六千常备设为前军,而中间是加贺藩、福井藩等大藩的藩兵,而那些小藩和豪族的足轻被打发到后阵,这样。就能避免前方溃败,冲乱后方的大阵。
所有的这些准备都是为了应付明军从前面攻击准备的,当然这样安排自有其道理,但是事后证明这是个糟糕透顶的决定,让德川义直后悔莫及。真是说什么都是晚了。
在甲府市休整完毕后,两万五千人重新踏上征程,他们继续向东进发。
一天后的午时初,大军经过了石尊山,前方数里就是大大善寺,过了大善寺十里就进入了山区,此刻他们还是在甲府盆地的东部。
靠近午时眼看就是要午饭的时候,累了一上午的足轻们开始散乱,尤其是后队放羊般的小藩和小豪族的足轻们简直是松松垮垮的行进。
说实话他们是不得不去,不去就是对大将军不尽心尽力。但是他们几十个百人的人数根本不成阵势,于事无补,所以,去是必须去,只是就是打酱油的,这个他们心里有数,因此他们心气就是不同,表现松散也就正常了。
在后队的豪族足轻们突然感到大地在微微颤动,他们极为的莫名,难道是地震了。在这个岛国,地震真是平常事,很多人都不太在意,他们晓得。地震的时候在外面原野里是最安全的。
他们只要等待地震的势头过去就可以了,这不是多大的事。
但是当大地震动的越来越明显时,后方两里尘头大起时,他们终于明白这是有骑兵来了。
这是谁有这么多骑兵呢,难道是关西几个大藩的藩兵赶来了,他们压根没往明人身上想。毕竟斥候全无报告说明人到来的事。
当敌人进抵一里的地方时,还是没有旗帜表明这是哪里的骑队,这就是太奇怪了,要知道旗帜多是倭国藩兵的特色,这股骑兵却是全然没有旗帜。
终于有人感觉到了不对,告警的号角急促的响起,向东方的大队人马告警,敌人来了,虽说不晓得是哪里的敌人,但是绝对不是自家人就是了。
加新、额图浑、巴根指挥着一千六百余名女真蒙人骑军,驱赶着数百匹战马向着半里外慌乱不堪向东飞跑的倭人足轻。
作为游牧人出身的这些军兵来说驱赶几百匹战马真是很轻松很愉快的事情,他们呼喝着唿哨着,战马随着他们的指挥向着倭人迅速的接近着。
加新看着倭人狼狈奔逃的情形心道,成了,这一路可是不容易。
他们带领着利用上次到处烧杀的余威,又是向西开进,让远途的各藩和豪族以为又是明军来烧杀袭扰,然后就会撤离,实际上他们是向西急进,进了甲斐后,只要路上遇到的倭人全部斩杀,就是为了让别人晓得他们的消息。
他们悄悄的潜入了石尊山里,之所以能成功,一半是策略对头,一半是冬天人迹稀少也帮了大忙。
他们在石尊山等候了整整六天,倭人援军才经过了石尊山北边的官道,王海州立即命令加新、额图浑、巴根带领他们的千队在先突击倭人大队的尾部,而王海州统领四千战兵在后杀来。
此时倭人最应该的是列阵阻挡明军骑军的冲击,给后面的藩兵整队的机会。
只要长枪阵立起来,骑兵的冲阵还是会受到很大的影响的,但是倭人后阵乱七八糟的归属决定了谁也不会为他人牺牲挡枪。
于是开始了奔跑的竞赛,跑跑他们发现跑不过战马怎么办,好办,四散而逃。
结果是加新等人发现他们驱赶的战马一时竟然没有用上,他们很轻松的突入了倭人后阵,简直是没有任何的抵抗。
加新等人也没有管后阵四散奔逃的倭人足轻,王海州交给他的命令是尽快冲入敌人深处,不给敌人步阵的机会,而后面自有四千战兵扫荡。
加新、巴根忠实的执行了王海州的将令,他们驱赶马群践踏着逃散的足轻继续向东急进。
后面这么大的动静,中部的倭人藩兵已经知道明人大股骑兵从后面杀来了。
在中部的福井藩、高田藩、馆林藩、大多喜藩、上田藩等藩兵急忙开始列阵,当然他们几乎没有铁炮,但是如林的长枪阵还是备下了。
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先冲来的是后面数千的杂兵和混在他们之中的数百匹战马。
杀杀不得,毕竟都是各地的藩属,不杀,看着他们冲乱阵势不成,如果是尾张藩在此,可能毫不犹疑,立即用长枪阵刺杀一些乱兵,巩固阵势,但是高田藩、福井藩等藩属的总大将绝对不敢这般处置这两三千人。
毕竟他们不是御三家,就是犯了大错,还有德川大将军撑腰,结果就是他们这一犹豫,坏了。
乱军和奔马潮水般涌入军阵,立即将军阵冲毁大半,而且他们的溃逃也造成其他藩兵的慌乱,毕竟谁也没有经历大的战阵,看着眼前乱世的场面心慌。
越是心慌对足轻大将番头等的命令越是执行不力,阵势更是七零八落。
就在此时,如雷的马蹄声响起,一千余名凶悍的女真人蒙人的骑兵冲到阵前。
由于乱军还在进入军阵,因此此时的军阵大半的地方都是漏洞,根本没有长枪的防御,只有少部分的长枪阵保持完整。
但是军阵御敌,就是要保持大阵的完整,否则森严的地方没有崩溃,但是城门大开的位置被突入,战阵还是会溃散。
加新等当然不傻,自是不会冲击还是保留完整的长枪阵,他们快马加鞭在乱军中横冲直撞,一头扎入敌阵。
可怜守卫的藩军投鼠忌器连羽箭都无法发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人的大队骑军冲入阵内。
加新、巴根等人统领的骑军马踏、枪挑、刀砍,在大阵内犹入无人之境,在密集的倭人战阵冲击,带来了的是血腥和恐怖。
倭人藩兵们在各级武士和总大将的节制下拼死抵抗,他们也也知道如果崩溃,就会被骑兵衔尾追杀。
加新这一千多人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也出现了一些伤亡,毕竟他们的人数还是稍微少了些,如果倭人战阵没有大崩,可能就要进入相持,对后面对阵不利。
就在此时,轰轰轰的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起,漫天的灰尘飘荡,旌旗招展中五千黑红色的明军骑兵飞驰电掣般向倭人战阵冲来。
他们唿哨着呐喊着无畏的冲阵,带着从铁山、京畿、宣川、登莱不败的骄傲一往无前的冲击而来。
此时,很多倭人已经明白绝无幸理,这场混战,他们根本没有赢得希望。
方才一千多骑兵他们已经是伤亡惨重,勉力支撑,如今数千明军骑兵冲阵,怎么抵挡,立时很多所谓的聪明人立即放弃了抵抗,转身就逃,寄希望于其他还在抵抗的足轻为他们的逃亡争取到时间。
但是,这天下聪明人不要太多,看到很多藩兵开始逃亡,本来就是混合一起的各自互不统属的藩兵大阵立即崩盘,谁也不想为其他素不相识的人抵挡明人骑兵,各自逃命吧。
加新统领的千队立即赶到压力大减,几乎所有的藩兵都开始四散逃亡。
剩下的一些负隅顽抗的武士番头统领的一些足轻,旋即在四千战兵猛烈的冲阵下灰飞烟灭,也就是打个浪花,就在铁蹄中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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