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烈好好欣赏了一会土黄色和黑色白色的混合,前方的大地简直是斑斓一片了。
此时他从远望镜中看到大票的人马从敌营中冲出,来到离旅顺城四里地的地方停下,正是怀疑地道开端的土岗后面。
想来是建奴各位旗主贝勒坐不住了,毕竟这忙了这许久的地道功亏一篑,对他们影响太大了。
赵烈不禁得意,同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比地道战,真是找虐,自寻死路。
赵烈想的一点没错,此时皇太极、济尔哈朗等人和大批护卫来到了地道口附近。
皇太极脸色铁青的听着石庭柱的禀报,得,又是一千余名汉军旗汉军毙命,汉军旗正式成军的第一仗,就在旅顺伤亡过半,真是好兆头,虽说如今汉民大增,但是就是十五抽一,也不过能有近十万青壮,如今已经折损十分之一,对丁口珍贵的大金来说,真是噩耗。
接着,前方的探马回报,前方接近护城河的地带土层全部翻开,全部松松垮垮的,也就是说甭想什么再次挖掘地道了,根本毫无可能。
此刻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总算没有甲兵再次阵亡。
皇太极此时望着连州城都不如的旅顺真是头疼无比,在这里接连吃瘪,到如今可算是束手无措。
其他如济尔哈朗、阿济格、多尔衮、多铎、岳托、硕托等人也是愁容满面,毕竟已经是想尽了办法,还是无法寸进。
尤其是年轻气盛的多铎,眼看着他所谓的立功机会都没有了,同时也多少有些历练,多尔衮昨日才说这个赵烈不简单,今天就给他上了一课,果然不知不觉中用暴烈的手段解除了这次危机。
这个赵烈果然了得,不过越是如此,多铎战意越浓。这个尼堪是个好对手,多铎眼神一直盯着旅顺南城。
就在此时,旅顺南城城头上火炮齐鸣,弹丸带着呼啸飞向北方。吓了一众人等一跳,毕竟汗王就在此处。
弹丸在附近落地,打伤了几个人马,击起一片冰雪。
“汗王还是回营为好。”岳托硕托等人急忙劝道。
皇太极摇了摇头,他坐在马上久久无语。此番旅顺之行真是太过郁闷,损兵折将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没有拿下旅顺,而如今赵烈这个大敌主政旅顺,这会让大金在腹部抵住一把匕首,让他寝食难安。
就在此时,从旅顺城头传来汉人的大喊声,开始只是远远传来,不太清晰,后来汉人的喊声越来越响。
“洪太愚蠢笨是猪。赔了脸面又折兵。”
喊声远远飘散,平原上所有的汉军和建奴甲兵都听的一清二楚。
这些话就是刺果果的打脸,众目睽睽之下,洪太气血上涌,心里突突跳动,他突然捂着胸口伏在马上,失去了知觉,此前他唯一留下的印象就是,周边人乱成一团。
当皇太极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申时末了。外面的天色已晚,只有大帐内的烛光忽闪着。
“汗王,你可醒了。”一旁等候的济尔哈朗惊喜道。
“咳咳咳,外面如何了。”皇太极慢慢的活动着手脚。试试自己身体的情况,同时向济尔哈朗问道。
“汗王放心,所有的军兵都已经回归大营,当时我等隐瞒了汗王昏过去的形势,诸军都没有乱象,其他大贝勒都在隔壁的大帐内等候”济尔哈朗急忙禀报。
“唤他们都进来吧。”皇太极命道。
“大王此时还是好生安歇为好。”济尔哈朗安慰道。
“本王没事。都是老毛病了,”皇太极发现自己没有大碍,手脚身体都是活动自如,但是他还是隐隐觉得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心中极为的忐忑。
“将他们唤过来吧,旅顺的事要好好商议。”皇太极坚持道。
“遵命。”济尔哈朗看到皇太极如此坚持,只好从命。
须臾,阿济格、济尔哈朗、德格类、多尔衮、多铎、岳托、硕托等人依次进入皇太极的寝帐。
“好了,此番旅顺攻伐,我大金认输,即刻撤离旅顺。”皇太极命道。
“汗王,此番如是这般回军,是否有失体面。”阿济格犹疑道。
毕竟此番大金载了一个大跟头,所有的王族贝勒大臣都是面上无光。
“此番对战就是如此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你等难道还有什么攻取的办法不成。”皇太极看向众人。
众人尽皆沉默以对,如果有好办法早就用了,何必等到这个时候,他们大部分人只不过是心中不忿而已,多少年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这让他们一直不败的骄横和所谓的尊严受到了挑战。
“好了,我意已决,既然没有好的法子,不如以退为进,昨日我等商议的那些法子该用上了,看看能不能离间明国和赵烈,至于旅顺,”
皇太极痛苦的揉揉头,旅顺这个地方如果还是在张盘手中倒也无所谓,毕竟张盘收成有余进取不足,不会主动攻击辽东腹地,但是赵烈入主旅顺,这一切都不能保证了。
“立即加固金州防御,加高加厚城池,调运三十门大将军炮防御,此外,”
赵烈看看众人,
“多尔衮,你留守金州,召集附近的汉民,在金州一带挖出几道壕沟来,本王好将赵烈困在旅顺这个死地。”
众人莫名,什么壕沟,哪里挖壕沟。
“汗王的意思是不是将金州东南最窄的地方挖出壕沟来,阻挡明军。”岳托试探道。
皇太极点了点头,
“我国东南凋敝,尤其是我女真人在此的较少,因此如赵烈所部肆意进入袭扰,恐一时糜烂,而东南田亩不多,人丁稀少,官道年久失修,在此驻防大军,耗费极多,恐非大金国力能支撑。”
皇太极说的此处,咳了几声,对着这些马上出身的自家兄弟,解释起内政真是伤身伤神,这些道理汉臣一说就通,但是同他们这些粗坯你就得说透了,
“因此,开挖壕沟,在沿途设立塔楼,监看赵烈所部的举动,是最节省银两的举措了。”
“如此也好,如果赵烈所部想要深入辽南,必要有越过壕沟,这就会让我军塔楼得知,通晓后方,如此我军可出动骑兵尾随追击,坚城一时我军无可奈何,但是野战。。。。。”还是济尔哈朗最晓得皇太极的心思,一语中的。
“如此将金州往东南建成一道土墙拦阻多好,中间是屯堡。”多铎不谙世事道。
“呵呵,如果土墙得夯土,屯堡得夯土,这些最是耗费钱粮,壕沟只要挖的深些宽些就够了,这里相差数倍的钱粮。”济尔哈朗好气又好笑的解释道。
多铎只能唯唯而退,毕竟讲上庶务,他是一窍不通。
“这事就这样定了,赵烈除非安于旅顺,否则无论进入辽南,还是我军攻入大明,只要他想同我军交战,就得野战,到时,哼哼。”
皇太极恨恨道,他的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与赵烈对阵,就不要攻坚,就得野战,除此没有任何办法。
众人相顾点头,确实,只要是守城,这个赵烈当真是稳如泰山。
赵烈如今就是大金的最大敌手,经过旅顺之战,大金上层已是没有任何异议,如今就是如何能击败赵烈的问题了。
第二日辰时末,建奴的大营人喊马嘶,接着汉军旗开出北城,然后北城又一次腾起火焰,如同天启五年那次一样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接到禀报的赵烈和张盘即刻来到南城北城头,一同向北观敌,他们须臾就确定建奴确实是要北撤了。
“大人,此番旅顺数千军民能够保全,多亏大人及时来援,张某拜谢。”张盘郑重一揖,他是真心实意的感谢。
“哈哈,某就受了这一礼,”赵烈整整仪容,“实话对张大人说,如果不是赵某第一时间出兵,旅顺绝不会等到朝廷援军的到来,因为就是此刻朝廷的援军可能也未上船。”
张盘黯然点头,朝廷如何行事,他是太清楚了,如今只好点头称是。
“赵某平生之志就是剿灭建奴,复我辽东河山,因此旅顺此处极为紧要,是我大明在建奴东南唯一的城池,因此赵某决定派兵驻守此处,不知张大人意下如何。”赵烈笑道。
张盘闻言一呆,这个赵烈志向高远啊,竟然是要恢复辽东河山。
“呵呵,张大人不会同朝中有些人似的认为赵烈有何异心吧,要晓得旅顺可是没有任何钱粮,只有同建奴的厮杀血拼,如果赵某人是那等样人,何必如此行事。”赵烈定定的看向张盘。
“绝无此事,张某没有想到赵大人志存高远,一时诧异,大人勿怪。”张盘急忙道。
“唉,张大人,朝庭如今外有建奴窥伺,山陕河南民乱不断,赋税却是日渐减少,恐怕再没有余力顾及关外了,”赵烈一指白雪皑皑的北方,“如想收复这白山黑水,还须你我二人同心协力。”
赵烈招揽的意味太明显了,如果张盘再听不出来简直就是故作不知了。
“张盘和旅顺数千军民的性命是赵大人救下的,赵大人有何吩咐尽管明言。”张盘郑重一揖。
赵烈哈哈一笑,心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