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走慢点,当心把汤洒了。”这时,门外传来曲醉岚的声音。
屋内的两个男子下意识地往门外望去,就见洛安和曲醉岚手上均端着托盘,洛安脚步匆匆,后面的曲醉岚一边追一边叮嘱。
洛安一进屋,就笑眯眯地瞅着两个男子,问道:“你们谈得怎样了?”
一边说,一边将托盘上的膳食放到桌上。
“还能怎样?以后我跟瑞儿会好好相处。”叶逸辰没好气道。
娄瑞儿不好意思地垂了眸,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几分释然。
曲醉岚走进屋内,见娄瑞儿真的在场,便对洛安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丫头,介绍一下吧!”
一边手脚麻利地将托盘上的膳食在桌上摆放整齐。
刚才在厨房里的时候,丫头就跟她说,昨日上午其带来让她看签的另一个男子也即将嫁其作夫郎,此时也在她屋内。
初听,她很惊讶,想了想,又觉得合理。丫头这么优秀,多个男子喜欢她也情有可原。
她本不适应女尊国的这种习俗,但只要丫头幸福,她便会祝福,由衷地欣慰。
“来,瑞儿,我先跟你介绍一下。”洛安将娄瑞儿拉起,来到曲醉岚跟前,向他介绍,“这位是我干娘,名唤曲醉岚。以后,你既会嫁给我,也随我唤她一声干娘吧。”
今早,床上,小刺猬跟她说了会悄悄话。
其中,他跟她说他已将曲醉岚是她干娘的事情告诉瑞儿了。
她问,为何?
他说他昨日听完她的开解,就想跟瑞儿好好相处,感觉此事不是什么机密事,他就跟瑞儿分享了。
她当时就对他一阵狂吻,以作奖励。
所以,此时见瑞儿不惊讶,她并不惊讶。
娄瑞儿眸中又酸涩得厉害,对眼前的清秀妇女点头致意,柔柔地唤了一声,“干娘。”
昨天,知道主子带叶公子见了她的干娘,他心里满满苦涩,却不想今日,主子也带他见了,他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只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依旧入坠梦幻,不近真切。
本被苦汁浸满的心扉此刻渐渐溢出春水,汇成一汪,温暖,甜蜜。
他以前从不敢奢望的,此刻都成了真,真的很满足,很满足。
洛安很满意娄瑞儿的反应,转眸看向曲醉岚,介绍起身侧的男子,“干娘,这位就是我的另一个未婚夫,名唤娄瑞儿。”
曲醉岚慈爱地看着娄瑞儿,伸手执过他的手,拍了拍,以长辈的身份叮嘱道:“好孩子,以后跟丫头好好过。”
娄瑞儿温顺地点点头,“我会的,干娘。”
说罢,他羞涩地看了眼洛安,正撞上洛安带笑的眸子,连忙慌乱地撇开脸,脸上,已布满红霞,甚是动人。
“来,坐下用膳吧。”曲醉岚见到小两口之间的细微互动,好笑地摇了摇头,拉着娄瑞儿坐回凳上,嘴上招呼着。
“干娘,以后你唤我们的名字吧,不然你唤我孩子,唤瑞儿也为孩子,我都不知你唤得谁。”叶逸辰见曲醉岚坐下,就嘟着小嘴建议。
显然见刚才曲醉岚眼中只有娄瑞儿,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好,那我以后唤你辰儿。”曲醉岚心眼里对眼前几个孩子是百依百顺的,当即点点头,答应改口,转眸看向另一侧的娄瑞儿,“唤你为瑞儿。”
洛安坐到曲醉岚的对面。
看到自家两个夫郎都跟干娘相处得融洽,再想到小刺猬刚才那句承诺会跟瑞儿好好相处的话语,她幸福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后。
见娄瑞儿欲站起身,给她们一行人盛饭,她连忙一把将他按坐回凳上,道了声“我来”,先后给曲醉岚,叶逸辰,娄瑞儿盛了饭,最后才轮到她自己。
叶逸辰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娄瑞儿下意识地对洛安道了声,“谢谢主子。”
“瑞儿,你怎么唤丫头主子?”曲醉岚不解了,问向娄瑞儿,一边给他布菜。
见另一边的叶逸辰嘟着小嘴看了过来,她连忙也为他布菜。
叶逸辰这才消停,心满意足地继续吃,双颊吃得鼓鼓的,同时也不忘为洛安布菜。
不等娄瑞儿回答,洛安就帮他答了,“干娘,瑞儿本是我的贴身小厮,但以后,他会是我的夫郎。”
说罢,她又转眸看向娄瑞儿,“瑞儿,以后唤我的名吧。来,唤一声听听。”
她竟然一直未注意到这个细节,该死的!
“主子,我觉得唤你主子挺好的。”娄瑞儿有点不好意思。
“瑞儿,你唤我主子,让我情何以堪。”洛安故作失落,一双眸子可怜兮兮地看着男子,“你别忘了,你以后是我的夫郎,不是我的奴隶。”
“可是,我不知该唤你什么。”娄瑞儿动摇了,但还是为难。
主子好像有许多名字。
洛安无奈扶额,“好吧,我有三个名,洛安,凤沐麟,笑尘,你随便选吧,一个字,两个字的都成。”
默了默,她忽然眸光变得晶亮,向男子挑了挑眉,笑眯眯道:“听起来越亲昵越好。”
娄瑞儿想了想,只低声沉吟出一个字,“安……”
“什么?”洛安没听清,将耳朵凑了过去。
见叶逸辰和曲醉岚都望了过来,娄瑞儿更不好意思了,“主子,我喜欢安字。”
安,平安,安宁,安逸,安心,这个字的寓意都极好,他很喜欢。
所以,他想唤主子一个“安”字。
其实,他也有私心。
“笑尘”这个名,被临安郡主和千雪郡子唤过了,“凤沐麟”是代表主子尊贵身份的象征,他不敢唤,“洛安”也被叶公子唤了。
所以,他干脆就取一字,既合了主子喜欢亲昵点的要求,又很独特,只属于他一人。
在女子期待的眸光下,娄瑞儿咬了咬,红着脸唤了一声,“安,这个名可好?”
心里十分忐忑,怕女子不喜欢。
洛安眸光更晶亮了几分,连连点头,“当然好,瑞儿,多唤几声听听,我喜欢,非常喜欢。”
这个男子,真的让她心疼。
每一件事都做得小心翼翼,好不容易跨出这一步,她高兴都来不及,恨不得抱住他亲上几口,以作奖励。
但小刺猬和干娘还在一旁看着,还是算了吧。
不过,她以后会找个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补上,嘿嘿!
洛安的鼓励给了娄瑞儿勇气,比之刚才,他声音大了几分,“安。”
“嗯。”洛安点头应道,感觉整个人都快飘起来。
“安~”
“嗯~”
“安~~。”
“嗯~~”
……
重复了好几次,娄瑞儿越叫越顺口,洛安越听越顺耳。
最终,曲醉岚干咳了几声才阻止两人孩童般的幼稚行为,“快用膳吧。”
以前她对女尊国的女子能三夫四侍的事情感觉很不可思议,但今日见丫头跟她两个夫郎的相处方式,她渐渐见怪不怪。
叶逸辰白了洛安一眼,气鼓鼓地骂了一句,“幼稚!”
洛安连忙向叶逸辰赔笑脸,为他布菜,“辰,多吃点。”
叶逸辰消气了,继续吃。
为显公平,洛安也为娄瑞儿布了菜。
两个男子也偶尔会为她布菜,不过,不再如昨天那般充满硝烟。
一顿午膳吃得其乐融融,曲醉岚和蔼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真将三人当成了她的孩子,心底的满足油然而生,觉得此生无憾。
以前的往事对她而言,如云烟,早已随风消散。
用完午膳,两个男子抢着帮曲醉岚收拾桌子。
见曲醉岚推脱,坐在一旁打着饱嗝的洛安凉凉地开口,“干娘,我两个夫郎只是想敬一份孝心,你客气什么?莫不压根没将他们当成自家人?”
她这话说得挺厚颜无耻,就坐在一旁干看着,典型好吃懒做的主。
叶逸辰对洛安狠狠地啐了一口,“臭不要脸!我还没嫁呢!”
说罢,手上继续收拾。
娄瑞儿红了脸,也安静地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洛安无所谓地耸耸肩,见曲醉岚不再坚持,她连忙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干娘,过来坐,陪我说会话。”
曲醉岚无奈地走了过来,坐下,不赞同道:“你这丫头,怎忍心让夫郎做这种事?不怕把两个夫郎气跑了?”
洛安不以为然,嘴里咬着一根牙签,“干娘,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逼迫他们了?况且,这又不是重活。要真是重活,我还舍不得让他们干呢!”
见两个男子端着脏碗筷出了屋子,她突然凑到曲醉岚面前,卖乖:“干娘,怎么样?我这两个夫郎不错吧?”
说罢,等待着曲醉岚的夸奖。
曲醉岚中肯地点点头,“是都不错,一个性子活泼,一个安静,但都是心善之人,是会过日子的。”
洛安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曲醉岚夸她两个夫郎,就跟夸她自己似的,那模样要多嘚瑟就多嘚瑟,“那是~也不看看我什么眼光?”
曲醉岚突然想起几年前洛安身边的另一个男子,犹豫出声,语气透着几分惋惜,“丫头,当年,你身边那个男子,其实也不错。”
当时,丫头跟那个孩子关系还挺好。那个孩子处处护着丫头,简直把丫头当成了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其实依她的标准,她觉得那样的男子才是女子最好的归属。
可惜后来,再见丫头,她身边已没那个孩子的身影。
她问过原因。
丫头说是那个孩子不要她了,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已如破碎的镜子,再无修复的可能,最多只能当朋友,其他的,她不再奢望。
但她总觉得不对劲,当年那个孩子对丫头的情分她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说不要丫头?就算真的说了,恐怕也隐着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
洛安面上的笑意一僵,嘴里的牙签落地,眸底掠过一丝黯然,“干娘,别再提他了,他已是我的过去式。”
“丫头,干娘是过来人,那个孩子是真的宠你。他不要你,可能有原因吧,你不问清楚怎么知道?
而且,干娘觉得,那孩子才是你最坚实的依靠。你要是错过了,真的可惜了。”曲醉岚完全是为了洛安着想,苦口婆心地劝道。
洛安眸光颤抖了起来,启口,满腔的苦涩与无奈,“干娘,我知道原因。因着被毁的容颜,他说他配不上我,便主动弃了我。
哪怕我说不在意,但他还是迈不过他心里的那道坎,我帮不上忙,也正因为如此,我真的无可奈何。这既是他的选择,我能做的,唯有尊重他。”
十四年前的那场大火,毁了那个男子的容颜。
对他,她满心愧疚。
因为他的遭遇,她有责任。
当初,在墨宫,若不是她将念师母留下,念师母可能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他自然也不会遭遇那场大火,毁了容颜,也失了他此生的唯一亲人。
后来,他跟她一样,踏上复仇之路。
她已将他家族被灭门的事情告诉他,当时他的神情,她终生难忘。
面上很平静,平静得像大海,但其眸中蕴藏的不敢置信,悲伤,以及恨意,就像巨大的漩涡,无尽的黑暗,彻骨的寒冷,似要将他的意志全部侵吞、冰冻。
他明明想哭,但最终一滴泪未落。
那份隐忍的痛苦,看得她只想走上前抱抱他。
当时,她也那么做了。
那次之后,她跟他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质的转变。
她不再唤他“表哥”,他依旧唤她“洛儿”,但她听着,总觉得多了点什么。
其实,她一直想娶他为夫。
念师母临死前,曾表达过她以后能娶其孙儿为夫,并能好好照顾他的愿望,见玲珑师母点头答应转述,念师母才断了气。
这件事是她从玲珑师母口中得知的。
念师母对她恩重如山,所以,其这份遗愿,她一直放在心上。
自那时起,她以后会娶他为夫郎的想法就在她脑海中根深蒂固,在她心里生根,发芽,最终成了她的意志。
她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后来,因着这个想法,她每次见到他,都已在心里默认他是她的未婚夫,渐渐多留意他,也渐渐对他产生亲情以外的一种感情,朦朦胧胧的,不是特别明晰。
待真正醒悟过来自己对他是何种感情的时候,她已是金钗之年。
她一直以为自己喜欢他,是出于亲情的喜欢。可那年,她才渐渐发觉,并不是,而是出于纯粹的男女之情。
在他身边,她有种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的感觉,很安心,而她喜欢这份安心,由衷地。
回想过去,她与他的种种,皆历历在目,他宠她,她依赖他。
这沉沉浮浮的十几年,她与他并肩作战,默契得不像话,在江湖上掀起过一次又一次的惊涛骇浪。
且一路走来,她和他的双手染尽鲜血,内心早已变得冷酷无情,但唯独对他,她仍保留着一处柔软,而他也一样,唯独对她,他面上才会绽开笑容。
昙花一现,也不如他的笑容带给她的惊艳,干净纯净,好像纯粹只为她而笑。
她真的喜欢他,喜欢他陪在她身边,喜欢他的笑容,喜欢他的一切。
哪怕他的容颜残缺,她也不在乎。每次看到他,她一点不觉得他哪里不好看,只觉得从头到脚地顺眼。
自那年开始,她开始频频向他示好,抓到机会就对他表白,但他每次都不予回应,甚至转移话题,这让她很是苦恼,甚至无力。
她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也明确向他表达过她的不在乎,然,他从未听进耳里。
他就像一只困兽,将他困住的,是他自己。
困住他的牢笼很坚固,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将其融化,更无法让他自己主动走出这牢笼。
努力了一年,直至三年前,她累了。
------题外话------
表示在一边码字,一边改旧章节的排版,改排版也挺费时间,目前已改到83章,待全部改完,应该能多更。
第二百二十七章 改口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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