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中,卫青号上的赵烈接到顾五岳派出的快马通秉,铁山被攻占,赵烈长出一口气,成了,铁山这数万丁口到手了,当然如今是冬夜,什么也办不了,还须等待天明。
第二日一早天方一亮,铁山镇的军户们家眷们发现大股的全甲军兵开始按照登莱巡抚李大人的命令驱赶他们前往东北方,原因就一个建奴几日后抵达,如今正在攻击义州。
登时,满城陷入恐慌,建奴的凶残他们作为辽东逃亡明人如何不晓得,义州离此不远,建奴一旦攻陷义州,不用问,必会直下铁山,这干杀千刀的畜生,怎么就是摆脱不得。
此番不用动员,家家户户急急忙忙的收拾一下简单的细软以及御寒的衣物行李,就出门汇集起来,由数百明军兵丁护卫向东北行去。
什么,难道不是有人假冒官兵,切,真是开玩笑,这干气势逼人的全甲明军也能冒充,他们比东江的军兵还象官军,谁是冒充的还真不好说。
于此同时,铁山四堡的守将一早接到铁山的召集令到铁山议事,不疑有他,众将先后到达铁山,一进铁山就被缴械拘禁。到此铁山的东江明军有组织的抵抗不复存在。
顾五岳让刘文举、鲁铭德出具公函通晓各堡、各墩、各村屯建奴来袭,各地军户带上细软干粮明日前往铁山镇东十余里的港口登船返回皮岛。
此令一下,登时,铁山屯田所到处鸡飞狗跳,大人叫孩子哭,纷乱中军户及其家小收拾行囊,蜂拥前往铁山东侧的海港,小小的细流最后沿大道汇聚成几条长长的人流慢慢的流向荒山墩、靖海墩。
在荒山墩,所有的军户被解决了武装,包括各个军将的家丁,有几个千户的家丁反抗,不过在一阵火铳轰击过后,只留下了警示后来者的尸体。
赵烈派出了骑队到各个墩堡巡查,逼迫剩余的人员尽快转移,甚至用刀枪相逼,强行让那些不愿搬迁,幻想建奴不会前来的人们向东部转移。
海上的船队不断的将码头左近的铁山军户和家眷运往身弥岛。
介于大股的辽民在荒山墩到靖海墩一线滞留,韩建千总部有三个百队前提至靖海墩,刘福贵这个什也身在其中。
呼呼,高波恶行恶相的吧嗒着嘴喝着牛肉汤,大口的啃着黑面饼子,其他人也是吃的香甜,在冬日冰冷的旷野里,喝着热汤热水,真是一大享受啊。
“头儿,你说晚上也能有肉汤喝吗。”梅开山边大口咀嚼着边口齿不清道。
“快吃吧,小子,想什么好事呢,这里牛羊猪是不少,架不住人也多啊,赵大人下令伙兵一天不歇着,每个时辰都要有热汤热水给这些辽民,这得多少牛羊猪啊,俺看悬。”老廖呜呜咽咽道,又是个口齿不清的。
最先吃完的刘福贵拿起水袋喝了口带冰凌的水,在喝完热汤后凉水一浇很是舒爽,他抬眼看看面前慢慢走过的铁山军户们,他们衣衫褴褛,拖家带口,很多人衣不蔽体,尤其是一些孩子,有的就是用破布裹脚就在冰雪里蹒跚而行。
对于他们议论的肉汤晚上还有没有,他也不知道,这两天有很多军户牵着自家的牛马猪鸡鸭以及锅碗等物件向这里走来,他们很多没有太多银钱,这些东西就是他们的家底,他们说什么也不舍得扔,但是到了这里,都被破虏军拦下了。
毕竟海船有限的运力只能运人,至于牲畜,那就算了,当然为了不引起骚乱,猪牛羊马这些大件,破虏军都给了银钱收去了,但是牛马猪没多少,毕竟贫困的军户养得起这些大牲口的不多,十两银子一头牛或是驽马,卖了就卖了,陪不了太多钱,正经是军兵能给你钱就是祖上烧高香了,没有人不卖。
赵烈命令将这些牲畜宰杀做成热腾腾的肉汤,供给军兵和在冷风中等候的铁山军户们家眷们,所以到底能不能够这几日用度,刘福贵也不晓得,毕竟辽民人数太多了。
一个影子从身边走过,刘福贵一愣,只见汤陷军端着一碗热汤,走到一大一小两个头发凌乱,身着到处是补丁的单衫的小女孩面前,向她们递上了一碗热腾腾的肉汤和一个黑面饼子。
两个小女孩怯生生的向后退了一步,眼睛却是盯着汤碗和饼子咽着唾沫,又想吃又害怕,她们转头看向身后一个瘦削的中年军户,军户胆怯的看着身着全身铁甲颇为威武的汤陷军,咽了口唾沫,一时说不出话。
“没事,哥哥那里还有,吃吧,”汤陷军笑着将汤端到最小的只有六七岁小女孩的嘴边,小女孩看了看汤陷军的笑容,终于安心的喝了起来。
一个饼子一碗汤吃完吗,两个小女孩吃的很饱。一旁当父亲的不断道谢。
汤陷军回到什里,不着调的老廖又开始碎催,“呦呵,小汤啊,怎么看上童养媳了,行啊,小姑娘挺好看的。”
“胡讲个球,俺看着象俺妹妹逃荒时候的模样。”汤陷军瞪了老廖一眼。他从自己的行李里抽出一块羊皮垫子,这是昨天他花了三钱银子从一个军户手里买的,很是保暖,今早起来,什里兄弟都听到他说很是暖和。
汤陷军返身走向两个小女孩,用这个垫子包裹住两个孩子单薄瘦削的身体,两个小女孩笑着象他施礼,这个高高大大的军兵已经赢得了姐妹俩的喜欢。一旁的军户含泪不住作揖道谢。
汤陷军一摇手回到了什里。
刘福贵叹了口气,小汤还是心肠太软,这般的孩子很多,他们管不过来的,赵大人用船最终将他们父母家人运到济州分田亩,安生下来,那就是对他们的最大帮助了。
让刘福贵想起的赵烈赵大人此时正在李禄、关明以及赵达、余大宝的随扈下登上了铁山北城头。
铁山经过一天多的撤离,军户家眷都已疏散,此地成了一座安静的空城,如果不是有破虏军在此逗留,简直就是一个鬼域。
从城头望城内看,街巷一片狼藉,到处是丢弃的物件,只有丢弃的猫狗零星出没,带来一些生气。
“大人,我等据城而守也是不错嘛,何必在野地里挨冷受冻。”余大宝嘟嘟囔囔道。
“你晓得什么,建奴此番出动数万大军,万一在辽**出前攻打此处,在此守城,哼哼,那就是坐困愁城了,在海边迎敌,最不济上船而去罢了。”赵烈对于余大宝的IQ深表担忧。
“大人,这好好的城堡留给建奴太可惜了,不如放一把火少了。”关明咬牙道。
嗯,这个主意好啊,赵烈拍了拍关明的肩头,对他的IQ表示赞许,嗯,看来交给你一个千队,总算没看错人。
“关明听令,即刻派出人手,将各家各户的油脂布料收拢起来,分置各处,一旦建奴来攻,烧他娘的,就让他们同我军一道在冰天雪地里熬着吧。”赵烈下了此令,就是让建奴也不得安心享受在城堡的安营,反正估摸不错,建奴撤走时也得放火烧城,毕竟此地在朝鲜,他们不能久留,为了防止东江兵回返,走时,肯定会放火烧城。
他们烧,不如让破虏军先烧了,省得建奴大军可以在城中好生休整。
“属下遵令。”关明施礼道。
“大人,如我军全部撤出,建奴还是未到,还放火吗。”李禄问道。
“到时,留下两艘海沧一个百队,等在此处,建奴此番出阵朝鲜就是为了攻灭铁山明军,这个杜立已经打探清楚了。”赵烈又搬出了杜立的军情司,其实打探个锤子,军情司还没有很好的深入建奴内部,这不过是赵烈的借口。
两人躬身领命。
赵烈返身看看城池以及城内的屋舍,想起后世晓得的战争破坏,造成无数的古代建筑消失无影踪,很是痛心疾首,清军南下烧杀掠夺,毁灭名城无数,自己也曾大骂不止,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如今也是其中一员,赵烈只能表示呵呵了。
ps其实忙没多忙,不过是将手指砸伤了,很疼,这个破事作为一个老爷们太正常了,因此没想多说,为了不断更只能忍受麻木疼痛赶了出来,但是进入一看,收藏因此掉了十几个,忍着疼痛的我只能表示呵呵了,当然是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