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泰阿同护卫一起将额鲁的尸身一同抬上木架,这里有数百建奴军兵的尸都等着火化,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码放在木架上,在傍晚的夜色中如同鬼域。·
木架的下方已经摆放好了大堆的原木,此时两蓝旗的甲兵们开始往尸身上摆放原木,这些尸身必须两面都摆放才能炼化。
伊泰阿亲手轻手轻脚的将大块的木材块摆放在额鲁身上,唯恐惊扰了他阿玛在天之灵。
最后甲兵们开始将和火油泼洒在尸身上面,立时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已经有甲兵开始点燃了火油,立时炙热的火焰升腾起来,将附近的夜空照亮。
伊泰阿伏在地上重重的叩,然后将火把丢了上去,烈火即刻升腾起来,很快将木架包裹其中。
近处的大火越来越炙热,将人炙烤的不能忍受,伊泰阿退出十余步跪在地上,泪水汩汩而下。
他那个撑起家族二十余年的父亲走了,以后家里只能靠他支撑,而正蓝旗也是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伊泰阿顿感前途迷茫。
伊泰阿也许没有想过无数的明人也躺在这片土地上,他们没有任何人给他们送终,只有屈辱恐惧的死去。
在汉军旗军兵疯狂的努力下,两条地下通道快的向旅顺南城蔓延,这里的汉军旗分成几班倒,为了抢时间有已经用尽了全力,因为这是女真主子爷的严令。
毕竟严寒的天气已经转变,天气变得和煦不少,海湾里的海冰开始有松动的迹象,如果再融化一些,大的海船如果不顾自身的安全,可能撞击开来。
因此在第六天头上,当皇太极知晓他们离着护城河只有百步之遥时,他晓得最紧要的关头到了,同时旅顺的明军仿佛全无察觉,还是日常的值守。
这让女真高层诸人都是放下心来。·如今只要小心些,突入最后的二百余步,就是万事大吉。
至于多铎已经奉命从两红旗和两红旗中抽调了三千甲兵作为突入旅顺南城的前锋,为此他已经将这些甲兵聚在一处。演练了两次。
此时这三千人时时准备踏入旅顺,用铁和火尽屠全城,警示其他地方的汉人。
“多铎,你进入城内时小心些,不要冲在最前。即使城墙塌陷,两面和后面也会有明军前来堵住缺口,最初的时候是最危险的时候,晓得吗。”多尔衮和多铎骑在战马上远远的望向旅顺。
这是他们的功课了,每天例行的观阵,就是看看明人有没有警觉外面的动静。
“哼哼,就凭这些明军伤不了我,呵呵,如果不尽快冲入,弟弟怕那个赵烈逃了出去。”多铎满不在意。他就是个贼大胆,
“你真是想当然了,赵烈就是这么好对付,即使他没有及时逃出去,你的前锋也不会拿下他,你信不信。”多尔衮恨铁不成钢,打定主意打击他一下。
“这不可能,城墙一旦崩塌,军兵折损惨重,我军突入城内。赵烈麾下的军兵恐怕到时军无战心,只怕那些尼堪见到我军就是跪地投降,唯恐我军宰了他们。”
多铎对于那些跪地必躬屈膝投降、一脸讨好唯恐失去小命的明人极为的鄙夷。
“哼哼,这个赵烈包括他的麾下可不是你说的那些尼堪。你知道赵烈八年前就在旅顺斩杀我军正蓝旗甲兵数十人,他可是亲上战阵,用水师从这里接走了数万辽民,这些辽民就是他起家的根基,”
多尔衮伸手捶了多铎一下,
“这些辽民赵烈给他们分配田亩。给饷银,就是在他的辖地,也都是如此处置,在京畿在宣川这些尼堪可是为他效死力,宁死不退,要晓得他们如果没了赵烈,家里的田亩就得被其他大明官吏抢去,最后什么也没有,只能成为流民。”
多铎一向不太关心政事,对皇太极同这些皇室贝勒说的都没放在心上,因此他第一次听闻,听着听着他从满不在乎不耐烦,变成聚精会神的听着。·
“这两战我军损失惨重说明,这个赵烈所部人人敢于死战,可与我甲兵正面对阵而不落下风,我军最好是用大股骑军四处围攻,但是赵烈从来没有给我大金这个机会,他从不深入大金境内,从来都是他主动来打击大金,一击致命。”
多铎的眼神第一次变得凝重。
“如果城破,这些明军军兵恐怕会极为疯狂,他们为了自家的田亩为了家眷保有自家的家财也会拼死搏杀,掩护他们的主子爷赵烈突出重围,因此,开始的拼杀会极为惨烈,你还觉得他们会轻易奔溃吗。”
多尔衮讥讽的斜眼看看弟弟。
“原来如此,尼堪里面也有如此敢战之将,我还以为尼堪人都是胆小怯弱之辈,看来这个赵烈能屡战屡胜也是有些手段。”多铎摸摸已经颇具模样的短髯。
“尼堪如果都是你想的那般,也能有如此大的疆土,你觉得可能吗。”多尔衮无语的摇摇头。
第二天辰时末,方西门领着累的半死的数百汉军撤了下来,后面接班的汉军已经步入地道中,接过了当地老鼠的大任。
“大哥,怎么样,累不累,”方西门气喘吁吁的问道。
这些人都是弯腰在黑蒙蒙的地道中摸索前行,这里很是憋气,幸亏每隔百步就向上大了通气孔,否则谁也坚持不来。
“还可以,就是腰疼的厉害,每天只要进到这里腰就得弯着,弯着干活腰还得吃劲,出去后疼的受不了。”方东门呲牙咧嘴道。
“方头出去后总说腰疼,有时候疼的睡不着觉。”路有在一旁插了一句。
“呃,没法子,如今女真老爷们就盯着这块呢,没看我这个牛录也得被逼着下来监看。”方西门也是无奈,在女真人的威压下,石庭柱鲍成先等汉将都是一天数次的巡视,就是为了早日打通这个地道。
“我估摸着,还有两天就能打通,虽说有护城壕,要往下面多打一丈多,但是离着城墙就是二百余步,已经不远了。方头在坚持一下,就快过去了。”路有安慰道。
方东门无奈的点点头,他一个小小的汉人能如何,忍着呗,不要命可以不忍,就这么简单。
轰轰轰轰,震耳欲聋的爆响声不断,南面通道里大股的有烟尘不断,气浪带着灰尘呼啸而来,一路上冲毁了地道里的人物,就是地道里支撑的原木也是承受不住,纷纷倒塌。
地道里所有的人本能的向北跑着,他们离着北出口可是不远了。
眼看着前方出口就在二十步外,后面的气浪撵上了他们,将很多人推搡飞跌出去。
方东门一下子被抛飞,他的头撞上了一根原木立时昏迷过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阵摇晃,让他清醒过来,他抬眼一看,只见一些亮光透了进来,推动他的人是路有。
“方哥,你可醒了,你现在有事没有。”路有焦急的问道,他也是浑身灰土,身上也带着血迹。
“我的头疼,”方东门摸摸头上的大包,再活动活动胳膊腿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酸痛。
“那你快点帮我将牛录大人救出来。”路有急道。
方西门可是他们的根基,千万不能有事。
方东门也是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他勉力爬起,同路有向前爬行,如今地道的支撑大部分还在,毕竟这里离着爆炸的地点远了。
两人终于将两个原木搬开,将一个死去护卫下面压着的方西门拉了出来。
方西门倒是没有大碍,只是被两颗原木加上护卫压得背过气去,此时被拉出来后,大喘了一阵缓了过来。
他们一行人向着通道口爬去,因为到处是原木和人体的障碍,他们只能爬行。
他们终于爬出了地道,刚一出地道口,只见石庭柱鲍成先等人在护卫簇拥下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虽说方西门满脸灰土,但是毕竟是他的多年老部下,石庭柱还是认了出来。
“方西门,里面还有多少活的军兵。”
方西门抬头想了想,然后摇摇头,“大人,里面的爆炸太过猛烈,恐怕没有多少活口。”
石庭柱听闻此言,气愤的一击掌,苦也,他们这些汉军旗带着两万人来到旅顺,攻城折损加上此番被闷在里面的一千多人,可谓折损泰半,这都是他们的根基啊,这些汉将都是如临考妣。
赵烈此时正和张盘站在城头好好端详着百步外沿着护城河炸出的一条长壕,这里被炸药将土地全部炸松了,塌陷下去。
赵烈为了对付建奴的地道攻击,他安排破虏军从城内开挖地道,然后沿着护城河外挖出一字长蛇阵,一条沿着护城河的地下长壕,里面填满了数千斤的火药。
当今早从地道里监听到对面的动静已经不远了,留守的破虏军军兵点燃了火绳,立即撤离。
当时赵烈正在城上观看,一连串的巨响过后,只见数百步外长两里的地界腾起一跳黄色的土龙,这片地下的土层全部松弛,建奴的地道是再也别想存留了。
至于埋在地下的汉军肯定不在少数,毕竟挖掘这么长的地道最是耗费人力,对于建奴实力的折损,赵烈当然是极为高兴。
张盘也是如嗜血的猛兽般瞪大双眼好生看着眼前的景象,口中喃喃道,“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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