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千羽,也值得你发这么大脾气?”伴随着清朗的声音,宋世仁阔步走了过来,淡淡看着他。
“现在的宫千羽,可不简单!”宫千泽一字一顿的说着,眸底恨意迸射:谁说宫千羽不爱理朝政?谁说宫千羽不关心百姓?他悄无声息的征集了十万百姓,开凿了沟渠,为南疆大旱的村庄、田地全部引来了长江水,就算旱的再厉害,也不必担忧了。
百姓们都对他感恩戴德,文武大臣都对他刮目相看,就连父皇也开始重视宫千羽了……
再看看他那杯水车薪,治标不治本的送水方法,简直就是个大笑话,文武大臣们虽然没说什么,心里肯定都在嘲笑他……
“十万百姓的推崇,爱戴啊,宫千羽在民间可是大有威望了!”
牛村那些百姓涌到田间,对宫千羽感激涕零,眼里,心里都只看得到宫千羽,朝堂的文武百官,以及他这位南疆睿王,都被百姓们彻彻底底的忽视了……
望着他愤怒不甘的面容,宋世仁目光沉了沉,低低的道:,“不过就是在百姓里树威望而已,睿王殿下也可以……”
宫千泽的面色微微阴沉,不赞同的道:“宫千羽开凿沟渠,引来长江水,出尽了风头,百官们赞赏他,百姓们爱戴他,如果本王插手沟渠之事,百官,百姓们肯定会以为本王想抢功劳,不但树不了威望,还会被人嘲笑……”
“下官知道,下官并不是想让王爷去抢宫千羽的功劳,而是想问问王爷,可还记得,村民们储水的大水库?”宋世仁走到宫千泽面前,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
“自然记得!”宫千泽点点头:南疆几乎年年大旱,村民们为了储水备用,便建了一个个的大水库,最大的那个建在一片土山上,与好几个村庄相连,村民们能够撑到现在,全靠那座大水库……
“下官回京时曾看到,那几个村的村民们,凿开了渠道,往那座土山大水库里蓄水,现在差不多应该蓄满了……”宋世仁低低的说着,目光幽幽:南疆旱情严重,就算有了滔滔不绝的长江水,村民们还是习惯性的储水备用……
“三舅舅准备做什么?”宫千泽不解的看着他。
宋世仁诡异一笑,拿出一只浅青色的小瓷瓶:“此药名为蓝乌,是南疆毒王无意间留下的,王爷可命人将它倒在大水库里,然后砸裂水库……”
宫千泽目光一凛:“这……不妥吧……”
那座水库很大,储水很多,如果水库开裂,崩塌,相连的那几个村庄都会被水冲泡,成千上万的村民会中毒,南疆毒王制出的毒,毒性都十分剧烈,如果到了一定的时辰不服解药,村民们必死无疑……
宋世仁不以为意:“只是中那么几个时辰的毒而已,只要王爷尽快将解药送到,村民们就会安然无恙……”
“这……”宫千泽犹豫不决:用这种办法立功,得威望,似乎有些卑鄙无耻……
“王爷,宫千羽引来长江水,解决了人人头疼的南疆大旱,满朝文武都会对他刮目相看,他又是太子,名正言顺的储君,很多中立的大臣,都会站到他那一边,如果王爷不做出点政绩和他抗衡,半朝大臣都会自动归到宫千羽麾下,到时,王爷的为帝之路,会更加艰难……”宋世仁一字一顿的劝解着,眸底闪着少有的凝重。
宫千泽锐利眼眸猛的眯了起来,他是南疆皇室长子,皇位是他的,他绝不会拱手让给宫千羽,如果在水库里下毒,能让他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他不介意下一次。
伸手接过小瓷瓶,宫千泽眸底闪过一丝狠涙!
宋世仁满意的点点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想要成为一国霸主,必须要性子坚毅,杀伐果断,绝不能妇人之仁的优柔寡断,牺牲几百村民,成就为帝大业,怎么算都很划算……
“宫千羽引来的长江水是纯净的,如果水库里的水有了毒,岂不是会惹人起疑。”宫千泽望着小瓷瓶,蓦然开口:朝中大臣都是老狐狸,万一因这件事情,对他起了疑,置疑了他的品性,可就是得不偿失……
宋世仁不以为意,压低了声音道:“南疆多的是毒植、毒物,不小心落进了大水库里,害村民们中毒,很正常的事情……”
“这倒也是……”宫千泽点点头,看着宋世仁道:“不过,那大水库的坍塌要怎么解释?”
“大水库年久失修,承受不住那么多的水,开裂,坍塌了……”宋世仁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宫千泽受教的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小瓷瓶,推脱的理由已经想好,他可以放心的去做事了,事关他将来的帝位,他一定会将事情做的尽善尽美……
宫千羽引长江水解南疆干旱一事传扬开来,满朝震惊,文武大臣无不连连赞叹,就连整天臭着脸,挑东挑西的几个老顽固,也对他赞赏有加!
宫千羽毫不理会,每天站在山顶阴凉处,监看着百姓们挖凿水渠。
百姓们看到了水渠带来的种种好处,又有宫千羽的半斤白面作诱惑,挖的十分卖力,正热火朝天的干着活,只听‘轰隆隆’的一阵剧响,脚下的地面都跟着震动了起来。
百姓们不解的抬头望去,只见土山上的水库“砰砰砰!”的崩塌开来,滚滚清水倾泻而下,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到了他们面前,将他们冲进了水流里,浩浩荡荡的向前流去……
百姓们在水里胡乱的扑腾着,扒拉住一棵棵大树、小树,手脚并用的爬到树枝上,望着脚下的滚滚洪流,重重咳嗽着,嘴角直抽搐:那大水库里储的水,是准备用来预防干旱的,没想到,竟然把他们自己给淹了……
宫千羽站在山顶的一棵大树下,居高临下的望着那快速奔腾的滚滚流水,轻轻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