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克号商船在绵绵细雨中驶入了长崎港,舰上大部分是生丝还有大明的瓷器、锦缎丝绸等,这都是在日本的畅销货。
约克号上还有一个特殊的客人,德里克.亨曼,他是尼德兰东印度公司福摩萨总督讷茨的全权代表,此行是受到了日本征夷大将军大纳言德川家光的邀请,来到长崎商讨帮助日本建造军舰和购买重炮的事宜的。
一个多月前,从日本长崎返回的尼德兰商船带来了日本德川幕府长崎奉行所奉行竹中重义的口信,希望福摩萨的尼德兰总督讷茨可以来长崎商议南蛮战舰建造事宜,购买南蛮巨炮的问题,同时也带来了倭人同明人爆发海战并战败的消息。
自从几年前平山长陈事件后,幕府不允许葡萄牙人常驻长崎,商船不得驶往马尼拉后,幕府与葡萄牙人、西班牙人的关系每况愈下,反倒是与尼德兰人、英格兰人关系密切起来。
讷茨极为重视,毕竟福摩萨两年来失踪了几艘盖伦舰和大批水手,让福摩萨的城堡修建都深受影响,同时也损失了东印度公司的大笔财货,他在巴达维亚的地位岌岌可危,如果此事能成不但能够加深与幕府的联络,同时也可换回可观的金钱,挽救他在东印度公司的地位。
不过,由于这两年讷茨同觊觎大员的日本浪人多次冲突,真是不便来到日本,就这样德里克全权代表讷茨来到长崎。
德里克进入长崎的尼德兰商馆后,整理一下仪容,派人通秉了长崎奉行所。
经过商馆和奉行所的协商,申时末,德里克同幕府长崎奉行德川旗本竹中重治和水野守信在商馆进行了会面。
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日本国内一向排外,近几年介于西班牙和葡萄牙传教士的猖獗传教,幕府鼓励排外势力打击南夷人的传教,如果是在奉行所见面恐怕引起许多的揣测。
简单的寒暄过后,德里克呈上了尼德兰人的单据。
“十二磅加农炮二百二十五银小判,九磅加农炮,一百七十五银小判,十八磅的加农炮二百八十五银小判,
二百吨的盖伦战舰三万银小判
三百吨盖伦战舰四万五千银小判
四百吨盖伦战舰六万银小判”
竹中重治和水野守信对了对目光,这个价钱同早两年的西班牙人的报价基本一致,还算靠谱。
“德里克先生。我国提出的帮助造舰的要求,你们是否同意。”竹中重治问道。
竹中重治问的这才是关键。如此高昂的价格,竹中相信尼德兰人的获利丰厚,这样的购买价,幕府也采购不起多少,关键还是自造。
只是距离第一次自造南蛮战舰伊达村号已经过了十余年,主持建造的是西班牙人,参与建造的日本工匠只是简单的知道具体的一些建造技巧,帆船的图纸等都是在西班牙人手中,如今造舰只能求得外援。
“这个嘛。”德里克故作矜持,显得很是为难,“两位大人,我们的大宗货品就是海船,如果将技艺售出,我方损失惨重啊。”
“首先,不是只有你等一家能够建造南蛮战舰。其次,这是将军殿下给予你们的机会,望你等好好把握。”武将出身的水野守信不耐的说道。
他最是见不得南蛮人这般嘴脸,为了打开日本商路四处打点,低三下四,此番。大将军有事相求,又是拿腔作调,奇货可居,身为可恶。
“两位大人勿急,”德里克当然不能让生意搁浅,他的主子讷茨可是望眼欲穿呢,
“现下。我国的造船技艺远在西班牙人之上,就是英格兰人也是大大不如,如果是英格兰人建造,恐怕得一两年之后,西班牙人建造恐怕又同传教问题勾连,只有我尼德兰人会在数月间派出人手帮助建造,而且不会同宗教问题混为一谈。”
东印度公司是为了独占远东利润建立财团,宗教是什么东西,与东印度公司无关,巴达维亚绝不会因为信教问题折损自己的利益。
“那么说出你们的条件,如果是太过分,那么我们不介意多等些日子。”竹中重义也很是不耻尼德兰人的趁火打劫,语气极为不善。
“我们希望将军最少购入十艘盖伦战舰,五十门大炮,同时只允许我们的商船前来长崎贸易。”德里克也是狮子大开口,尤其是独霸长崎贸易,幕府不会同意,不过这就是讲价的筹码,大家可以慢慢谈嘛。
果然,水野守信大怒起身欲走,竹中重义脸色也是不善,不过还是拉住了水野,不怪他们大怒,长崎奉行不比其他奉行,他们负责长崎町的种种政务,监看外邦商人,同时监视探查九州、四国、长州藩等西国外样大名的种种行止,位高权重,向来是将军的旗本亲信兼任。
同时也是升迁的大好位置,所以在长崎地界上从来都是本土商户和外邦商户,附近大名极力逢迎的对象,各种承仪源源不断的送到府上,当真是既有脸面又有实惠。
此次尼德兰人趁机提出这般过分的要求,当真是让他们脸面上挂不住。
但是,竹中重义还是强忍怒气,没有离开,原因嘛就是年轻的将军脾气急躁暴虐,此番惨败,复仇之心一定时时煎熬着将军。
如果不能尽快办妥此事,就为了些银两按部就班的一两年才办妥,那么幕府水军的组建完毕恐怕就要拖宕一两年,竹中相信他和水野都将失去将军的信任,被打入另册。
双方都有谈判成功的诚意,剩下的就是艰苦的谈判了。
经过几天的反复交锋,他们达成如下协议,可以在贸易上倾向尼德兰人,比如金银的交易,此外就是幕府订购四艘两百吨的盖伦战舰,两艘三百吨的盖伦战舰,一艘四百吨的盖伦战舰。
同时订购十五门的九磅炮,三十门的十二磅炮。建造盖伦船的尼德兰工匠将会在半年之内到位,帮助幕府造舰。
啪的一声,德川家光将竹中重治的来函拍在案上,“这般南蛮人就没什么好东西,竟然勒索我德川家。”
德川家光脸色变得绯红,胸口起伏了几下。
尼德兰人如此的价位好像是没有多要,但是这是几十万银不过去,尼德兰人却是最后只给降了一成,简直岂有此理。
“殿下无须生气,”柳生宗矩微微鞠躬笑道,“此番看来我方吃了亏,不过,日后到底是谁吃亏到时自知。”
“哦,”德川家光眼中一亮,他对柳生宗矩向来极有信心,“此话怎讲。”
“属下找了多人打探,大略晓得这南蛮人就是凭着这大海船和大筒铁炮从极西之地一路过来,占了很多的土地,灭了不少小国,”柳生宗矩轻摇折扇笑道。
“而尼德兰之所以这般要赶走澳门葡人独占我国市场,在这里损失的钱粮,呵呵。。。”
德川家光抚掌大笑,状极欢快,他明白柳生宗矩的意思,到时如果想独占日本的市场,取得专卖权,呵呵,这个价码还是他德川家的主人说了算,到时怎么拿走的银子怎么拿回来,这个柳生宗矩不亏是人老奸马老滑,不过他喜欢。
柳生宗矩轻抚短髯,陪着年轻的将军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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