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废寨,空地之中,一群武将围绕其间,满面羡色的看着袁尚将赤兔马牵到场中,示范以跑马。
当世之间,若论及战马,袁尚辖下的幽州和西凉虽然盛产,但比起名贵,与赤兔马比起来却都是远远不及。
赤兔马昂扬嘶鸣,高头左右摆动,虽然是一张马脸,但若细细观看,这张马脸上显然多了几分牛的神色。
袁尚也是男人,是男人,不管他武艺高低,志向远大与否,就没有用一个不爱座驾的,男人么,都爱面子,喜欢拉风的座驾,不论是现今的车还是古代的马。
看着远处的草地,袁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受蓝天白云,然后狠狠的舒展了一下臂膀,回转过头,冲着身后眼巴巴看着自己的那些武将做了一个“V”的手势。
所有的武将尽皆一吸凉气。
主公这副死出……真是太欠抽了。
袁尚收回剪刀手,然后笑呵呵的一拍赤兔马头,接着纵身一跃,翻身上马。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双眸中尽皆露出了一种羡慕的神色。
然后,就在袁尚如此的登上了赤兔马的背脊之后,那赤兔马的一双马眼中,也骤然露出了几分凌厉!
赤兔马虽然是当世名驹,但烈性比起其他的战马,亦是高出太多,赤兔本就产自西凉民风彪悍之地,其主董卓,吕布,关羽,不是一方豪杰,就是当世猛将,也算是压得住他的烈性,但换成是一般人,特别是袁尚这样的,想要收服赤兔,那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白日做梦!
但见袁尚方一跨上马背,赤兔马立时便有了反应,但见赤兔昂首嘶鸣一声。接着猛然一嫌蹄子,纵身一跃,直接尥蹶子,将袁尚重重的抛飞在了地上。
“咣!”
众将诧然之间,不由得全都瞅楞了,静静的注视着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袁尚,也不知该乐还是该哭。
司马懿和张郃急忙上前。将袁尚一左一右的搀扶了起来。
“主公,你没事吧?”张郃一脸关切。垂声询问。
袁尚捂着后腰,呲牙咧嘴的站起了身,目光正好对上了赤兔马向他看来,一双马眼中尽是蔑视和不屑。
“好你个畜生!袁某势必不会与你干休!”袁尚呲牙咧嘴,怒气冲冲。
“呼噜,呼噜。”赤兔马的鼻孔呼吸沉重,似是对于袁尚的威胁不屑一顾。
“这畜生摔了人,竟然还敢如此嚣张?”袁尚双眸一瞪,脑瓜子间的火顿时蹭蹭直冒。
司马懿在一旁拍着他的背。一边拍一边劝解:“你看看你,犯小孩脾气了吧,一个畜生,你跟它较什么劲?它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
袁尚闻言琢磨琢磨不是滋味,转头看向司马懿。
“你是劝我呢,还是借着由子乘机损我呢?”
司马懿嘿嘿一乐:“当然是安慰您啊。您看我这一脸的忠诚相,天下难寻。”
袁尚点了点头,道:“是,像你长得这么忠义难寻的狗贼,普天之下,只怕还真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司马懿脸色顿时一沉。
袁尚转过头去。对张郃说道:“扶我上马!”
张郃闻言顿时一惊:“主公,还骑啊?赤兔马烈,非当世猛将所能驯服,主公万金之体,还是……”
“不用多说,袁某纵横天下,横扫四海。若是连一匹骡子都拾到不下,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张郃见状,不由得长叹口气,硬生生的将袁尚搀扶到了赤兔马身边,袁尚一挥手,甩开张郃,点了点赤兔马道:“骡子,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要么让袁某骑上去耍耍,要么,本公子拿你炖驴肉火烧,两条路,你自己看着办!”
赤兔瞪着大眼瞅他,虽是马脸,却依旧神态高傲。
说罢,袁尚翻身再度跃上赤兔马。
刚坐上赤兔的马背,赤兔马丝毫没给他留面子,一尥蹶子,又把袁尚从马背上掀了下去,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袁尚一脸尘土,恼怒起身,刚要发作,却见赤兔一扬后蹄,“咣当”一蹄子直接把袁尚踹飞。
众将瞅的不由得傻眼了。
张郃在一旁长声一叹,道:“好一匹嘶风赤兔马,脾气居然如此之烈?”
司马懿闻言,在旁边摸了摸鼻子,嘿然一笑。
“因为有蹄,所以任性。”
张郃:“…………”
袁尚被赤兔一掀一踢,躺在地上哼哼着,半晌站不起来。
这一下子,众将可不能旁边看笑话了,急忙纷纷奔上前去,七手八九的将袁尚搀扶了起来,但见袁尚长喘着气,在诸位将军的搀扶下缓缓的站起身来,气若游丝,指着赤兔马颤声言道:“来人,将这畜生拖下去,斩了!”
“……”一旁早已是瞅的眼热的诸将尽皆傻眼。
袁尚身边,马超当先站了出来,拱手向着袁尚说道:“主公,赤兔马杀不得,此马乃是当世第一神驹,吕布和关羽皆凭此马,成其功业,猛将得之,无异于如虎添翼!”
马超说完,高览,张燕,张辽,李大目,焦触,张南,马延,张恺等纷纷出班,苦声相谏。
“是啊,主公!”
“赤兔杀不得!”
“此马当世神驹,如若杀之,恐为不祥啊!”
“…………”
袁尚将手一举,怒声言道:“不行,这畜生如此嚣张,我怎能放过,今天你们谁求情都没用,今日我誓诛此驴……刀斧手!厨子安在!”
两名袁军的刀斧手和厨子应声而出!
“将赤兔马斩首!然后和面包裹蒸煮,做成驴肉火烧、驴板肠和驴杂汤,我今晚要用赤兔马为诸位将军加餐,庆贺我们在荆州成就的大功!”
“诺。”
…………
…………
当天夜晚,袁尚的帅帐之内,一阵马肉之香从中飘出,伴随着美酒,袁尚与诸位将军就着赤兔马,畅饮高歌。
赤兔马肉极香,再用以烹饪,做成火烧,板肠,杂汤等物,实在是香的不行,惹人垂涎。
袁尚本人大吃大喝,既解气又痛快。
“天上龙肉,地上驴肉,赤兔马肉当真不俗啊~!”
反观诸位将军,显然就没有袁尚那么好的心情了。
马超喝着闷酒,就着赤兔马肉,一边吃一边感叹。
“好好的一匹当世神驹,不用以上阵,反倒是宰了做火烧!唉,若是把赤兔马给我,别说关羽,张飞,就是吕布复生,我也可正面胜之,真是暴殄天物啊……香,真香!”
………………
………………
不说袁尚用赤兔马做了驴肉火烧,单说关羽引领着一众残兵败将,缓缓的退往荆州内地。
一夜之间,关羽似是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须发似乎已是斑白,袁军的追军虽然是追而不击,但在急匆匆的奔逃中,仍然是有数不清的荆州步兵在途中遗失走散。
行至南郡境内之时,关羽麾下的兵马竟仅余不足三千之众。
眼看着就要到了江陵,却有荆州将领朱甫仓促而来,一见关羽,直接拜倒,高声哭泣。
关羽随即向其询问荆州境内的情况……
如今的荆州,东吴兵马兵分数路,周瑜、鲁肃、吕蒙、周泰、凌统、程普、黄盖等东吴主将兵分数路,攻打荆州各郡,如今不但是南郡,江夏,零陵,武陵,桂阳等郡皆以失陷,糜芳傅士仁等尽皆投降……荆州大势已去。
关羽只是听到半截,忍不住牵动庞德击打在胸口的流星锤之伤,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周仓见状不有大惊,急忙上前从地上扶起关羽。
关羽口中含血,牙齿崩裂,断断续续扬天怒吼一声:“孙权、周瑜……鼠辈!关某必不与尔等干休!”
周仓眼中含泪,颤抖着道:“关将军,荆州大势已去,南有回天之力,依照末将之见,还是回转成都,请主公调川中之兵,再做行事!”
关羽闻言,重重的摇了摇头,道:“兄长将荆州大事独托付于关某一人,如今荆州已失,我有何面目入川去见主公,今番若是不杀孙权小贼,夺回荆州,关羽宁愿战死于此,尔等勿要多言,尽管随我前往江陵,去会会孙权和周瑜!”
众人闻言,皆有意再劝,却见徐晃大步流星的走来,对着关羽一拱手道:“云长既然已然决议与东吴一战,那我等便随君一同鏖战,大不了有死而已,有何惧哉?……不过云长,依照我之见,东吴昔日与刘皇叔有约在先,虽然仅为口头之约,但如今这般行事,却是亏欠天下士子公理甚多,云长不妨先礼后兵,派人前往南郡,质问孙权和周瑜,然后乘机收敛荆州四散的兵马,再做计较不迟。”
关羽闻言点头,道:“知我者,公明是也,此言甚善之!”
话说到这里,却有伊籍出班,道:“关将军,在下愿为使者,前往东吴。”
关羽点了点头,道:“好,有劳先生……另外,季常,还请你前往上庸,请上庸守军出兵相助。若能得上庸兵马相助,当可增强实力,纵然夺不回荆州,也势必给孙权和周瑜巨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