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西面传来阵阵马蹄声,只见这些蛮狄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跳上了马背,在军将的号令下开始整队。·
看到他们整队完毕,德川家光现这些蛮狄同南城的明人很大的不同,只是齐整方面就差的太远了,眼前的军阵面前算的上齐整,但是极为的嘈杂,同方才近两万人无声静立相比相差太远。
果然蛮狄就是蛮狄,家光鄙夷道,但是一想起南城数万人马齐整静立的场景,家光心头凛然,此时他已经觉得两万常备败的不冤,幕府军根本是在对对手一无所知的情形下一头扎下去的。
正所谓不知己不知彼如何不败,家光心中叹了一声,大意失荆州啊,他是被以往明人的传言蒙蔽了,瞬间,家光为自己的失败又找了一个借口。
数百骑兵从西面向平川门方向飞驰而来,当先的红色大旗上一个斗大的赵字。
果然是敌酋来了,家光在远望镜里细细端详着,但是在远望镜里看不太清楚。
赵烈在随扈的簇拥下来到加新千总队的前面,如今加新千总队已经上马列队迎候这位主子爷。
“启禀大人,加新率军向北向东突进,将沿途村庄寺院尽皆烧毁,击溃了倭人四次的围堵,伤亡八十三人,如今归队向大人报到。”
加新催马向前向赵烈施礼大声禀报。
赵烈回了一个军礼,看看浑身征尘的一千多名千总军兵。
“很好,你加新能带着一千余人纵横倭寇国土千里而不败,日后史书上必会记录你的威名。”
赵烈笑道。
加新也是露出黄牙笑了起来,他恭敬的弯腰施礼。
如今他再也不是那个落魄的骑奴,统领千多人的威势在他身上体现出来,有了些叶赫族王子的影子,当然他看到赵烈还是极为的恭敬,毕竟他晓得,这都是赵烈赋予他的。·如果赵烈想,也能一夜让他再回到骑奴的时候。
就在此时,北方尘头大起,又有大股骑兵纵马飞奔而来。
家光此时心中大动。难道说有哪家大名的援军到了,这不是不可能,眼前的明军总大将身边只有两千骑,如果援军可以趁机将其斩于马下。。。
家光有点不敢想了,如果明将阵亡。他基本可以确定明军定会大崩,江户幕府的危局立解,甚至可以趁机追击,取得一场大捷。
但是家光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极为残酷的,因为当远处的骑兵迫近时,飘扬的是明军红色的旗帜,而不是哪家大名的家纹。
此番是楠勇统兵归队,当两股明军汇合到一起时,万胜之声不绝。无论是汉人骑兵还是加新麾下的女真人和蒙人骑兵都是振臂高呼万胜,一时气氛极为的热烈。
这欢呼声传遍空旷的原野,也传到了平川门上,让家光脸色铁青,任谁被敌人在眼皮子底下欢庆胜利,心里都会极为的愤恨,何况是统辖日本的大将军家光。
家光看了看城头上的几门大筒,他用手一指,
“用大筒轰击明军,不能让他们如此喧嚣。”
侍大将听闻脸上一跨。迟疑了片刻,深鞠一躬道,“大将军有所不知,这些大筒都是老式大筒。射程不足三里,明军都是在四里的地方,因此。。。。。”
侍大将偷眼看看家光,他可是晓得大将军的脾气极为的暴烈。
果然家光大怒,“本阁这些年来用尽了几十万银小判造炮,你却是说江户城上的大筒射程不足三里。·。。。”
家光怒目圆睁。用手戟指,侍大将浑身颤抖,想反驳却是不敢。
“咳咳,大将军有所不知,幕府倾尽所有购买赶制的射程远的大筒都上舰了,江户城等处城防的大筒还没有来得及更换,咳咳。”
酒井忠世无奈的只好解释一番,这个真是同这些侍大将没什么关系。
幕府为了建造南蛮大海船和巨炮,可说耗尽了银钱才勉强应付,如何能顾得上守城的大筒更换,因此江户城等处大筒威力不足射程不远一点都不奇怪。
酒井忠世一说,德川家光也反应过来,响起葬身大海的向井忠胜和数十艘南蛮战舰,他长叹一声,心中大痛,既哀痛失去良将,也伤痛白花花的银子,都是让眼前这些明人闹腾的。
德川家光一甩袍袖转身下城,他可是不想在此观看什么明人的庆贺,太刺激他这个日本的征夷大将军了,让他颜面无存。
本州岛上破虏军两万军势围困倭国事实上的都城江户,大败倭国幕府大将军两万余常备,让德川家光颜面无存,一时间只能龟缩在江户城内等待各路援军为其解围。
此时在大明的京畿,同一样的一幕生着,阿济格阿巴泰统领着六万铁骑从蓟镇西北入寇,一路上势如破竹,无人能挡。
此番崇祯和大明阁臣反应极快,上一次的经历表明京师五大营根本不是建奴的对手,出城野战就是个渣渣,那么谁能将建奴驱逐出去,哪怕恐吓一下也好,啥也别说了,调集各地军兵勤王吧,尤其是登莱那位,虽说同朝廷之间矛盾重重,相互提防,但是如果那位爷入京勤王,估摸连天子带阁臣都能安稳不少。
从蓟镇的告急传到京师,并且说明了近十万建奴破关时,大明天子的勤王诏书即刻离开京师向西向南快马而去。
数天后,一封勤王的诏书摆放在登莱巡抚陈应元镇守张国元的面前,诏书点名登莱总镇张可大、登莱都司都指挥使赵烈即刻统领军兵,从海路出抵达天津,然后入军勤王。
陈应元和张国元面面相觑,这本诏书没什么问题,问题是赵烈如今还在旅顺与建奴对峙好嘛。
据他们所知,赵烈将亲信家丁甚至他的根基靖海卫的备军全部带往了旅顺,登莱只留下了千余全甲精兵,很明显这就是赵烈留下看家护院的,谁也不能动,谁动赵烈跟谁急。
其余的登州卫威海卫等几处卫所的军兵是有,但是全部没有披甲,这是多方打探来的,甚至张可大到附近的登州卫和靖海卫都巡视过了,兵器有,刀枪火铳齐全,操练也是极勤,但是护甲一个没有。
这也是朝廷和登莱巡抚对赵烈职掌各个卫所等只眼闭只眼的因由,看来赵家也真是没有余力再行装备其他卫所两万余备军了,这样赵烈的真正战力还是五千家丁还有靖海卫的三千备军而已。
这就是朝廷容忍的底线,无论如何,只要家丁没有过万,没有越当年李成梁的规模,那么如今四面楚歌的朝廷就可以全然不理会,一心对付东面的建奴和西面的民乱,至于登莱赵家只能等这两面的大敌去除后再说了。
张可大来到巡抚衙门接旨,三人当然要好好商议一下此番登莱出兵的人数和规模。
“登莱登州营、莱州营的战兵汇集起来能有五千人,其中骑兵一千五百人,全部披甲,这都是年余来本将整训出来的,本将可以说这是登莱开镇以来最精锐的战兵,今次京畿告急,我意全军出阵京畿。”
张可大果然是大明的忠臣良将,没有避战没有推脱,干脆利落的决定全军出征京畿勤王。
“张大人果然是大明之中流砥柱,受本官一拜。”陈应元躬身施礼,他是亲眼看着张可大从赵烈手里抠出来马匹兵甲,年多来庶务不理,天天埋军营,吃住同军兵在一起,短短时日登莱又恢复了昔日五千战兵的规模。
这是陈应元见过的最尽忠职守的军将,没有之一,如今明知京畿凶险,还是慨然领命,怎的不让人佩服之极。
“陈大人过奖了,张家世受皇恩,此君父危难时刻张可大敢不领命出征。”
张可大急忙还礼。
“咳咳咳,张大人,你看赵烈赵大人此时不在登莱,这个圣旨应该招谁前来领旨。”
张国元此时也有自己的愁事,赵烈不在登莱,你说这个圣旨如何颁布。
“赵烈如今坐镇登莱同建奴的两蓝旗在金州相持,其实也是牵制了建奴一部分兵力,如今代替他在登莱主持军务的是其心腹爱将黄汉,也是他嫡系将领的第一人。”
张可大对破虏军的情势知晓一些,都是坐镇水城的兰明山有意无意的透漏给他的。
“只是黄汉别说镇城,如今水城他都不踏入一步。”
张可大的话陈应元和张国元一听就明白,这是对朝廷极为的提防呢。
“因此,如要颁旨只能招驻守水城的兰明山前来。”
陈应元慨叹一声,大明最是能战的一支强军同朝廷弄成如此僵局,真是让他这个登莱巡抚无语。
偏偏赵烈所部确是东征西讨所做的都是有利于大明,屡次击败建奴,十万叛军灰飞烟灭,就是他坐在赵烈的位置上为大明所作的也不过如此了吧。
但是朝廷和天子就是猜疑不断,也难怪赵烈离心离德,当然,陈应元只能在心中腹诽一下而已,绝不会多说一句,这事他搀和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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